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禁

康寧一年，四月，春。

十五歲，多麼美好的年紀，只是有許多年，我都不會笑了……每日更多的時候，是在發獃，還有更多的時候，是在等待哥哥蘇一白，我與哥哥足有一年未見了。

木訥的坐在院中，任風吹亂我的長發。

院門嘩啦啦的響了，我拖著長長的嫣紅色裙擺，跑到門邊，迫不及待的喊了一聲，「哥哥！是你嗎？」

院門開了……我冷著眼看著他們，面無表情。

「女兒，我的女兒啊……」母親顫抖著手抓著我的衣袖，含淚上下打量著我，「我的蕁兒已經長大了，老爺，你看，蕁兒他已經長大了……」說著母親想要把我拉入她的懷中。

我輕輕的推開她的手，就當沒看見他們一樣。

「放肆，你個逆子！披頭散髮像個瘋子一樣，成何體統！」

抬眸斜看了一眼惱怒的父親，沒錯，他和我記憶里老去的樣子一模一樣，輕輕眨了一下眼，收回眼眸。

「老爺，不要再說了，蕁兒她被你關了七年，又不讓她讀書認字，如何還懂得那些禮節！蕁兒啊，快讓娘好好看看，七年娘親都沒有看見你了，難道你都不想娘親嗎？」母親嚶嚶的哭著，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冷漠的我。

「蕁兒，是你當年犯了錯，還拒不悔過，這些年來，為父雖然生你的氣，可是缺過你吃，缺過你穿嗎？你看看，你穿的，和相府千金有什麼兩樣？」

我冷笑一聲，「哼，父親？父親會囚禁自己的親生女兒嗎？父親會連看都不看自己的女兒一眼嗎？我沒有父親，也沒有親人！！」

時隔七年，我心中如何不怨，如何不恨，可是看見他們，心裡深處，還是欣喜的，我怎會不想念他們呢？

父親身形一震，定睛看了看我，走到我身邊，哽咽著說，「蕁兒，父親錯了，都是父親的錯，父親怕你闖禍，怕你胡言惹來殺身之禍啊，父親這才不得已把你關起來，蕁兒，你要怪就怪父親吧，你母親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千萬不要恨她，你要是無法原諒父親，父親給你跪下，求你原諒……」說著，父親抹了幾把淚，竟真的要跪下！

我一把扶住父親的手臂，不覺早已淚流滿面……

「我的蕁兒啊……」母親緊緊的抱住我慟哭出聲……父親亦流著淚，輕輕的擁住了我和母親……他們的懷抱真的好溫暖，我的淚好燙，我的心好暖……

父親擦了淚，笑說著，「夫人啊，快別哭了，天大的喜事，我們一家人在這裡哭什麼。」

母親的眼一直不肯移開我，「想不到，我的蕁兒，竟生的如此美了，蕁兒，你還不知道，皇上已經下旨，封你和芷兒為妃了，三日後，你和芷兒，就要入宮了！娘親……娘親好不容易看到你……真是捨不得啊……」

「什麼？」我有些吃驚，不對啊，我是十八歲才嫁給南宮離的，如今還差著三年呢！

「你們母女多說些話吧，皇上訂的婚期如此之緊，我要去準備了，蘇相嫁女，怎可疏忽！哈哈！」說著，父親笑著輕輕拍了拍我的背，滿意的走了。

「母親，哥哥和妹妹呢？」

「你哥哥現在是鎮北大將軍，奉命守在八方城，你妹妹入宮去了，芷兒雖未嫁入皇室，卻早已和皇上的嬪妃們熟絡了，片刻就會回來，若是她知道你父親解了你的禁，一定高興死，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喊著找姐姐，找姐姐，都是老爺狠心，把我的蕁兒關了那麼久，蕁兒啊，你也別怨恨你的父親，他是為了保護你……」

我點點頭，明白了哥哥為何許久不來看我，原來是去了八方城，比我記憶里去八方城的日子，早了兩年。

「母親，快進來吧，我們說說話！」

「你的婢女珍珠呢？」

「母親有所不知，她與我整日待在這院中，有些憨傻了，許是還在睡覺呢。」

「我可憐的女兒，竟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怪不得披散著頭髮，來，母親給你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