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慈愛
周晨和方紫雅都靜靜的聆聽這位嬢嬢娓娓道來的個中情由。原來她的兒子叫王寶山,父親王石匠是在山裡做雕刻石碑為生的。就在王寶山高中還未有畢業時,家裡出事了,在一個下雨天父親和往常一樣出門做工去了。可是卻在雕刻時被自己雕刻的石塊砸在腿桿上,導致嚴重骨折,父親再也不能雕刻石碑了,家裡年邁白髮蒼蒼的奶奶看到兒子這樣,唉聲嘆息。
王寶山只好不舍的輟學回家,挑起養活一家人的重擔。家裡的田地只能出產糧食卻不能維持家用。他就告訴奶奶以及父母就到城市裡來打工,在一個工地上做鋼筋工。捨不得吃捨不得用就把工錢寄回給父母。為了多掙錢連家都捨不得回,所以自打出門到出事後家裡除了這位母親知道兒子再也回不來了,其他都還被蒙在鼓裡。
「哪你知道他在那出事的嗎?或則是出了什麼事?」方紫雅眼圈發紅道。
「最要緊是你們要搞清楚他在誰手裡做工,如果不行就到勞動局告他們。」周晨在旁補充道。
「只曉得他在一個叫什麼三哥的手裡做,年前春節沒有回來,我就打電話問。他說學校要等到開學趕工期。」
「學校?」方紫雅和周晨驀然一驚。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心裡暗自道;不會那麼巧吧?
「那你知道學校的名稱嗎?」前者兩人異口同聲道。
「不知,他只說學校。出事後工地上託人給我們家帶了五萬塊錢。家裡都還不知道他出事了,來人把我喊到一旁才偷偷告訴我的。說人不見了,工地上沒有出事故。就是人憑空消失了。嗚嗚……。」嬢嬢講述道這兒,忍不住又哀哭起來。周晨和方紫雅頓時手足無措,竟然找不到什麼話來安慰了。
「那人是誰?你們怎麼就沒有問清楚?那這墓地怎麼回事?萬一你兒子沒有死或則跑到哪兒去了。」周晨提醒的話也不無道理。
王媽媽道:「唉!這墓也是才立的,我們也到公安局去登記尋人啟事了的。可是渺無音訊,我——我老夢見他血肉模糊的哭喊。一晃大半年年了,連個信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好暫時立一個墓碑在這,農村裡習俗也是叫沖喜,如果他好好的。心裡就會發慌就會回來。」
「哦!是這樣。阿姨,這墓地也花你不少錢吧?哪這樣,你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可以嗎?」方紫雅靈光一閃,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來。連周晨都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她葫蘆里搗騰的啥子葯。
「唉!家裡還得儘早回去,婆婆身體越拉越差。他爸脾氣也不比往年好,這墓地也是他們工地方的意思。他們也沒有看見寶山的人,就那一晚人就不見了。以為走了或則跑了,才把他的工錢給送到家裡來的。」
周晨和方紫雅心裡又是一驚,這算什麼事?一個大活人說沒了就沒了,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究竟是這麼一回事?王媽媽最好還是答應跟他們倆走一趟去看看。
一路上方紫雅細心的照顧這位樸實憨厚的王媽媽,看著她就想起養育自己十七年的方媽媽,恍惚間方媽媽就在身邊,無論上車下她都細心關照。周晨在旁邊根本插不上手。
周晨看著方紫雅的一舉一動,有滋有味的欣賞著她那細膩的溫婉賢淑,是那麼自然得體,那麼溫馨的施展出來。東想西想想到以後,他暗自竊喜嘴角不由得牽起一絲淺笑。
方紫雅心裡在想,這王媽媽的兒子沒有看見屍體,墓地里埋葬的是衣服。出了那麼大的事故學校怎麼會沒有消息透露出來呢?還有就是這個送信的人是誰?
「呃!你高興被擠來擠去啊?」方紫雅努力攀住上方的拉杆,竭力護住剛剛坐上位子的王媽媽。
公車上拉杆處密密麻麻的手,緊緊拉住拉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摔跟斗。周晨靠在方紫雅的後面,那如絲的秀髮隨著車窗外的風拂來而飄忽在他的胸前,發梢處撓得鼻子痒痒的但是那股沁人的頭髮香味很好聞,至少被車內的汗臭味強上百倍。
公共汽車很擁擠,雖然還不是夏天卻感到車內很悶熱煩躁。一個抱孩子的阿姨和一個婆婆帶一孩子,上得車來。不小心踩了一個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少女,那女孩厲聲破口大罵。
「你娘的,菜到老子的腳舒服嗎?」前者大罵。
「對不起,對不起。」後者忙不失迭的賠禮道歉。
「對不起,說得輕鬆,我來踩你一腳試試。」前者不依不饒。
「那你說怎麼辦,我這不是要照顧一老一小嗎?」
「嗤!一老一小怎麼啦?溝死溝埋,路死路埋塞。」女孩惡毒的詛咒道。
「太不像話了,沒老沒少的。」
「哼!現在的孩子,像是霸王。」
「沒家教。」
你一句,他一句,我一句,厲聲的,嘆息的,悄聲的,戲弄的,各種口吻說道。伶牙俐齒的女孩不敢作聲了,這話卻讓方紫雅聽得有些名堂,路死路埋!溝死溝埋死!難不成?馬上她又搖搖頭否定自己的推理。可是這種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