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台上的人

「你們倆可真慢，好不容易佔個座，差點被個騷蹄子搶走。」王星將他們安排到座位上，扯著大嗓門向他們喊，喊得旁邊的校花臉一陣紅。

「人太多了。」陸一白笑著說，順便將牽著周若的手撒開，讓她頓時有些失落。

「聽說今天顧氏還會招一批應屆畢業生，所以人肯定多啊。」王星壓低聲音指了指掏出鏡子在補妝的校花，「我還聽說總經辦也要招人，你看她們打扮得，也不怕胸掉出來。」

周若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見校花吳菲菲穿著套剪裁精良的低胸套裝，也不知是聽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兒，鮮紅蔻丹的手指捂著嘴輕笑，一笑胸前波瀾震蕩，震傻了圍著她的一票男同學，就連陸一白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好看嗎？」她不滿地念叨，順帶低頭看了眼自己平淡無奇的身材。

陸一白收回視線，聳聳肩，「看兩眼還行，看多了膩得慌。」

「就是！」王星也在一旁附和，「咱們學藝術的講究的是氣質。」

周若干笑兩聲，氣質？這也叫安慰人？

……

畢業典禮開始，全體起立奏國歌的時候，周若才真切地感覺自己畢業了，那些想盡辦法逃課，飛奔去食堂排隊搶飯，考試前在圖書館拚命刷夜的時光，真的都過去了，老師的點名冊，昏昏欲睡的課堂，同桌的笑臉……這些鮮活的回憶終有一天會被忽略，埋進腦海深處，直至找不回。

等到落座以後，校長、教務處主任、政教處主任連番到台上講話，許多女生跟著抽噎起來。

王星可憐巴巴地扯著她的手，「若若，幸好咱倆是發小，不用受這離別之苦。」

周若心不在焉地笑笑，「是啊，跟你混了17年，我都快煩死了。」

偷偷看了眼陸一白，離別在即，不知他是什麼心情？

「切，」王星一副懶得理她的樣子，眼睛緊緊盯著台上，一副小迷妹的表情，「我樵要出來了。」

她樵？她不屑地努努嘴，還能帥上天？

「大家好，我是顧樵。」伴隨著女生們的尖叫，一身黑色休閑打扮的顧樵邁步走上舞台中間。

英氣的五官，溫潤的眼神，清朗的聲音乾脆，緩緩流淌在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首先，恭喜大家圓滿畢業。我很榮幸能站在這裡為大家演講，身為F大的畢業生，我深感驕傲，儘管它可能不是中國最有名望的大學。從今天起，學校教付你們知識的使命已經結束，你們即將踏上新的征程......」

他的講話很平常，卻極富感染力，原本亂鬨哄的禮堂漸漸安靜下來。

周若側頭盯著台上的男人，一身黑色打扮，微微牽起的薄唇優雅淡然，深邃的眼睛帶著成功人士特有的內斂與沉穩。

果真是極好看的男人，五官立體，身材頎長。

與昨夜那狼狽落魄的模樣截然相反。

突然有些贊同王星的眼光。

......

典禮結束后，大家排著隊站在辦公樓等待著兌換畢業證。天氣很熱，空氣里沒有一絲風，隊伍很長，一直排到了辦公樓門前，太陽晃的人有些睜不開眼，周若將手彎成弧形放在額頭。

辦公室的大門緊閉著，同學們一個一個地從裡面出來，臉上或歡喜或惆悵。畢業這件事，對每個人來說，感受不盡相同。

她將畢業證與檔案裝進包里，無所事事地四處亂晃。收廢品的大爺和快遞小哥相鄰而立，與同學們激動地討價還價。

校園裡樹木林立，開得鬱鬱蔥蔥的芙蓉花，和四年前她剛來這裡時一般無二，她站在操場的看台上往下看，想起兩年前她也是站在這個位置，被飛來的足球砸得鼻血橫飛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見陸一白，就好像昨天似的。

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沒有負擔沒有煩惱，在這裡安然度過。

總要過去的，即便再留戀，也終要各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