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章 事反尋常皆有妖

「嘿！」

與始界同化，開拓大千世界，身登永恆，溫去病的感受好到出奇。時間、空

間法則，俱在眼中流過，進入永恆層級，數不清的天地法理，再無奧秘可言。諸

天萬界像是徹底攤開在眼前。

……這就是，永恆者的視野！

曾經在小白的神通加持下，溫去病得到過永恆者的視野，可那終究是模擬，

與實際證道永恆的層次不同，而自己能夠身證永恆，更是一個歪打正著的意外。

原本自己抱著殉身的覺悟，預備捨棄自我，化入始界之內，只爭取最後短短

一瞬的自由，來與同伴並肩作戰，卻不料，過程中發生異常變化，特別是蓋舟曲

一擊打得自己法身潰滅后，某種玄妙的效果發生，自己成功抹去了始界隱約存在

的「大地意識」，結合成功，化道果，證永恆！

箇中玄機，一時間尚難以參透，但眼下，那些東西並不重要，首先該要顧到

的，是那些必須立刻收拾的手尾。

永恆層級的自爆，釋放出來的恐怖威力，絕不是毀天滅地這四字那麼簡單，

光是萬古之前，霸皇那一下自爆，就不知毀滅了多少世界，讓多少生靈入滅，這

回若非自己身證永恆，開闢大千世界，有能力擋住爆破，別說始界要滅，連鎖爆

破之下，諸天萬界的基本架構恐怕都要崩塌，白白幫太初餓鬼省了好大的事。

「……不過，還真是爆得好啊，兩大魔頭一夕成空。」

細細打量瘋囂之主自爆的地方一眼，溫去病微微一笑，隨手一揮，將鎮住的

能量散去，又彌合始界之外的虛無，將瘋囂之主自爆的痕迹消弭。

震波消散，方才被炸飛或者鎮住的太初餓鬼，再一次嘶吼厲嘯，發出貪婪的

聲音，張開血口，自四面八方朝著這新生的大千世界湧來，要繼續沒有止境的吞

噬之旅。

「一起上，有點難搞啊……」

溫去病一掌拍出，永恆者的威能橫掃四方，將大批餓鬼盡數拍飛出去，卻面

色一黑，赫然發現自己成功晉陞永恆，可並沒有得到那個人克制一切的奇點神能

，依舊奈何不得這些天道造物。

「不應該，沒道理那個人能做的事，我做不到！肯定有辦法的！」

身登永恆，自然擁有永恆者的神通，溫去病雙眼如燈，目光掃去，要看透這

些太初餓鬼的因果線。

「呃？」

溫去病訝然出聲，發現雖然窺探過去未來，這批新生餓鬼依舊沒有重影，但

在因果視野內，卻都多了一條隱晦的因果線，雖然不是很清楚，卻出奇地連結所

有餓鬼，無有遺漏，再往上溯源追探，赫然發現，這些因果線的源頭，赫然便是

當初奪舍燕姣然之軀的秋艷紅。

……這因果……是了！這一波的所有餓鬼，都是以秋艷紅為母體，孕育釋放

，再不住吞噬其他生物，轉化而成的，秋艷紅是它們避無可避的必然因果。

……換句話說，秋艷紅的因果，是這一批太初餓鬼的原罪！

……阿筆，真的多虧你了……

溫去病雙目微閉，回想起當初李昀峰搜集秋艷紅血肉，便是打算以詛咒秘術

對付她，為了忌憚秋艷紅得魔主庇護，有諸多神異護身，還特別下了大本，用了

極為奧妙的因果咒法，怎料還沒機會用上，秋艷紅就已惡貫滿盈，而李昀峰亦沒

能活過九龍塔之役。

如今，那個詛咒的兩大關係人盡皆不在，所留下的因果，卻成了化解這場諸

天大劫的契機，溫去病不由感嘆。

「太初餓鬼能出六界外，卻仍在因果間啊……」

溫去病隨手一招，聯邦大樓空著的主席室中，一個盛滿血肉的竹罐，超越層

層禁法，破空而來，具現在手上。

右掌一捏，竹罐與血肉化成一股黑煙，溫去病左手一爪，千億餓鬼身上的因

果線，盡數匯攏而來，黑煙飄蕩，與因果線一沾，就化作最毒的詛咒，順著因果

線，指向血肉之主。

沒有聲光，沒有異動，諸天萬界，千億餓鬼，無論是正在戰鬥與吞噬，還是

尚在沉眠與進化，都陡然崩解，化作塵土飄散，其勢浩大，瞬間猶如一場席捲萬

界的暴風雪。

雪落無聲，漸漸止歇，象徵著這場滅世災劫徹底結束，諸天為之一震，卻是

終末法則再一次隱去，天地法則隨之重啟，開始修復被餓鬼吞噬的世界。

黯淡的星海中，無數星辰開始孕育，破碎的大千世界漸漸彌合，而無垠九幽

、神界九重天，兩處地濁、天清法則顯化的世界，更是修復急速，不多時就近乎

回復昔日模樣，只是喪亡的神靈與鬼魔再也回不來。

萬古之下，逝者難以挽回，就算萬古存在，也需要歷經無數歲月，因果相合

，才有希望由時光烙印重生，唯有永恆者，當真是不死不滅。

隨著太初餓鬼消散，滅世之劫解除，天道就再一次發動，開始強行重生剛剛

喪亡的兩名永恆者。

魔界之中，無數觸手橫空，宛如千億星辰聚成的巨大肉球，重重砸在地上，

讓整個魔界為之一顫，萬年之前的瘋囂之主，自時光長河中歸來，對於自己的遭

遇毫無印象，掃視周遭似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似乎有些弄不清處境，卻也不甚在

意。

無窮觸手揮舞，攪得蒼穹破碎，山嶽傾覆，魔障滾滾，地火蔓延，瘋囂之主

嘶吼咆哮，始終沒有遇上敵手，不多時便似乎乏了，飛空而起，穿越空間，回到

魔界深處沉眠。

永恆者之中，唯有瘋囂之主，真正是萬古如一，別說只是萬年前的祂回來，

就算是從萬古之前的時空烙印中重生，和今日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相形之下，另一位的差別就不小了……

魔界的另一角，萬魔殿毀滅之處，一道人影凝成。

……瘋囂這個獃子，什麼都敢吃！

……還有司徒誨人這個無能廢物，到頭來還是擺脫不了他人擺布！

重生的魔主，舉起自己的雙手打量，想起方才自爆時的場景，心頭又驚又怒

，卻猛地魔軀一震，訝異自己為何能清楚記得這些。

永恆者不死不滅，一旦喪亡，就會被天道重生，然而卻非是毫無損傷。永恆

者殞落，重生所用的時空烙印，是喪亡之前許久所留，重生後會與當前節點有落

差，實力會倒退，烙印所倒回的節點越古早，實力衰退得越多，而無論多與少，

至少……不可能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剛剛的事，我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這回用來複活的烙印，就是瘋囂

自爆前那幾秒？

……還有這樣的好事？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力量缺損了？

……而且，天道還能正常運轉，是餓鬼之劫已經結束？

想到這裡，魔主心中狂喜，自己雖然謀划失敗，卻也成功渡過大劫，日後還

能再圖超脫，可以說掙得一個不勝不敗的平局，委實大喜，只是……這想法出現

還不足兩秒，他便面色大變。

……怎麼可能？

……我被打落永恆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駭然發現，自己已非永恆境界，而是九重萬古巔峰，魔主驚異莫名。自世間

出現第一位永恆者以來，所有永恆者殞落重生之後，不管烙印怎麼倒回，最差都

依舊是永恆境界，修為是在這個基礎上有倒退，怎麼自己會成為唯一的例外？

……這種鐵則，出於天道節制，就算是永恆者也打不破！

……呃……天道法則的破綻……是奇點！

……那一擊！

魔主陡然想起，自己先前挨司馬冰心的一擊，雖然當時僅僅被封禁了操控因

果之力，卻等若和那個人發生聯繫，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終究著了奇點的道。

……不好！

醒悟過來自己的處境，魔主再不遲疑，顧不上多做布置，直接就鼓動力量，

要強行衝擊永恆，再次證道，頓時天地變化，一道道光華沖霄而起，灑遍諸天萬

界。

憑藉曾經衝擊永恆的經驗，和不知多少年的永恆體悟，魔主自信再度證道不

過水到渠成，然而，在他行全力發動，試圖證道的一瞬，一張大手，遮雲蔽日，

恍若蒼天所化，充滿無上威儀，讓魔主的笑容凝住。

這一掌，似曾相識……

星六象，戰五蘊，封四證，虛三絕，寰武十八禁封絕！

沒有給魔主反應的時間，形同天罰的排雲大手一抓，斷去他全部因果，離重

證永恆只差一步的魔主，神情懊悔、空虛，最終灰飛煙滅，徹底隕落，連時空烙

印都徹底破碎。

「嘿，這就是永恆者的感覺！」

溫去病縮回手，仰天一笑，目光掃過佛國、仙宮、神界與妖殿，與四位永恆

對視一眼，落回地面，早就等候在周圍的龍氏姊妹、妃月淚和司徒小書，一齊圍

了上來了。

「回來就好！我做到了哦！」

先朝久違的龍仙兒點頭，示意自己完成了她昔日的願望，見她笑著轉過頭看

向妹妹，溫去病聳聳肩，朝旁邊的龍雲兒道：「麻煩你了，一直堅持到現在，以

后再不會有事了。」

「我就知道你行的。」龍雲兒笑著伸手拍在溫去病肩頭，跟著就讓開，把位

置讓出給激動迎上來的妃月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