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秘武功
第七回神秘武功
折騰半天無功而返,楚尹蘇有些垂頭喪氣。回到大溶洞里,將林麝扔到地下,一屁股坐到狼皮褥子上,當開箱子去拿那本溶洞日誌時,不由得愣住了。
先前還好好的日誌,再拿出來時,那封面和扉頁俱都成了紙屑。他不經意的一模,竟雪片似地飛落在地上。他思忖半晌,莫非是紙張常年不見天日,自己拿著該書在陽光下閱讀之故。上午就在陽光下看了這兩頁,就這兩頁碎了。如此看來,今後這兩本小書都不能拿到外邊讀了。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還是有三分慶幸。剛看了一個扉頁,裡邊就講到了一個聯繫方法。後邊還有幾十頁,焉知不會提到其他方法。想到這裡,又高興起來。
為了脫困,需要保持良好的體能,為此,得好好的吃東西。爺爺說過,人蔘、鱉肉、林麝等都是大補元氣的珍品,自己必須好好享用。雖說今後沒有了乾糧,可是,有鍋有灶,有那麼多山羊梅花鹿,還有老鱉老山參,外邊還有野花野果,有水有柴,怕他什麼?說不定等不到看完這兩本小冊子,就已經找到脫困方法了。想到這裡,忙不迭提起那隻林麝,朝廚房奔去。
尚未走進廚房,他就樂了。一群大小不一的老鱉幾乎爬滿了廚房。有兩三隻中等的老鱉爬上了那些木墩,伸長脖子,拚命地想爬上石板飯桌,去分食倒扣在鍋下那棵老山參。
古人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看來,這些老鱉為了老山參,連命都不要了。楚尹蘇先前還怕吃完這隻老鱉逮不到其他的。這下明白了,只要有老人蔘的香味吸引,老鱉就會源源不斷地前來送死。
燃著松明枝子火把,楚尹蘇如饑似渴地讀起了那冊日誌。寫誌之人文筆不錯,大抵是10天一篇,主要是記錄外邊的人送了些什麼物品,探聽到了些什麼信息。也有些篇章記敘了洞中修鍊天地功取得了哪些進展。讀著讀著,他慢慢勾畫出了洞中這些人生活練武的大體過程,體驗了一把他們的喜怒哀樂。
開始時,外邊的人接濟比較按時,後面,間隔便逐漸拉大。從那些人的口中,洞中人知道了一些不利的消息。譬如永曆帝被獻俘與吳三桂,王公大臣等被殺,嬪妃宮女慘遭凌辱。及至後來吳三桂喪心病狂在篦子坡用弓弦將永曆帝及大太子等25人絞死,永曆又被吳三桂挫骨揚灰等。洞中有兩位武功高強者憤而出山,秘密前去行刺吳三桂。外邊接濟越來越困難,甚至有一兩個月不來的時候。此時,洞中又有兩人功夫將成,見接濟者久久不至,擬出外殺敵報國。日誌中談到,五太子為防止溶洞泄密受辱,讓人帶來了不少炸藥,堆積於葫蘆洞口一個比較乾燥的小洞中,隨時準備與敵同歸於盡。
最後一篇只有幾句話,曰:武士急報,松樹崖頂火把通明,似有強敵來襲。小主旋命先在下崖處襲敵,后依我熟悉洞里地形底細,與敵在洞內周旋,倘若萬不得已…..
看到此處,楚尹蘇已是淚流滿面。他明白,此時必定已經風聲鶴唳,甚或血肉飛濺。可是,文臣從容記,武士斬敵頑,小主欲引爆,慷慨赴國難。
感慨之餘,有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兩人功夫將成,見接濟者久久不至,擬出外殺敵報國」。該日誌從未提到洞里洞外有其他聯繫渠道。那麼,在接濟者不至的情況下,兩人究竟怎樣出外殺敵呢?
從字面分析,指的是兩個功夫將成者,不包括其他人,縱然其他人都是慷慨赴死者。但強調的是功夫將成,才能出外。
既然如此,只好認真學習這本《天地功法》了。
該冊共三篇,分別是天功篇、地功篇、武功篇。每篇先是綜述,後分為若干章節。天篇主要講解日、月、星辰、天象變化、示警,進而講解如何吸收日月精華,重在凝神。地篇注重解釋水、火、風、地形地物對戰鬥的影響及利用,例如水淹晉陽,火燒博望,巧借東風等,重在聚氣。武功篇內容較多,分接敵、料敵、疲敵、殺敵、迷敵、兵器、暗器、刀槍葯、迷藥等篇,重在練身。最後,有「通天徹地十八式」,配有圖畫及講解。
在「武功篇」中,強調了雙人對練的重要性。由此,楚尹蘇想到了為何「溶洞日誌」中兩次提到「兩人。」一次是「洞中有兩位武功高強者憤而出山,秘密前去行刺吳三桂。」一次是「兩人功夫將成,見接濟者久久不至,擬出外殺敵報國」。可是,自己現在是獨自一人,無奈,只得一人分飾兩個角色,以期早日成功。
自此,楚尹蘇開始了夜以繼日的練武生涯。餓了,就是老鱉、山羊、梅花鹿肉燉人蔘湯,間或采些野果。累了,就在狼皮褥子上躺一躺。為了防止自己的語言功能退化,他就大聲朗讀背誦天地功法。為了不讓較強光線損毀小冊子,他先是堅持在洞中用火把照明,後來發現用那顆夜明珠照明即可。最後,甚至夜間在白色鐘乳石的微弱反光下,也能看清功法上的圖畫和字跡。練到最後,他已經可以通篇背誦《天地功法》。
本來,《天地功法》是兩個角色對練,楚尹蘇只有一人,只好演繹攻防兩個角色,時間一長習慣就成了自然。這其中,最讓他收益的是暗器篇中的「蟒蛇吐丹」,把某種光滑圓潤的東西,譬如磨光的石頭或珠寶吞入腹內,利用強大的內力噴出,在對敵近戰時極易奏功。他靈機一動,用夜明珠來做實驗,果然可用。在練習中由於獵刀太短,楚尹蘇便使用洞中那些鏽蝕斑斑的兵器練習。日復一日,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天,在洞內那個最寬敞的演武廳練刀。舞到酣處,一聲怒吼,一個箭步向上躍起,不料刀尖碰到了洞頂,發出「錚」的響聲。「天王試刀」向下劈出,刀刃「咔」地一下,砍入石板一寸多深。這一下,他也愣住了。未料到自己現在功夫如此精進,可以躍起這麼高,如果去崖頂松樹處逃生,也許高度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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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打虎少年
這些天廢寢忘食的苦練,使他幾乎忽略了檢驗自己的功夫。無意間的縱身一躍,向上舉起的大刀觸碰到兩三丈高的洞頂,這才想起上次在松樹崖頂,攀岩弩向上的差距,可能相當於這個距離。此番再去,或許就能脫困。一念及此,立刻興奮起來。
來到廚房,看了那棵幾乎被自己吃完的數百年老山參,將其扔進鍋里,和著半鍋老鱉梅花鹿肉煮了半晌。在煮肉的間隙,來到住處,把東西簡單收拾一番。現在,他必須做兩手準備。如果僥倖出去,必須把主要物品帶上。萬一失敗,再回來修鍊。他把獵刀、柳葉鏢、攀岩弩及兩本小冊子帶好,吃了一頓老鱉鹿肉燉人蔘,把夜明珠吞入腹中,這才向松樹崖走來。
一路行走,楚尹蘇心中不斷嘀咕,自己墜崖時是6月10日,萬木蔥蘢。現在天坑中葉黃草衰,象是秋末冬初,可是,為什麼自己身上感覺不到寒冷反而散發著一絲絲熱氣。邊走邊想,不大會兒來到崖下。他站在最邊緣那棵大松樹下,盯住邊上樹枝前端胳膊粗細的地方,取出攀岩弩向上射出,「嗖」的一聲,弩尖上的鷹爪帶著繩子向上飛出,「嗤」的一下,4隻鷹爪似地鋼鉤緊緊地抓住了樹枝。他用力向下拉了拉繩子,而後輕提一口真氣,兩手交替上升,不消幾下已經抓住樹枝,向上一躍,人已經站在樹枝上。把攀岩弩鷹爪忳松摘下,又小心翼翼盤好。而後攀著樹枝向上登去。
來到大松樹樹冠上,在西北邊最高處選了一個胳膊粗細的樹枝,抽出獵刀把前面的細枝砍掉,除了留下該枝左上方一個用來抓扶的松枝外,嚓嚓嚓,他把附件一兩米內的枝枝丫丫全都砍去,以免給一會兒的彈跳造成障礙。
現在,他必須沉下心來,計算一下距離,設計一下動作要領,想清楚萬一發生意外時的對策。他所站的樹冠距離地面約有十七八米高,按說距離崖頂松樹垂直距離不過十一二米,但是,由於崖松在斜上方,這個距離至少有十六七米。也就是說假如他現在的位置是A點,崖松樹枝是B點,松樹根部是他希望到達的C點,這是一個斜的銳角三角形。他手中的攀岩弩射出的絲線繩長度是10米,剩下的六七米距離要靠腳下松樹枝的彈性和他向斜上方彈跳來彌補。
接下來的行動,可能出現好、中、差三種結果。
最好的結果是:他起跳縱身時機把握的最好,且在空中射出攀岩弩特別準確,在攀岩弩的鷹爪抓緊松枝之前,他的身體沒有出現下墜跡象。如此,在空中緊倒兩三把繩子,藉助繩子的盪力,落在樹下崖頂。第二種情況是:他縱出和彈跳的距離夠好,但鷹爪沒有完全抓緊松枝,但是也稍微減輕一下他身體的重量,使他下落的拋物線出現的晚一點,他拚命抓住松樹根部那些橫七豎八的藤蔓,不至於墜下摔死或摔殘。第三種情況是:起跳距離不夠,鷹爪沒有抓緊或者抓偏,他呈拋物線下落碰到峭壁的下半部分再摔下。如果那樣,不死也得摔成重傷。
他要爭取最好,避免最差。
他再次檢查了攀岩弩,周身收拾利索,閉上眼睛,休息片刻。猛然睜開眼睛,身體向下一壓,借著松枝向上的反彈力,大喝一聲,身體向著斜上方縱出,人在空中,果斷地摳下弩機,「嗖」的一聲,弩尖帶著繩子向崖松橫枝飛出。楚尹蘇感到手中線繩一震,知道鷹爪已經抓住松枝。他攥住繩子緊拽兩把,借著繩子的盪力,「唰」的一下向崖頂松樹根部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楚尹蘇感到耳邊風聲獵獵一響,綠色樹冠迎面撲來。他手中繩子略略一松,足尖一震,雙腳已經落在樹旁地上。
當下心中大喜,不由得喜極而嘯。
這一下,不啻於虎嘯龍吟,在峽谷林莽間久久迴響。他擦了把冷汗,俯瞰天坑,只見其樹影婆娑,雲蒸霞蔚,一派綠色。其和周圍的綠色幾乎連為一體,只是稍稍凹陷下去一些而已。
想不到這一個稍稍凹陷,竟把自己困在其中這麼多天!
他剛剛收起攀岩弩,忽聽得一聲虎嘯響在近旁。回頭一看,只見一隻猛虎正從附近的灌木叢中鑽出,張開血盆大口,向自己撲來。楚尹蘇來不及多想,急忙一縱身形向旁邊閃去。他身後是剛脫困的天坑,可不想一不留神再被猛虎逼入坑中。人在空中,兩隻柳葉鏢已經飛出,「嗤嗤」兩聲,扎入猛虎眼睛。那虎負疼,慘叫一聲,好似晴天打了個霹靂,震得山搖地動。只是雙眼冒血,落下后橫衝直撞,看不見對手躲在何方。
爺爺曾經說過,虎皮特貴,假如有了較大傷口,則價格會大打折扣。因此,楚尹蘇飛鏢傷了虎目之後,也不著急,躲在一邊,看它如何逞強。眼看老虎東撲一頭,西撞一下,如果一個收腳不住,便可能跌入天坑。他撿起西瓜大小一塊石頭,悄悄來到老虎附近,縱身躍起,一記「流星匝地」,石頭「嘭」地一下砸碎了老虎的天靈蓋,那虎哀嚎了一聲,七竅噴出血來,四肢一陣亂撓,不一會兒就沒有了動靜。
楚尹蘇拔出雙鏢收好,心說這張虎皮當學費大概也差不多了。他一彎腰將老虎攔腰扛起,辨認了一下方向,朝山外快步奔去。
早在他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能抱起五六百斤的牛犢,只是爺爺再三叮囑,不許他在人前顯露自己的力量和功夫。更兼其在天坑這一段歷練,真的是功夫精進,力量倍增,只是目前他自己也不曉得罷了。
眼見金烏西墜,玉兔東升,楚尹蘇扛著一隻斑斕猛虎,行了數十里山路,來到山麓,遙遙望見靠山嵪村中點點燈火,不由得近鄉情怯。不知道爺爺這麼多天是怎麼過的,一定為自己操碎了心。也不知自己到底考沒考上,班裡的同學有多少上榜多少落榜。自己這一段過的稀里糊塗,也不知道耽誤了多少時間,現在去學校報到晚不晚。
瞧著家中的燈光,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爺爺,他不由得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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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祖孫進京
「咚咚咚」來到院中,尚未開言,房門「吱嗡」一下打開,爺爺和一個高大的身影雙雙出現在門口。楚尹蘇「咕咚」一聲扔下死虎,叫了聲「爺爺」,便泣不成聲。
「孩子,是你嗎?!」爺爺搖晃了一下,急忙抓住了門框。
「爺爺,我是尹蘇啊!」他搶進房門,扶住了老人。
「是……我的孫兒回來了嗎?」楚海山失聲哽咽,老淚縱橫,伸手端起桌上的油燈來照楚尹蘇的臉龐,口中喃喃自語,長高了,變白了。良久才放下油燈,把孫兒緊緊地抱在懷裡。
「爺爺,我可想你了。」楚尹蘇哭了。
楚海山拍著孫子的背,問:「孩子,你剛才扛的是什麼?」
楚尹蘇說:「一隻老虎。」
「老虎?!」旁邊那人驚奇地問。
爺爺這才想起邊上那人,忙說:「不好意思,把劉隊給忘了。劉隊,這是我孫兒楚尹蘇。孩子,這位是部隊上的領導。」
「領導好?我叫楚尹蘇。」
「你好,我叫劉猛,叫我劉叔吧。」
「劉叔好?一看你就是部隊軍官。」
「說說,為什麼?」
「我們軍訓的時候見過部隊上的人,豪爽,威猛,沉穩。」
劉猛擂了楚尹蘇一拳,硌的自己的手都有點疼,不由得說:「小夥子,給劉叔講講,這半年多到哪兒去了?」
楚尹蘇大驚:「爺爺,我離開半年多了嗎?」
「半年另五天了。」楚海山讓他們坐下,自己急忙給孫子找衣服,說「劉隊,咱去廚房吧,邊給他做飯,邊給他燒草藥湯,邊給他理髮,邊讓他講這半年多的經歷。」
劉猛說;「行,聽老首長的。」
因為去鎮上理髮不便,爺爺買了理髮工具,自小就給孫兒理髮。見孫子的頭髮長了有半尺長,心疼的不得了。
楚尹蘇坐在小凳子上,乘爺爺給理髮,講起了這半年的曲折經歷。最後,他拿出小冊子,吐出夜明珠給他們看。楚海山和劉猛聽傻了,饒是他們經多見廣,但是這麼曲折傳奇的經歷,尤其是「蟒蛇吐丹」方法,還是讓他們撫膺長嘆,欽佩不已。
「爺爺,有沒有高考的信息?」
楚海山一拍大腿,笑道:「好消息挺多的,不過,現在可能晚了。」他拿來好幾封信,說,「看,燕京大學的,華夏科技大學少年班的,還有米國佛哈大學的,七八個錄取通知。後來,有好多記者把電話打到你歐陽爺爺那兒要求採訪。還有好幾家慈善基金會要你給他們的產品代言,也有企業家來聯繫,說要供你上學。你是全國的狀元嘛!」
「『狀元』?太好了!」楚尹蘇少年心性,樂不自禁。
躺在大木盆中,享受著爺爺的搓洗服務,他漸漸睡著了。
楚海山望著躺在木盆中的孫子,心中感慨萬千。
十五年來,他又當爸又當媽,一把屎一把尿把其拉把大,自小就按照一個特種兵的標準來給他打基礎。這孩子也爭氣,聰明伶俐,學習從來都是班級或年級第一,練武從不偷奸耍滑。才15周歲就被好幾所名牌大學錄取。如果不告訴他身世,小傢伙將來肯定是個學霸,在做學問的道路上輕鬆自在的生活,至少沒有生命危險。如果告訴了他過往之事,以這孩子的心性,肯定會毫不猶豫投筆從戎,刀頭舔血,在槍林彈雨黑暗殺戮中玩命。萬一……他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怎麼辦?
五十年來,他第一次感到心腸這麼軟,這麼優柔寡斷。
一旁,劉猛巡晙的目光,一會兒瞅瞅楚海山,一會兒瞅瞅楚尹蘇,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也是難下決斷。
最後,兩人商定,讓小傢伙去一趟燕京城獻寶,讓那幾個老傢伙也參謀一下意見。
翌晨,楚尹蘇一覺醒來,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感到家比天坑溶洞舒服多了。門外傳來好幾個人的說話聲,還有三馬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其中,有爺爺,有劉叔,還有一個似乎是半年多前從縣城搭便車回來那個夥計聲音。他要起來親眼看看,那人是否四海山貨藥材店雙巒鎮分店的夥計。剛一出門,見他們正往車上抬老虎。那夥計看見他就驚奇地問,這老虎是否他打死的。聽到回答,那夥計頓時怔住了,嘴巴張的能塞進個雞蛋。
近段時間,他感到聽覺好像特別靈,出來做個驗證。
爺爺催其趕緊洗臉刷牙,說要去鎮上給他買衣服。劉猛要去鎮上給部隊打電話,彙報楚尹蘇的事情。路過村子時,歐陽爺爺以及所有在村子里的人幾乎都出來了,大家從清晨爺爺在小賣部給四海分店打電話時就聽說了,失蹤半年的狀元又回來了,而且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隻大老虎。歐陽爺爺跑到車前,懷裡抱著一堆點心糖果,一個勁兒往楚尹蘇懷裡塞,口中學說著當初一些記者和大學及老師同學打電話的情景。
四海分店的老闆見老虎除雙眼外全身無傷,忙打電話給總店。徐老闆親自讓爺爺接電話,說願意出3萬購買,最後加到5萬元。爺爺說虎皮要送給燕京部隊領導,麻煩分店給剝一下,然後把虎皮給進行一下初加工。至於虎骨虎肉虎鞭,可以優惠價格賣給他的分店。徐老闆連連答應,要求分店注意拍攝剝虎的視頻和照片,以此證明他們貨真價實。
楚尹蘇在郵電所給班主任肖雨老師打了電話,肖老師喜極而泣,問長問短,並告訴了一些同學考試的情形。因為後邊有人排隊等著打電話,楚尹蘇給老師解釋了一下,戀戀不捨地中斷通話。
由於鎮上手機信號不好,劉猛以軍事電話保密為由,在所長室一個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又拍了兩份電報,這才作罷。
見到爺爺給楚尹蘇買的衣服鞋襪,劉猛說檔次太低,讓爺爺去退貨,由他負責重買。楚尹蘇說這就蠻好了,自己過去最好的衣服就是校服,至於皮鞋,從來就沒有穿過。見他祖孫都堅持,只好罷了。
中午,劉猛在鎮上最好的酒店請他們祖孫吃飯,然後他們到四海藥材山貨店取了虎皮,拿了店老闆給的虎鞭虎骨錢,才踏上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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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夜半賊蹤
在省城機場休息室,劉猛打開行李箱,換上了一套兩杠四星的大校軍裝,立刻顯得精神抖擻,剛毅威猛。
這一下,楚尹蘇立刻看直了眼。每個男孩心中都住著一個英雄夢,在學校軍訓時,那些士官尉官們就牛皮哄哄,如今驟然來了個大校,如何不佩服。一路上纏著劉猛,問他打沒打過仗,讓他講戰鬥故事。
劉猛望向楚海山,見其未表示反對,便低聲跟其聊了起來。
在一般人心目中,好像國與國之間只有宣戰或者大的統治集團為爭奪政權才有戰爭,才需要軍人上戰場。其實,許多國家之間一些小的摩擦從來沒有中斷過。還有國際國內一些涉黑涉槍涉毒分子,經常製造一些恐怖襲擊、綁架、暗殺、走私、販賣人口、刺探情報等犯罪活動,必須有些特種軍人隨時枕戈待旦,保衛國家安全。而這種戰鬥,甚至比大型戰爭更隱蔽、更殘酷、更血腥。因此,國家需要一批批忠誠勇敢機智靈活善戰的無名英雄,來維護和平有序的社會秩序,保障人民自由寧靜的幸福生活。
「他們是不是經常出國?」楚尹蘇興奮地問。
劉猛微不可查地點點頭,說,他們出國執行任務是家常便飯。但是,往往因為是秘密任務,他們經常扮成無國籍人員,沒有身份,沒有簽證,沒有外交豁免權,萬一犧牲了,很長一段得不到撫恤及褒獎,甚至要承受世俗的壓力,人情的冷漠,人們的誤解,有時是既流血又流淚。任務特殊時,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兒。所以,有時人犧牲了好長時間,家中還不知曉,還在苦苦期盼其歸來。
聽著劉叔侃侃而談,楚尹蘇猜測其一定是這樣的人。他是這樣的人,爺爺彷彿給他很熟,難道爺爺也是這樣的人。可現在現在部隊待遇挺高,爺爺卻過得如此清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燕京國際機場到了,請各位旅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空姐的播報把楚尹蘇從沉思中驚醒,他解開安全帶,掕起提包背著包裹,隨著眾人下了飛機。
兩輛掛著部隊牌照的轎車停在機場出口處,一個少校軍官帶人接機。少校和劉猛上了第一輛車,楚尹蘇和爺爺上了后一輛車。車子沒有進城,而是繞著五環向西開去。
楚尹蘇悄聲問:「爺爺,這是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
「可能是去西山,看來要有大首長聽彙報了。」
「大首長?比劉猛叔叔官大嗎?」楚尹蘇緊張地問。
爺爺笑了笑:「在燕京這個地方,大校就不算官兒,地方高官軍隊將軍級以上,才算個像樣的官兒。老百姓有句話: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小,不到特區不知道錢少。要是你劉叔說話算數,咱就不用來了。」
楚尹蘇笑道:「哇,我要見大官了。爺爺,我此前見過最大的官是副縣長,然後是局長、校長。這次回去,我就有的給他們吹了。」
「首長聽你彙報時,你要先做一個自我介紹,姓甚名誰,多大年齡,什麼文化,在那個學校讀書,考入了什麼學府。然後可以講為什麼進山,遇見了什麼,有展示的可以展示。要講的有頭有尾,繪聲繪色,引人入勝。如果啰嗦凌亂沉悶呆板,首長一聽就煩了。」
車子到達一個部隊賓館,那位少校給他們祖孫安排了兩個房間。楚海山說不用這麼麻煩,一間房即可。劉猛說聽兩間房挺好,這樣說話辦事都比較方便。
晚飯後,楚尹蘇洗了個澡,給爺爺道了晚安,盤腿坐在地毯上,把天地功法在腦海中回想一遍,又按照爺爺說的注意事項,把明天的彙報內容低聲演練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地吃了幾顆核桃,上床睡覺。
朦朧中,他被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驚醒,悄悄睜眼一看,後窗彷彿被人從外面推開,接著,房中飄入一陣異香。他明白,這可能是迷藥,不由暗道:關公面前耍大刀,小賊你要栽了。想到此處,悄悄從提包中抓出兩枚山核桃,又故意打了個哈欠。
窗外之人似乎放了心,把窗帘一挑,「呼」地一下跳進房中,就好像一團棉花落地,基本上沒有發出什麼響聲。
楚尹蘇在溶洞中鍛煉得夜間視力大增,幾乎與白天無異,來人一舉一動都瞧的清清楚楚。但見那人黑紗敷面,身穿夜行衣,腳下軟底靴似乎還套著布套。身形矮小消瘦,身上有淡淡清香,像是個女人。手拿微型手電筒,朝房中照射幾下,便向電視下方的櫥桌走去。白天住進來后,楚尹蘇將裝有虎皮的包袱及自己帶的暗器放入櫥桌,把裝有山楂核桃等土特產的提包放在床頭,把武林秘籍和錄取通知及夜明珠裝入一個文件夾,隨時帶在身邊。今夜睡前,將夾子放在了枕頭下邊。
那盜賊拉出包袱打開,搜索一番,嘟噥了一句,失望地站起身來。當手電筒照到床頭提包時,便朝其床前輕輕走來。
此刻,楚尹蘇心中正進行著激烈交鋒。他原來認為,燕京是天子腳下,首善之都,況且此地又是部隊賓館,應該安全。不料,頭一天入住便有梁上君子光顧,況且,還可能是個女人。若打傷她,有些於心不忍。若不出手,這廝又著實氣人。正思索間,那盜賊在床上一俯身,伸手就去提那隻提包。無意間,一縷長發滑下肩頭,輕輕拂在楚尹蘇臉上。楚尹蘇面部及鼻孔被柔發一觸,頓覺奇癢難忍,不由得「啊餮」打了一個噴嚏。
這一下,兩個人都怔住了。
那盜賊只說其已經中了迷香,全然沒有防範。
楚尹蘇正眯眼偷看,思忖如何活捉這個女賊。
女賊反應極其敏捷,向後一仰,一個「珍珠倒捲簾」翻向窗邊,欲奪窗而逃。於此同時,微型手電筒「唰」地一聲砸向對方。
楚尹蘇剛才雙手還在被子下面,等把被子撩開再將核桃當暗器飛出,無形中就慢了將近一秒的功夫。此刻,那女賊即將跳出窗外,身中暗器「哼」了一聲,仍舊跳了下去。楚尹蘇追至窗前,見兩個穿夜行衣之人向遠處飛速逃去。他怕中了賊人調虎離山計,哪敢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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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忘年朋友
楚海山睡覺較輕,聽見隔壁房中的動靜,便披上衣服過來詢問。楚尹蘇把爺爺迎進房中,簡要講述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楚海山嘆了口氣,說這住的是第三層樓房,飛賊能來去自如,看來功力不淺,而且我們剛到這裡,就被人注意,看來這京城果然暗流涌動,卧虎藏龍,今後在這裡一舉一動都要格外小心。
聽爺爺這麼一講,楚尹蘇亦暗暗心驚。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一個十五六的山伢子,鄉巴佬,初進京城不足半天,怎麼就引起了飛賊的注意。他後悔剛才心慈手軟,優柔寡斷,沒有搶先出重手把飛賊斬於馬下,審問清楚,弄得現在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楚海山見孫子悶悶不樂,笑道:「所幸沒有讓其得手,你的警惕性不錯,爺爺看好你。初來乍到,未貿然出手,也算留有後路。今後,諸事小心就是。這事,不用掛在心上,好好睡覺吧。」
第二天清晨,祖孫二人剛吃過早飯,那位少校帶車來接。他們帶上東西,坐車出來。走在路上,楚尹蘇向外一看,車子已經駛出繁華地帶,來到城郊山麓,車子不時上坡下坡拐彎抹角。跑了好長時間,才停在在一座戒備森嚴的軍營門前。那少校兩次出示證件,車子穿過兩道崗哨,來到一個會議室前停下。劉猛,正笑容可掬地領著兩個勤務兵等在門口。
見車子停穩,劉猛健步上前替爺爺拉開車門,又伸出一隻手護在爺爺頭頂旁,笑嘻嘻地把楚海山扶下車來。楚海山笑道:「謝謝,我還沒有那麼老。」劉猛問昨夜休息得怎麼樣,楚海山把他往旁邊拉了幾步,低聲把昨晚有賊之事講了。劉猛眉頭黑的能擰出水來。他吩咐勤務兵接過楚尹蘇手上的包袱和提包,把其叫道跟前,叮囑道:「大侄子,待會兒彙報的時候,昨夜的事就不要講了,我會悄悄向首長報告。」
會議室裝修得簡潔莊重,橢圓形的會議桌周圍擺放著十來把椅子。因為劉猛他們三人在一旁說了幾句話,所以,三人幾乎是與從門另一側進來的幾位首長同時到達。當先一位老者雖然雖然身著便裝,卻神情肅穆,不怒自威,一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場撲面而來。他的左右兩側,分別坐了一名中將和一名少將。劉猛請楚海山在那位長者對面局中而坐,讓楚尹蘇挨著爺爺坐下,自己將腳跟一碰,舉手敬禮:「報告首長,此前報告過的兩位特殊貴賓請到,請指示。報告人劉猛。」
老者左右兩位將軍唰地站起,舉手還禮。老者卻端坐不動,把右手向下擺了擺,笑道:「說過了,不用那麼正式,我們就是來聽小盆友講故事的。你們整這麼嚴肅,嚇著他怎麼辦?來來來,給我們小盆友上點瓜子糖果,咱們吃著聊著。」
楚尹蘇靈機一動,說:「首長,我和爺爺帶有山楂核桃,請領導品嘗,天然綠色,可好吃了!」說罷,把提包打開,捧出幾捧,分放在幾位首長面前。他挑了兩個大核桃,輕輕一握,把殼兒捏碎,將果肉遞給那位老者,「首長,請您嘗嘗,又香又脆!」
老者「哈哈」大笑,「小盆友,我跟你爺爺歲數相仿,叫我楊爺爺就好。來,我若不吃,可對不起你千里送土特產了。」
這一下,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見劉猛示意,楚尹蘇清了清嗓子,說:「楊爺爺,各位領導,您慢慢吃,我把那段經歷做個彙報。」於是,他先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從自己為籌備學費獨自進山講起,一直講到打虎回家碰到劉猛叔叔。然後說:「回家之後,才知道這次誤落天坑是半年零五天。在這期間,一些國內外頂尖大學的錄取也都誤了。我感謝我的爺爺,自小就教給了我許多自衛的本領與技巧,否則我不可能有這番際遇。我也感謝劉猛叔叔,給了我覲見首長的機會。夜明珠和武林秘籍我不敢獨佔,今天就上交給領導。這張虎皮,我剛才見楊爺爺似乎有腰傷,想必是當年為國為民征戰,積勞成疾,我想送給楊爺爺,助您抵禦風寒,減輕癥狀。」說著,將武林秘籍、夜明珠、錄取通知書、虎皮一樣一樣拿出,擺在會議室桌子上。
其實,早在其講述過程中,會議室中諸人早已停止了其他動作,專心致志,生怕漏聽了每一個字。大家的思緒隨著他的講述而波動,時而激動,時而擔心,時而會心輕笑,時而搖頭頓足。等他講完,足足停了有半分鐘,楊爺爺等人才回過神來,登時,會議室里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楊爺爺拿起那顆夜明珠,激動地說:「我這一輩子,自忖見過不少國際國內的奇珍異寶,這麼大品質這麼好的寶珠,今天是第一次見。這是國寶,應該上交國家有關部門。至於這兩本秘籍,可給特種部隊練武參考,挑選有底子有靈氣的苗子,參照著練習。我有個建議,這幾樣珍寶應該請有關單位議一議,給小盆友適當獎勵。」
眾人聽了,連稱應該。
便裝老者興緻勃勃,說:「這兩天,猛子沒少替小盆友鼓吹,吹得你們鍾司令都纏著要我來。今天,我就是來看看,出乎預料,不錯!小盆友,咱們來個忘年交咋樣。給楊爺爺一個電話,楊爺爺沒有事時找你聊聊天,我相中你會講故事呢。」
「楊爺爺,我沒有電話。」楚尹蘇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說。
中將司令鍾磊怕老爺子發飆,忙用手點著少將遲鍾如和大校劉猛:「看你們倆弄的這叫啥事兒?快,把我的秘書丁如海叫來,給小楚弄個好些的手機,咱們總不能木匠斧子-------一面砍吧?」
楚尹蘇這才知道,接機那位少校叫丁如海,是鍾司令的秘書。
不大會兒,丁秘書送來部手機,說已經辦好加密號碼。便裝老者接過楚尹蘇的手機,親自把自己的聯繫方式輸了進去,說:「今後有事找我,自報小盆友即可。忙裡偷閒出來半天,該回去了。將來有時間,請你祖孫吃飯。」
在一片「立正」「敬禮」聲中,老爺子驅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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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小兵蛋子
什麼叫「一鳥入林,百鳥無音?」
便裝楊老漢一走,剩下的軍人都鬆了口氣。
少將遲鍾如吩咐勤務兵:「去,通知管理處,楊軍委、鍾司令來檢查工作,安排一桌精緻簡單質好量少的招待宴席。」
「遲隊,楊軍委走了,你怎麼還打他的旗號?」劉猛問。
遲鍾如「嘿嘿」一樂,「你還不知道管理處那幫傢伙,越有大首長就越賣力。你就等著解饞吧。」
不一會兒,管理處長打來電話:「遲隊,我們不明白什麼叫精緻簡單,還要質量好數量少。」
「笨蛋!今天首長心情好,弄好一點兒,人不多,質好量少,色香味都要。搞不好你就下課回家陪老婆。」
「那好吧,明白了」。
遲鍾如撂下電話,笑得前仰後合,「還他媽的明白了,我都不明白。放心,這幫小子會玩命招呼。」
雖然平時也能陪著爺爺喝兩杯,但是,楚尹蘇一會兒就讓幾個首長灌得暈暈乎乎。劉猛見狀,讓人把他送到客房休息。
看到楚尹蘇離開,中將司令員鍾磊望了楚海山一眼,說:「楚老弟,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楊司令這麼開心過了,簡直像個小孩子,真是返老還童了。今天,我都沒料到他能聽這麼久!想平常,那些軍長司令彙報工作,他的口頭禪就是『簡單些,說重點』。嘿,今天還破天荒的給一個小孩子電話,真是瘸子的屁股-----斜門。」
遲鍾如點點頭:「對頭,老頭子今天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大家說,他有多少年沒有這樣了。」
鍾磊端起一杯茅台,給楚海山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遲鍾如說:「老哥,謝謝你培養了這麼好的孩子!現在快元旦了,各學校都放寒假,小傢伙去插班也不現實。我建議,讓他在兵營里摔打多半年,到明年秋季開學時,看他願意上那類學校,由部隊出面聯繫。畢竟有那麼多名校的錄取通知書墊底,學校都好說。」
楚海山覺得這是實際情況,又是老朋友的意見,便答應下來。
劉猛見狀,搔了幾下頭皮,吭吭哧哧說:「老首長,老哥哥,這個惡人恐怕還得我來作。這孩子是您的心頭肉,但是,一入特訓隊,那幫殺人的教官,可都不是慈善的主兒。看該怎麼給他們說。」
楚海山點點頭,拍拍劉猛的手:「咱都知道慈不掌兵,庭院里練不出千里馬,花盆裡長不成萬年松。怎麼練,你做主。」
「好,我替那幫教官謝謝理解。」
楚尹蘇不知道,他的噩運馬上就要開始了。
爺爺臨走前,給他進行了一次長談。意思是說每年9月新生才入校,到那時有關領導會給他聯繫上大學事宜。這8個多月,想讓他參加特種兵訓練,希望他能堅持住。如果實在堅持不住想中途退出,可以給楊爺爺打電話,也可以給自己打電話,並給了他一個手機號碼。
「爺爺,你會來看我嗎?」
「孩子,你大了,要學會獨立。部隊的新兵一年兩年見不到家人是常事,特種兵里更長時間見不到親人的也有。苦和樂是一對矛盾體,只有先吃苦中苦,將來才能甜上甜。熬過黑暗,就是光明。咱們老楚家歷來沒有貪生怕死半途而廢的人。」
楚尹蘇斬釘截鐵地說:「爺爺,請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訓練,爭取8個月成為一個基本合格的候補特種兵!」
劉猛帶楚尹蘇領了幾套被服鞋襪,給他簡單辦理了一下手續,然後,開著越野吉普車把他送往特訓基地。
吉普車發瘋似地跑了1個小時,在深山密林間轉了半天,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來迎接的有一個上校大隊長和三個少校教官。劉猛和校長交接完畢就匆匆離開。臨走時朝他狡黠地一笑,開車走了。
大隊長說,訓練基地的淘汰率是百分之九十五。兵源都是在野戰部隊服役一年以上通過初選的老兵。現在開訓已經三個多月,300人的訓練隊僅剩100來人。因為劉總隊長說你沒有當過兵,會對你進行為期10天左右的基礎訓練,希望元旦后能跟上訓練的步伐。
隨後,他被分配到一中隊第一小隊,中隊長由少校教官張峰擔任,他向來討厭後門兵。小隊長叫丁凱,是個中尉。倒是班長姜雲還算不錯,熱情安排鋪位,讓全班互相認識。
「小兵蛋子,從哪兒來的?」身高體壯的黑大漢劉仝問。
「小兵蛋子,走誰的後門來的?」瘦猴丁俊生插上了一句。
「小兵蛋子......」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先回答誰的問題。
晚飯後,班長教他打背包的方法,讓他抓緊熟悉,並說一旦晚上緊急集合時,需要摸著黑打好背包,帶好全副武裝,出去到門外集合。有時會進行5公里甚至10公里的越野。
果然,凌晨4點,刺耳的哨聲驟然響起,有人低聲命令:「燈火管制,緊急集合!」
其實,中隊長張峰剛走近宿舍時,楚尹蘇就聽到了腳步聲。一有命令他立刻穿衣起床,並立刻開始打背包。他練就了夜間視物如同白晝的本領,因此很快就把背包打得結結實實,規規矩矩,並迅速跑出門去,站到了本班應站的地方。
中隊長張峰用微型手電筒照了一下他的臉,不由得「咦」了一聲,心說,出來的快有屁用,一會兒武裝越野就會要你好看。
不一會兒中隊值班員報告,全中隊集合完畢,中隊長張峰下達了5公里越野的命令,然後和兩個小隊長跨上一輛三輪摩托,頭前帶路,後面50來個人緊緊跟隨。不到1公里隊形就開始散亂,2公里時就有人開始掉隊,3公里掉隊的達10人左右,4公里時掉隊的有20來人,將近終點時剩下的不足一半。
第一小隊隊長丁凱回頭一看,跟上來的絕大部分是本小隊的人,臉色才多雲轉晴。他注意到有個戰士背上象背了一座山,打亮手電筒一看,竟是才來半天的「小兵蛋子」楚尹蘇。
中隊長張峰不僅注意到了楚尹蘇背了七八個背包,而且注意到其背包打得最規範,聯想到其最先到達集合地點,不由得心裡納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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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訓練標兵
返回駐地,大家都累得象狗熊一般。其實平常也沒有這麼多掉隊的,因為張峰有了點私心,所以一中隊的訓練才逐步加碼,以至於騎著摩托帶路讓大家跑步跟上。前些天,副大隊長調任某機械化團團長,副大隊長缺額。3個中隊長資歷條件都差不多,張峰比另外兩個年輕了兩歲,就想在訓練上多出成績引起上級的注意,以期獲得提拔。
楚尹蘇本來就天資聰穎,加上在溶洞的半年多的特殊飲食和練武經歷,更兼爺爺對他10來年的有意識培養,身體就象一座可以隨時開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一般的文字東西,他不敢說過目成誦,但是看一遍能記個十之八九,兩遍差不多就能全部記下,到第三遍就滾瓜爛熟。這天,班長姜雲給他教練拔慢正步。當過兵的都知道,練慢正步最難最累。其需一條腿著地,一條腿腳板水平繃緊離地25厘米高。兩隻胳膊一隻呈直角彎曲,虎拳半握,距離胸脯10至12厘米,高度處於第二和第三個紐扣之間。另一隻胳膊向後伸直甩出,與身體呈45度角。教練員有時口令喊得慢,一步就要踢出停滯半天。
中隊長張峰正溜到這裡,示意姜雲繼續。他放輕腳步走到楚尹蘇身後,對其支撐腿猛然用力踹去。
按照他的估計,這一腳踹出楚尹蘇定然應聲倒地。可是,他發覺其竟然紋絲不動,而自己的腳象踹到了鐵柱子,又熱又疼。姜雲又喊了一聲口令,楚尹蘇換了一條腿向前啪地踢出一步。張峰又用力向其腿彎處踢去。這一下,依然是以他呲牙咧嘴而告終。一番試探下來,他開始感到,這個小新兵蛋子雖是後門兵,但還是有些本領的。
班長姜雲介紹說,在1年的時間裡,學員要進行負重5公里、10公里越野,各種槍械射擊、投彈、佈雷、爆破、泅渡、格鬥、攀岩、潛伏、捕俘、審訊、竊聽、識圖、標圖、穿越雷區、車輛駕駛等多種訓練。最後留下百分之五六的尖子,再送到龍虎隊去訓練。
「這麼厲害呀?」
姜雲笑了:「怎麼樣,害怕了?也是,你畢竟還小嘛。」
楚尹蘇把拳頭一舉:「無志空長一百歲,秤砣雖小壓千斤。沒有挑戰的平淡生活非我所願。班長,我一定要笑到最後!」
接下來的射擊訓練讓楚尹蘇簡直入了迷,不管是手槍、步槍、機關槍,尤其是狙擊槍,到了他的手裡就象是有了靈性,他感到這比家裡爺爺那桿獵槍強的太多太多了。而且,子彈打多少有多少。爺爺那桿槍輕易捨不得用。而且,每打一次就得把槍豎起來,槍口朝上,先向裡邊裝火藥,再灌鐵砂。部隊這槍,甩手就打,乾淨麻利脆,多好啊。
他不但痴迷射擊,還喜歡拆卸分解槍支,然後把它們再組裝起來。他覺得平常保養槍支固然重要,萬一發生故障需要立即修好。而且,需要熟悉槍支構造。至於射擊,他覺得就是處理好槍與目標的關係,適當疊加風速與距離的修正即可。他不理解,簡簡單單的一個射擊,怎麼戰友們一個個呲牙咧嘴跟便秘似地。其實,他是說站著說話不腰疼。一般人射擊,主要是臂力不夠,舉起槍后特別吃力,槍口晃動,當然影響射擊精度。故而,好多戰士在槍下墜磚頭吊石塊,平常做俯卧撐,舉啞鈴,千方百計增加臂力。他能抱牛,扛虎,渾身有幾百斤的力氣,端個十斤八斤的槍搞射擊,當然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幾番射擊下來,張峰感到自己這教官沒辦法當了。他平素引以為傲的手槍步槍射擊,基本槍槍八九不離十。可是,小兵蛋子一上場,手槍步槍狙擊槍,就他媽的10環上一個窟窿眼。不管打多少槍,最多是那個窟窿眼變大了一些,從一分硬幣變成5分硬幣大小。弄得3個教官兼中隊長都他媽的沒有面子。這天,張峰給劉猛打起了電話:「劉隊,你送來的那個小兵蛋子簡直不是人,是他媽的祖宗,是個妖孽。我看他打槍打得好,想讓他介紹一下經驗,來個兵教兵,兵教官。可他娘的倒好,來句『瞄不瞄準沒關係,只要心裡有槍就行了。』你聽聽,這是他媽的什麼話,一點兒也不給老子台階下。」
劉猛聽他發牢騷,把電話按成了免提,這一下總隊幾個領導都聽見了。遲鍾如一拍桌子吼起來:「『張瘋子,』你他媽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是怎麼的?你也不想一想你十五六歲時幹嘛呢?這麼好一個苗子你不想要,好了,我把他弄回來直接放到龍虎隊去。」
張峰一聽就慫了:「哎呦,遲隊您也在呀?這小子現在是我心尖子好不好,我把他當祖宗供起來行不行,我還指望他給我撐門面呢,千萬不能提前給我弄走了。剛才,我也就是那麼順嘴一說,這小子棒著呢。行了,下一步我事先給他聊聊,讓他有個準備。也可能這小子是太小了,沒準備介紹經驗的緣故,說起射擊來風輕雲淡。領導息怒,再見。」他放下電話,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心說,奶奶的,這不知是那家的少爺祖宗,看來不光是劉副總隊,感情遲隊也他媽的護著駕呢。也好,領導批是親,罵是愛,他們知道我在想方設法搞訓練就好。
劉猛借著張峰的電話因由,說:「遲隊,看來那小子在基地訓練得還不錯,要不咱給老領導打個電話。元旦這3天給他個假。沒準兒,他爺爺那邊兒正牽腸掛肚呢。」
12月30日下午,楚尹蘇洗了個澡,換上原來的便服,和部分請了假的戰友乘車離開基地。勤務車哼哼了半天,才把他們送到一處公交暨地鐵站口。剛下車,兜中的電話就響了。他急忙接通手機,爺爺親切的聲音響在耳畔:「孩子,到了么?」
「爺爺,我在地鐵西站口。您在哪兒?」
「你往前看,一輛紅色法拉利。」
楚尹蘇抬頭一看,爺爺正和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站在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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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刁鑽表姑
雖然才10多天不見,楚海山感到像是過了十幾年。人到暮年,可能親情越來越重,心腸也慢慢軟了。他把孫子抱在懷裡,兩人互相拍打著後背,淚水在眼中打轉,強忍著不讓其流出來。
「不羞,不羞,老舅,多大人了還哭?還有你,像個兵嗎?」
一旁的姑娘見兩人久久不鬆手,不由得笑起他們來。
楚海山鬆開了手,說:「介紹一下,這位是你表姑,孫曉敏。這個是你表侄,楚尹蘇。」
「表姑?」楚尹蘇有些發矇,心說,爺爺莫非在燕京還有親戚?
「表侄?我怎麼看著你比我大多了,幾歲了?」
「馬上就16歲了。」楚尹蘇有些靦腆。
「哎呦,還臉紅了。沒事,逗你玩呢。來,我們也抱抱。」說著,伸出雙手,向楚尹蘇撲來。
頓時,一股清香襲來。瞬時,溫香滿懷。
楚尹蘇說:「謝謝表姑和爺爺來接我。」
孫曉敏說:「不客氣。不接不成啊,老舅說你是初次進京,萬一走丟了哪成啊。今天,罰你開車。」說著,一串鑰匙飛將過來。
楚尹蘇臉又紅了:「表姑,我還沒有學好呢。」
「你個小笨蛋,懶蟲。」
楚海山忙說:「曉敏,就是會開也不能輕易讓他開,你這車可是一千兩三百萬呢。萬一磕著碰著,不是玩的。」
楚尹蘇嚇了一跳,乖乖,一輛車一千多萬,天文數字啊。
「一般一般,一千二三。對了,表侄子,等你拿到駕照,姑送你一輛跑車。」孫曉敏不以為然地說。
車子刷刷的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兩旁的高樓大廈迅速向後閃去。楚尹蘇坐在副駕駛位子上,一邊注視著倒車鏡,一邊看著表姑開車。暮然,他看到後面有輛車的車窗里有人伸出手臂搖擺。同時,孫曉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瞥了一下來電號碼,沒有理會。
「表姑,電話。」以為她專心開車未聽到,便提醒了一句。
「不用管,垃圾。」順手關機了。
前邊是一個十字路口,看了看倒車鏡中那輛緊緊尾隨的藍色保時捷,行駛在直行道上的孫曉敏突然朝左猛打方向,堪堪插入左邊正在向左轉彎的車隊中,幾乎追尾前車。其後邊一輛尼桑急踩剎車,差一點撞上她的法拉利,尼桑司機正在慶幸時,「咕咚」一聲,尼桑的屁股被追尾的保時捷來了個親密接觸。這一下,兩輛車都停在了路口轉彎處,引得後面的一串司機一片叫罵之聲。而始作俑者孫曉敏冷冷一笑,加油門跑了。
楚尹蘇只看得倒抽冷氣,這也太陰險了吧。
「曉敏,這是去哪兒?」
「老舅,我咋的也得給表侄買身衣服吧。你看這帥鍋都慘不忍睹了。」孫曉敏向副駕駛方向瞥了一眼,說。
楚尹蘇忙說:「表姑,我這是新衣服好不好,來前剛剛買的。」
「嘿,標準的地攤貨,把你這個衣裳架子糟踐了。」
在西丹商場停好車,孫曉敏一手一個,拉著兩人往上走。剛進商場,楚海山就說:「曉敏,不是說大商場有寄存老人的地方么?把我存這兒得了,我可不想在這裡面擠擠嗡嗡的。」
「老舅,您還不到未老先衰吧?得,你在這邊連椅上坐下等著。我們不來不許動,以免走丟了。」
西丹商場本來就是燕京最繁華之處,又趕上元旦在即,商家使出渾身解數,什麼優惠展銷大處理,買一送一,抓號搖獎,節日促銷,更使得商場內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楚尹蘇聽人八卦,說中國女人天生愛逛商場,樂此不疲,逛起來無休無止。他本來也未料到初次見面,表姑就要給買衣服。跟著其來到男士名牌專區,一拉溜都是高檔西服。不少挺胸凸肚的男人,挎著濃妝艷抹的女子,東遊西逛,挑挑揀揀。看見一個小美女拉著一個土得掉渣的小男生,不少人就指指點點,議論倒貼包養小白臉之類。楚尹蘇聽了羞得臉色緋紅,孫曉敏卻神采飛揚,毫不在意。
她看上了一套阿瑪尼一套范思哲,連同襯衣領帶皮帶皮鞋,讓楚尹蘇去試衣間試穿。楚尹蘇嚇了一跳,這下來恐怕10萬都打不住。一邊的售貨員則唯恐天下不亂,還在繼續推薦。末了,他堅持要了一套,再三說部隊那裡一個班一個衣櫃,根本沒有地方掛衣服才罷。
人靠衣裳馬靠鞍掌。楚尹蘇穿上西裝革履,人立刻顯得器宇軒昂,英氣逼人。旁邊一個打扮得十分妖艷的女人扭著水蛇腰靠上來搭訕:「帥鍋,這套幾個大子嘛。」說著,朝楚尹蘇摸來。孫曉敏刷完卡歸來,見狀把楚尹蘇換下的那套衣服朝那女人懷中一掖,「送你了。」說罷,拉著楚尹蘇就走。
楚尹蘇本來覺得那件衣服送給別人有些可惜,可是一想表姑剛才兇巴巴的樣子只得作罷。他瞪了那女人一眼,跟著表姑出了商場。
當楚尹蘇站到爺爺面前時,楚海山驚得半天才緩過神來。
此時,已是霓虹閃爍,花燈初上,京城,五光十色,氤氳祥和。
楚尹蘇說請表姑吃飯,她卻說晚上減肥。把兩人送到一座獨立別墅前,約好明晚去家中吃飯,孫曉敏車頭一調,瀟洒離去。
看著爺爺拿鑰匙打開別墅院門、房門,啪啪按亮壁燈頂燈,打開空調,房間里漸漸溫暖起來。楚尹蘇仔細打量著房中的擺設,這是一套中西合璧的別墅,客廳中的紅木傢具古樸典雅,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皆出自名家手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鬧中取靜,有這麼一套別墅,怕不值上億價錢。
楚海山泡來一壺普洱,把杯子擺好,說:「有多少問題,問吧。」
「爺爺,近來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在你身上有著先前不曾有的好多謎團。過去,你從沒有給我提過你的身世和在燕京的過往。」
半個來月的時間,爺爺身上似乎多了一絲儒雅之氣,少了幾分草莽本色。他身上的山民服飾早已不見,換上了一身中山裝,戴上了一幅寬邊變色鏡,像是位中醫診所的坐診大夫。他「啪」地打開身後的一口小小的樟木箱子,取出其中一本相冊,說:「你去把院門鎖好,咱梳理一下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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