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風雨4（完）

和程瀟相擁片刻，我心裡五味雜陳，原本和她說好的合作關係也在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默契里變了質，也許這就是多變的人心吧。

「對了，瀟，你剛才在這裡幹什麼，連衣服都脫了？」我看著她身上單薄的上衣。

程瀟神色一羞，拉好了衣服，嗔道：「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為了你，我能這麼拼嗎？」

通過程瀟的敘述，我忽然知道了真相。

當年程瀟病危，程立民和**暗中從美國劫回了那個女孩，為她做了移植，後來長大才被朱子虛看中，朱子虛下面的人從世界各地為她提供圖騰來源，而她則增強實力成為朱的一員。

「我的能力是精神操控，所以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程瀟說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怪不得朱子虛對程瀟如此重視，試想一個可以隨時提供情報的人，哪一個勢力不搶破頭呢？

程瀟接著說：「在古界朱子虛就察覺到了我在暗中，迫不得已下加快了進度，利用我將所有能力者集中起來，我父親讓郭子沫盜回圖騰，是為了家族，但我卻是為了能早日讓你身份恢復自由，讓這一切早日結束……」

我面露一絲古怪，「原來你早就知道神石的淵源，那現在東西在你那兒？」

程瀟一笑，翻手滑出一個玉匣，道：「這便是當年聯邦拿走的神石，雖然不完整，但解開密碼足夠了……」

我和程瀟體內的神石之力和玉匣之中共鳴，府宅中升起一道衝天光柱，外面的程立民、小小等人進來，見此情況都面露異色。

我和程立民對了一個眼神，他便得知了答案，看了一眼府外，對我拋下一句「照顧好瀟兒」就匆匆而去。

我和小小几人也沒有閑著，在從外面偶遇抓回的郭子沫口中逼問知道，朱子虛此次計劃，不僅要通過大戰拔除所有世俗界的頑固勢力，還要從我們這裡奪得開啟天界的鑰匙。

我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鑰匙是什麼，一不做二不休，讓紫陌去聯繫聯戰里的人，把通過程瀟得知的朱子虛大軍的動向轉告他們，然後留下小小和程瀟，在我身邊關注神石的異動。

小小接受了神花治療，體內的蠱毒暫時不用擔心了，這時遠在七玄門和老古公司調查的飛玄語嫣傳來消息，朱子虛除了老古旗下的能力者數百，還從古界調集了一千青山門精英開赴世俗，看來是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一旦開戰，能力者會大批「掉落」圖騰，F市會出現一個巨大的空窗期，屆時朱子虛肯定會借龐大的圖騰數量強行催動神祭壇之封印，以短暫的封印裂縫流出的力量抗衡自己這邊。

F市的上空，風起雲湧。

有人歡喜有人愁，就在蘇夜白三人靜悄悄的等著青蓮所說的瑤琴神念破封神石自動歸原的同時，另一邊的聯戰陣營卻不得安寧。

不久前接到的東南方有強大能力點突現的傳聞還在丁大隊長派人前去核實的過程中，這邊又突然傳來了朱子虛調動大批人員趕來的消息，一時間人心惶惶。

這些從各地趕來的名門貴族的公子小姐大都習慣了平時在各自地盤撓痒痒似的磨擦磨擦，此次也大多抱著打秋風的態度而來，臨陣磨槍，自然是許多生疏。

喬治和安娜早已在接到通報后和原先派出偵查的那十幾個人匯合，趕到了大本營。

一見到正在負責整頓陣容的伊莎，安娜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三天不見，上房揭瓦，說的就是她此時的樣子。

管家鮑恩將喬治拉到中軍大帳，由丁伍仁和幾個聯戰管事詢問蘇夜白的事。

喬治將和紫陌接洽時告訴他的講給了丁大隊，大概就是一行人陰差陽錯進了敵人老巢，奪回了丟失的圖騰，正在合力復原圖騰云云。對於三方本源匯聚的細節隱秘，隻字未提。

丁伍仁等人也不好懷疑，畢竟當初派蘇夜白等人前去施援，是任何人都沒想到接二連三走了狗屎運做成了這些事的，現在前方傳來捷報，這邊也只能配合。

蘇夜白早就考慮到聯戰的一幫人都是金鑲玉的塑料胚子，中看不中用，關鍵時刻還需要神來一筆才能應對朱子虛的虎狼之師，於是傳信一封，讓紫陌托喬治轉交丁伍仁。

丁伍仁和幾個大佬一看信中所言，大喜，忙遣人下去教聯戰的人演習其中的陣法。

事實上這信中的陣法乃是從飛玄和語嫣研究過如今的能力者情況根據九宮飛白設計的合擊殺陣，四個不同系的能力者聯合在一起可以發揮出超越的實力，不同能力的人變幻疊加，足以應對單個實力強橫的邪修一派。

這些心高氣傲的世家、國家才俊們原本推推搡搡的作戰配合在陣法加持下越發規整，喬治也跟著伊莎指導一二。

好學的學生千千萬萬，有趣的教師萬里挑一。

伊莎很快發現了這個平時跟在蘇夜白身邊的小子的門道。只見他呼吸拉長之間，一道道覆蓋魔力的紫氣便激射而出，配合旁邊形成空間壓制的控物能力者與負責遠攻近守的火焰光電系能力者，將模擬訓練的對方陣營瞬間縛住，幾個呼吸下對方的防禦便崩碎殆盡，那個慣用龍捲風的男子嘴角溢出血，拱手認輸。

而伊莎這邊也一手划道，一手執杖，幾乎同時完成了己方恢復和敵方光霧打擊。

兩人似有靈犀的對視在一起，又轉瞬移開。

「你的能力非常有意思。」伊莎毫不吝嗇讚賞之情。

喬治嘴角彎道：「哪有的事，我是法師，你是道士，司職不同，對上你我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伊莎如沐春風的一笑。

從遠處騎著一頭犀牛的安娜接連撞翻了剛才被伊莎擊敗的那個隊伍好幾個人，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這邊。

「噢？安娜你可以和這麼大型的動物交流並驅使它了？」喬治望著小小的安娜有些錯愕，像這種和動物溝通的本事原本就像訓獸師一樣雞肋，沒想到在安娜手中似乎有了些威力。

伊莎摸了摸安娜的頭：「你不在那邊和隊友訓練，過來幹什麼啊？」

安娜一臉不滿的道：「家裡那幫人真煩，要是蘇夜白那個傢伙的話就不會這麼無聊了，他現在正在敵營里刺激的冒險吧？」

喬治忍不住笑了，這個女孩兒真的很天真，要是她知道蘇夜白這會兒正在和朋友面臨生死考驗，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這麼說呢？

「放心吧，待會兒打起來，有送給你的人頭。」喬治一臉皺菊的笑看著安娜。

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蘇夜白這邊剛讓神石中的瑤琴神念破封，朱子虛就後腳趕到了程府。

「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我來只想取回一件東西。」對蘇夜白等人在此朱子虛波瀾不驚，一副算死你的欠抽表情。

我大罵幾句，嘲諷道：「對不起這位大神，你想要的東西已經拿不到了，因為它已經長翅膀了。」

一旁的小小看著我小人得志的表情，撲哧一笑。

朱子虛微蘊：「你這個丫頭，命可還在我手上……」

話還未說完，天邊就飛射過來一道青光，走到小小身邊，猛地將手中的一小塊白光拍進她體內。

小小和我大喜。

朱子虛神色驟變。

能在世俗這種空間做到這種進出如入無人之境的，只有古界第一高手寒飛。

我和小小笑，是因為古界已經被寒飛和術門的大佬肅清，而程瀟老爹也守信找到了朱子虛藏蟲所在。

寒飛通過神識對我說，原來那陽蟲是蓮精所化，見血現形，朱子虛和其有血誓，只有朱子虛精血能喚現形，他和程立**手，找到了它，並沒有引起朱子虛發覺。

朱子虛知道，自己可能完了，冷汗連連……

陽蟲入體，一股異感襲遍全身，小小身上響起一片「茲茲」的血肉跳舞聲，接著看到一股黑煙從頭頂囪門冒出，小小舒服的**一聲，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煥發一種新生的氣機。

我暗自點了點頭，心想這神奇之物就是不同，不僅根治，而且還伴隨一場機緣，不管那是什麼，我都知道對小小的修行有益無害。

程瀟似笑非笑的看著朱子虛：「姓朱的，沒想到吧，你會一不留神被我做了手腳，就連你最引以為傲的在我體內的監視痕迹，都被我抹去了……」

朱子虛嘆了口氣，望著半空中逐漸凝結成形的神石，感受著空間里越來越強的拉扯之力，他眼神漸漸空動「輸了，輸了，什麼都完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因此石而起，神石擇主而噬，蘇夜白，你如今讓神石歸位，從此俗世再無神力，古界百廢待新，你可願繼承無上天道，開啟古界新的紀元？」青蓮無聲無息的在空間中走出來，無視寒飛等人，對我說道。

「解救蒼生尚可，一界之主實在恕難從命。」我看了一眼小小，臉上滿是笑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此生不悔。

「唉……」彷彿聽到九天之上一聲嘆息，接著悠悠的歌謠傳了出來。

「紅塵悠悠九轉天

江楓漁火對愁眠

世上世人尋仙志

幾人得回幾人仙

朝醉枯藤老樹邊

暮宿寒山天外天

玉宇樓台應有恨

只羨鴛鴦不羨仙

……」

這首《尋仙引》是古界坊間經典的歌謠，此時經這彷彿天外女聲的吟唱，有了幾分凄清寂寥之感。

青蓮彷彿沒看到寒飛和朱子虛趴在地上，兀自望著那九天的雲端，嘆道：「一曲尋仙引，又道盡了多少英雄紅顏的悲歡無奈，罷了……」青蓮轉而看向我，「你既留在世間，便與古界無緣，此間事了，你便離去吧。」

我沒有出聲，只是恭敬的鞠了一躬。

朱子虛患了失心瘋，被寒飛帶走，青蓮也帶著神石圖騰重新埋藏。

我拉過小小的手，對程瀟說道：「我們去和安娜她們匯合，還有一場大戰等著我們……」

我又想起程瀟當「流浪的女孩」期間給我講的那個故事，或許她說的對，落水了上岸換衣服，等到滿園花開時，期待的就會歸來。

戲里戲外，只是生活。

後來我只見過飛玄和語嫣一次，他們解散了朱子虛世俗的勢力，七玄門這些門派各回各家，寒山寺和術門也在雙方大佬的干涉下恢復了千年的和平，至於寒飛和朱子虛以及青山門的恩怨，由他們自己解決，解鈴還須繫鈴人，經過這場古界的動蕩，人心也越發清澈，古界更統一了，值得高興的是飛玄和語嫣終於訂親了，這對野鴛鴦終成眷屬，我就不去打擾了，他們回到古界，那裡有古界的是是非非。

果然應了那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終究沒有交集。

這幾天是最後一戰，神石烙在每個人身上的力量可不會這麼快消失，正邪再次交織在一起。

看著揮舞著各色能力匹練的人，看著眼中鬥志昂揚的喬治等人，我和小小一笑，並肩沖了上去。

江湖亦如江湖，只是其中人身不由己，我和小小這些人，又豈在一個小小的圍城中？

只是今天過後，這些人的力量就消失了，不知道今時今日的一切，會不會成為所有人今後的南柯一夢？

【有後人記，廿九年八月初二，丁伍仁率聯戰主力與東亞諸修戰於華嶺南F市，雙方超三千眾參與，漫天光影，五日不決，各有勝負。忽第六日群英消逝，光芒退減，皆昏暈。待眾醒來，恍然若夢，各自離去。此一戰一對男女如若神祈，進來出往，神勇異常，後有人識得二人乃是此次戰役亮點，跟蹤其跡，不得其蹤。】

（附：數年後，蘇夜白和小小、程瀟、顧白等人在英國一葡萄酒莊園出現，安娜攜洛璃同台表演，席間似有令人面紅之話題，蘇夜白廁遁，程瀟掩面，小小則鑽入桌下，以示羞憤……）全文完

註：匆匆結尾，尷尬羞愧，如有疑議，疑議無效，如有不滿，請看下本，弱雞試水，入坑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