第八章 邪與善
「我敢不敢你不需要知道，你能做的僅僅是作出選擇。」靈魂體悠閑說道。
「殺？還是不殺？」楚文浩內心十分煎熬，無論選擇什麼對於他來說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說實在的，他寧願靈魂體直接將他殺死，都不想面對這樣的題目。
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無辜生靈死去，這份代價可能會伴隨著他一生，永遠活在陰影中。
但是楚文浩一定要作出選擇，不僅是為了他本身，還是南宮離。他需要獲取代表玄機盟參加賭局的資格，在那裡面充滿無數可能，包括復活南宮離的可能。
人是自私的嗎？
是的。
人是善良的嗎？
是的。
當自私與善良的憐憫相撞在一起，會擦出怎麼樣的火花？
楚文浩現在就在面臨這樣的抉擇，他全身都在顫抖，想用不停的呼吸來調整自己躁動的內心。
按照他的想法，是不想選擇殺的。那就是為自己添加數百萬人的罪孽，這會讓自己在追求境界的道路遇到極大的阻礙。但是選擇不殺，那就是全世界人的生命都會消失，儘管罪孽不會添加到自己身上，可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人，這樣的選擇同樣會讓他無從下手。
這是楚文浩內心的博弈，只能依靠他自己決定，沒人能夠幫助到他。
「能不能快點，我後面還有很多事呢。」靈魂體打著哈欠問道，他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楚文浩沒好氣地說道，那麼多人命掌握在自己手上，又怎麼可能這麼快能夠作出決定。
「我倒是想腰疼，就看你給不給我機會了。」靈魂體笑道，靈魂狀態的人是沒有任何的感覺的，他說這個話的意思就是讓楚文浩放棄選擇的機會，直接讓他附身，讓他感受一下腰疼的滋味。
楚文浩沒心思再搭理靈魂體的插科打諢，他還是在不停地沉思，內心作出取捨。
「真不明白有什麼可猶豫的，你又不是什麼偉人。」靈魂體雙手環抱在胸膛，在旁邊說道。
「嗯？他在勸我想開？」楚文浩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靈魂體，要說此刻誰最希望他選擇錯誤，那絕對是靈魂體，畢竟兩人中只有一人才能活著出去，所以對於他的勸解，楚文浩心中抱著十二分警戒的姿態。
「看來我多嘴了。」靈魂體無奈聳肩，用手指劃過自己的嘴，表示不會再發表意見。
時間就這麼靜靜的流淌，在楚文浩思考的同時，這個世界的人們也迎來了黃昏，金色的光照耀在每個人的臉上，嬉鬧的小孩們不舍的一一告別，男女紛紛牽著自己的小孩回家吃飯，講述今天遇到的趣事，一旁的老人坐在老人椅上享受家人間微微的吵鬧聲，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楚文浩望著每一個家裡面傳出的笑聲，這是屬於普通人的幸福生活，而他現在做的就是決定他們的生死，自己有什麼資格決定他們的生死啊？
他出神地感受著城裡面發生的一幕幕，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好像就是這麼自然而然便融入微風，吹過城裡每一個角落，所有的場景都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直到回過神后，臉上有些難看，不過很不幸他要作出選擇了。
「看來你有答案了。」靈魂體一臉解脫，終於不用在這浪費時間了。
「只是在你給的選項中有了選擇，但並不是我的答案。」楚文浩強調著這句話，顯然被迫選擇令他的心情還是比較沉重的。
「好吧。」靈魂體不想在這上面跟楚文浩有任何的辯論，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那就給我看看你的選擇。」靈魂體將之前楚文浩殺男子的那把劍重新放到他的面前，隨後負手而立。
拿起劍，相當於決定要殺。不拿，代表不殺。很簡單的動作，所帶來的後果卻是巨大的。
楚文浩舉起手輕輕撫摸著劍身，這是一把黑劍柄白劍身，上面刻著一頭麒麟，可是從眼神的紋路中能夠清楚的看見蘊含無窮的恨意，導致整把劍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這把劍叫什麼？」楚文浩問道，之前拿著它殺男子時沒有仔細感受它，現在這把劍居然給他一種親近感，這讓他覺得很奇怪。
「邪麟。」靈魂體瞥了楚文浩一眼，回答道。
「邪麟？」楚文浩斟酌著這個名字，自古以來麒麟乃是吉祥的象徵，又哪來邪這一說，對於這個名字所蘊含的意義他有些疑惑。
靈魂體看出了楚文浩的疑問，翻了翻白眼還是耐心解釋道：「這把神兵在打造時注入了你的靈魂氣息，所以只有你能使用的。而麒麟一族分為很多的種類，其中一種強大卻被同族排斥的就是黑麒麟，它們擁有最純粹的黑暗力量，不過正因為強大，所以尋求到配偶產下後代的幾率也極其低，很幸運的是，這把邪麟裡面就有一隻黑麒麟。」
對於得到的解釋，楚文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意思很容易理解，但是涉及到屬性力量這類的東西，沒有親身體驗過是很難了解其中奧妙的。
「我幹嘛要跟你說這些。」靈魂體扶了扶額頭，頗為無奈。
知道眼前的神兵里有自己的氣息，這就很好解釋了為什麼自己心裡會產生親切的感覺。
可是當楚文浩的手再度放在邪麟劍身時，卻明顯的感覺到整把劍透露著興奮的嗜殺之意，隨後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一頭黑色麒麟獸，帶著桀驁的目光，與四隻同樣強大的靈獸對峙著。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時，場景一轉，出現在一個洞口裡，黑麒麟渾身是血，蓋住了身上黑色鱗片，它艱難躺在山洞中，調動周圍靈氣修補自己的身體，不難看出是一場大戰導致它的受傷/。
只不過洞口出現的腳步聲打擾了它的美夢，不顧身上的傷勢，還是強行爆發出超強的威壓直衝洞口處，希望那腳步聲知難而退。
不曾想腳步聲依舊不緩不慢的響起，而且楚文浩清楚的感覺到黑麒麟全身戒備起來，露出尖尖的獠牙，不停發出低吼。
突然，黑麒麟四肢一蹬化為一道黑色光芒，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沖向前面，楚文浩只覺洞口白光一閃，似乎看到一張模糊的臉，待到他想要仔細看清時，影片到此就結束了。
「看到了吧？」靈魂體那不咸不淡的聲音問道，他是知道楚文浩剛剛看到的是什麼的。
「嗯，你居然知道？」楚文浩疑惑道，這是自己才能使用的兵器，按理說應該只有自己知道啊。
「你是白痴嗎。」靈魂體無語地看著楚文浩，對這種問題他真的不想回答。
「你似乎沒什麼危機感。」靈魂體低頭擺弄著自己的雙手，停頓一下后，抬起頭笑得極其燦爛的說道：「進行選擇吧，我已經忍不住想要帶著肉身去呼吸外面的空氣了。」
楚文浩逐漸皺起眉頭，他一刻都沒有忘記過兩人之間只能存活一個的賭局，若是以前的他，肯定會不擇手段只想要贏。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靈魂體出現之後，他的憐憫之心像是被無限放大一般，剛剛的拖時間只是想要想出能夠兩人一起活著的方法而已。
「終於察覺到了，我的本體，更準確的說是我的善良面。」靈魂體歪著頭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笑。
聽到這句話的楚文浩，轉而震驚的看著靈魂體，而後者似乎對這個表情很受用；他知道楚文浩正等著他的解釋，他也很樂意去解釋這個問題。
「將你拉近星河空間的時候，就已經被分成兩部分，分別是你和我，我並不知道是誰將我們分開，當我一醒來就被賦予了引導你考驗的任務，這也是我唯一能夠存活下去的機會，他是這麼跟我說的。」靈魂體用手指點點太陽穴，意思就是在清醒的時候是由腦袋突然出現的聲音將他的使命告訴他的。
「不過在考驗之前我沒有意識到。直到第三個考驗開始，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看著痛哭流涕的我抱著自己的愛人無所作為的時候，明明同樣是最不想回憶的片段出現自己面前的時候，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相反的，你的情緒比我豐富的多，也比以前心軟了很多，我很難不懷疑到這個層面。可是，那又怎樣...」靈魂體咧嘴笑道，這是楚文浩小時候在那個木屋中對方盛露出的笑容，令人恐懼的笑容。
「我沒有任何情緒，可以隨時隨地保持冷靜，沒有可笑的憐憫和善良束縛我，我能夠毫無心理負擔做任何事情，包括......屠殺掉這全城的人。」靈魂體看著自己顫抖的手，這不是害怕，是興奮。
「你說......什麼！」在之前靈魂體說的所有事情，楚文浩都有所察覺，除了最後一句話，他是完全沒有想到靈魂體真的不怕罪孽加身。
「我想現在你心中肯定在思考我為什麼不怕罪孽是嗎？」靈魂體重新恢復平淡的笑容，對楚文浩心中的想法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