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昌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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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過去，有個強大的國家，叫做大漢。
那個國家湧現出了無數的英雄。
霍去病，衛青，馬援……
如今英雄已經遠去，遙遙的，風中傳來一聲嘶啞的喊叫。
「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
公元338年，昌黎。
天寒地凍，北風呼呼的刮著，整個中原被風雪籠罩著。昌黎縣位於河北省東緣，東臨渤海，此時正值冬日，大風過境，讓人不得不躲進帳篷之中。
帳篷之外，不時傳來馬嘶聲，戰士踩著雪地發出的輕微聲，兵甲抖動發出的咯吱聲。
突然，門帘被人掀開，頓時見到雪花飛舞，一股寒氣浸入了大帳之內。一名身高八尺，孔武有力，面上有刀疤，身著戰甲，凶神惡煞的大漢走了進來。大漢不顧身上的冰雪，徑直跪在地上，口呼「參見將軍！」
在大帳之中，點著一盆爐火，一名年約十六，面色俊朗的少年坐在大帳之中，在他面前有一展台，上有些許竹簡，背後掛著軍甲。雖是大寒之季，但少年只是一身青衫，在他身邊放著一把上好的寶劍，接著火光反射著清幽的光。
「你來了。」
少年坐在帳中，閉目養神，在張開那一瞬間，彷彿有兩道寒光噴射而出，那名八尺大漢，居然整個人彷彿忍受不了一般，打了一個寒顫！
「將軍！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將軍下令！」
大漢一抱拳，沉聲說道。少年沒有回話，遙遙的望著燭火，目光有些迷離。
「傳我軍令，列陣，出發！」
猛地，少年站了起來，一揮袖，大聲說道。
「是！」
大漢一點頭，整個人便退出帳外。風雪蔓延進來，但少年卻毫無冷意。目光望向某個遙遠的地方。
……
公元338年。
夏，四月，癸丑，以慕容皝為征北大將軍、幽州牧，領平州刺史。
成主期驕虐日甚，多所誅殺，而籍沒其資財、婦女，由是大臣多不自安。漢王壽素貴重，有威名，期及建寧王越等皆忌之。壽懼不免，每當入朝，常詐為邊書，辭以警急。
初，巴西處士龔壯，父、叔皆為李特所殺。壯欲報仇，積年不除喪。壽數以禮辟之，壯不應；而往見壽，壽密問壯以自安之策。壯曰：「巴、蜀之民本皆晉臣，節下若能發兵西取成都，稱籓於晉，誰不爭為節下奮臂前驅者？如此則福流子孫，名垂不朽，豈徒脫今日之禍而已！」壽然之，陰與長史略陽羅恆、巴西解思明謀攻成都。
期頗聞之，數遣許涪至壽所，伺其動靜；又鴆殺壽養弟安北將軍攸。壽乃詐為妹夫任調書，雲期當取壽；其眾信之，遂帥步騎萬餘人自涪襲成都，許賞以城中財物，以其將李弈為前鋒。期不意其至，初不設備。壽世子勢為翊軍校尉，開門納之，遂克成都，屯兵宮門。期遣侍中勞壽。壽奏建寧王越、景騫、田褒、姚華、許涪及征西將軍李遐、將軍李西等懷奸亂政，皆收殺之。縱兵大掠，數日乃定。壽矯以太後任氏令廢期為邛都縣公，幽之別宮。追謚戾太子曰哀皇帝。
羅恆、解思明、李弈等勸壽稱鎮西將軍、益州牧、成都王，稱籓於晉，送邛都公於建康；任調及司馬蔡興、侍中李艷等勸壽自稱帝。壽命筮之，占者曰：「可數年天子。」調喜曰：「一日尚足，況數年乎！」思明曰：「數年天子，孰與百世諸侯？」壽曰：「朝聞道，夕死可矣。」遂即皇帝位，改國號曰漢，大赦，改元漢興。以安車束帛征龔壯為太師。壯誓不仕，壽所贈遺，一無所受。壽改立宗廟，追尊父驤曰獻皇帝，母昝氏曰皇太后。立妃閆氏為皇后，世子勢為皇太子。更以舊廟為大成廟，凡諸制度，多所改易。以董皎為相國，羅恆為尚書令，解思明為廣漢太守，任調為鎮北將軍、梁州刺史，李弈為西夷校尉，從子權為寧州刺史。公、卿、州、郡，悉用其僚佐代之；成氏舊臣、近親及六郡士人，皆見疏斥。邛都公期嘆曰：「天下主乃為小縣公，不如死！」五月，縊而卒。壽謚曰幽公，葬以王禮。
趙王虎以燕王皝不會趙兵攻段遼而自專其利，欲伐之。太史令趙攬諫曰：「歲星守燕分，師必無功。」虎怒，鞭之。皝聞之，嚴兵設備：罷六卿，納言，常伯，冗騎常侍官。趙戎卒數十萬，燕人震恐。皝謂內史高詡曰：「將若之何？」對曰：「趙兵雖強，然不足憂，但堅守以拒之，無能為也。」
虎遣使四齣，招誘民夷，燕成周內史崔燾、居就令游泓、武原令常霸、東夷校尉封抽、護軍宋晃等皆應之，凡得三十六城。泓，邃之兄子也。冀陽流寓之士共殺太守宋燭以降於趙。燭，晃之從兄也。營丘內史鮮於屈亦遣使降趙。武寧令廣平孫興曉諭吏民共收屈，數其罪而殺之，閉城拒守。朝鮮令昌黎孫泳帥眾拒趙。大姓王清等密謀應趙，泳收斬之；同謀數百人惶怖請罪，泳皆釋之，與同拒守。樂浪太守鞠彭以境內皆叛，選鄉里壯士二百餘人共還棘城。
整個中原再次陷入動蕩之中……
……
距離昌黎不遠處的邯鄲。
大雪過境，整個世界變得冰天雪地，世界是白色的，天空灰濛濛的不見天日。整座大山都被大雪覆蓋，植物上面堆積著積雪，不時有難民，衣衫襤褸，不時跪在大雪堆上，向下挖著。他們的手指青脹，整個人冷得只打哆嗦，只能將本來就單薄破舊的衣衫緊了緊。
在這樣的天氣中外出，本來就是一件要命的事，但是為了生存，卻也不得不這樣做。
相比起那些高強築起的城市，他們呆在野外更加有安全感，只要能挖到一些植物，能夠保命就好。
他們，就是滯留中原的漢人。
大雪沒過膝蓋，人在雪堆之中每走一步都困難萬分，不時有人在雪堆中倒下，而其他人眼神連波動都沒有。習慣了，太習慣了，對於生，對於死，他們早就沒有感覺了，只是活著，機械的活著，為了活著而活著。至於明天是什麼，至於身邊少了什麼人，多了什麼人，想的太多並不好，不是么？
在冬天，本來就難以找到植物，更何況，今年的風雪又特別的大，雖然大家努力尋找，但是依舊收穫頗少。突然，前面人群中引起一陣慌亂。
「快跑！有野獸！有野獸！」
一陣嘶喊聲在空曠的山野響了起來，頓時，好似印證他的話語一般，一陣獸吼響了起來，頓時在山野中遊盪的人群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顫，轉身就跑！
並非野獸不可力敵，而是……
趙王石虎好射獵，但因體胖而無法騎馬，因而改為用獵輦。而他的獵輦裝有豪華的華蓋羽葆，由二十人推行，座下有轉軸裝置，可以根據獵物的所在地轉動。在出獵時，石虎會戴上由金鏤織成的合歡帽、穿上合歡褲，手拿著弓箭。而趙王為了方便行獵，於是把黃河以北的大片良田為獵區，派御史監督，如有人在獵區獵獸則判「犯獸」，處大辟之刑，即為死刑。這大冬天的，本來野獸們都應該在冬眠之中，然而如今世道凄涼，不止人類難覓事物，便是野獸，也常常飽一頓，餓一頓。但是，對於野獸來說，食物從另一方面來說，並不缺乏。比如——人！
「吼！」
一陣獸吼在山林中響起，百獸避匿，卻是那山中霸王，老虎出來了！當今趙王石虎，字中便有虎，常以虎自居。本來便有「犯獸」之令，若是再加上犯忌之罪……
響起那趙王的手段，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一個個向著山外跑去，恨不得爹娘多生兩隻腳。亂世之中，人類的求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吼！」
又是一聲嘶吼，一道猛烈的勁風猛地竄了出來。一道人影在前面飛快的跑著，身後一道暗黃色的物體追逐在他身後，因為速度太快，居然只能看到一連串的黃褐條紋閃動！
「不能反擊，不能反擊，不能反擊……」
人影口中在嘀咕著什麼，上氣不接下氣，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了，只是一股求生的意念在支持著他而已。很多次，他都想太累了，停下來休息下，或者直接翻過身跟那畜生拼了！但是，一想到那趙王的殘忍手段，那人影一個寒顫，清醒了過來。
犯獸犯獸，漢人的地位，居然連野獸也不如！
然而，人的耐力，本就比不得野獸，更何況這百獸之王？沒多久，那道人影便被老虎撲倒在地，只聽一聲慘叫，整個山野又清靜下來。雪太深，太厚，他已經抬不動腳了。
他永遠也抬不動了。
潔白的雪地上，一灘鮮血鮮紅刺目，一團團的肉末混合著被撕成條狀的破布，到處散落著。
「吼！」
一聲虎嘯，向整個山野宣告著它百獸之王不容侵犯的威嚴！而那些逃離山林的人們，聞到此聲，都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心中一聲后怕。
一場劫難似乎就此結束。然而，在距離此地不足十里的一個小村落中，一場更大的災難，正向他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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