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官帽考量
二胡、古箏、琵琶、洞簫等樂器響起，一曲柔腸百結哀怨纏綿的聲音漸漸傳入人們的耳畔，風情萬種的貴妃，如杜鵑啼血，如孤燈夜語，如夢如幻，欲語還休，愁緒萬端。
一聲「三郎，」如珠落玉盤，打開了感情的閘門，如泣如訴念叨：
「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
華清池畔留下太多愁
霓裳羽衣是你給我的愛
馬嵬坡永別千載恨悠悠」
她哀怨地唱了起來——
「愛恨就在一瞬間
舉杯對月情似天
愛恨兩茫茫
問君何時戀
菊花台倒影明月
難知吾愛心中寒
醉在君王懷
夢回大唐愛......」
唱著唱著，她摘下頭上的牡丹花放在身後，將懷中長綢抖落開來。那長綢，半段紅半段綠，兩丈長短。開始舞動時，長綢如水袖，圍著舞者旋轉得風雨不透，觀眾只能看見一個紅綠相間的大綵球在滴溜溜飛轉。
觀眾們不由得鼓起掌來，隨著掌聲愈發熱烈，綵球越轉越快。
暮然，人影一頓，彩帶斜搭雙肩。燈光下，倩影愈發燦爛。
人們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照相機攝影機一陣忙碌。
正當人們以為表演已經結束時，鼓聲響起，柳冰嬌軀半轉，給了觀眾一個側面。隨著鼓聲，兩隻胳膊舞動長綢，在舞台上形成了一個彩色的圓環。在鼓聲中，身體逐漸後仰幾乎360度，成立一個O型。櫻桃小口輕啟，潔白的貝齒竟然從地面叼起了那支牡丹花。
觀眾屏息靜氣，一個個握緊了雙拳，似乎暗暗助其起身。
隨著鼓聲漸急，柳冰抬腰的速度增加，雙臂舞動更快。猛然，鼓聲一停，柳冰胳膊一停，彩帶均勻的斜搭雙肩。半轉嬌軀，口噙牡丹花，向觀眾鞠躬致意。
時空彷彿靜止了。
五七秒后，回過神來的觀眾席上才響起熱烈的掌聲歡呼聲口哨聲，劇場一片沸騰。人們的歡呼漸趨一致：「柳冰」「柳冰」「柳冰」......
柳冰三番五次謝幕，觀眾猶自歡呼不已。
隨著市縣省電視台直播轉播，滇西尤其是宏州，颳起了一股「柳旋風。」
看著直播，郭國昌心中又喜又氣。喜的是隨著地峽的開發，上級對瑞縣會更加關注，各種投資會趨利而來。氣的是薛天明是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至今，沒有主動向自己彙報過工作。眼看再有3天就該上班了，一個鎮發生了書記被抓，鎮長辦公室被炸這樣的大事，人心不穩，書記出缺，咋辦？
不過還好，昨晚，前來拜年的楊村鄉黨高官錢添委婉地說，自己想挪到離家近些的地方工作。
郭國昌大喜，答應讓其去林莽鎮。
昨夜的直播，攝像和導演似乎清楚這台晚會的由來，鏡頭多次掃過薛天明和兩個投資商。看著他們親熱的樣子，郭國昌倍感壓力。這小子，是上級的上級帶帽派下來的，免不得，調不得。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人同意去干鎮高官，郭國昌心裡比撿了個大元寶都痛快。
「嘀鈴鈴，」葛梅的電話又來了。「書記，看電視了吧？報告您一個好消息。有時間聽嗎？」
「別賣關子，快說。這一段都是噩耗，難得有個沖喜的消息。」
「我找了投資商，人家一開始根本不鳥咱們縣裡這一壺。還是小薛鎮長出面給折中了一下，說明天在咱們縣招待所吃午飯的時候，可以讓柳小姐給清唱一段。估計市電視台會自始至終跟拍柳冰，咱們的活動，市領導也會看得見。請書記考慮。」
「好，好。這件事你辦得好！」郭國昌心頭大喜。其實，葛梅說了半天，就市領導也會看得見這一句說中了他的心事。他明白，當一個縣連出負面信息的時候，領導絕對會動換人的心思。如果能讓領導看見自己在努力地彌補缺點，還有希望扭轉不良印象。在關乎自己烏紗帽的情況下，一個小小的鎮長書記，就不必太費神了。
聽說柳冰等人大年初二去林莽鎮參與地峽民間武術比賽暨演出，市委常委市委宣傳部長謝丁強接受了瑞縣宣傳部長葛梅的邀請，決定隨開發商等一同前往，以示宣傳部門重視。
市委常委要來，正在泥淖中掙扎的郭國昌自然要出面陪同，縣委副書記縣長陳棟，副書記佟祥也在陪同之列。
市委宣傳部長出動，市電視台一位副台長帶隊跟拍。
瑞縣電視台精銳盡出，隨著林莽鎮接武術隊和學生的大客車趕到天坑邊緣，全程拍攝。
從宏州出發時，薛天明問了一下天坑學生數量，掏出自己的銀行卡，讓王冠他們去買了一些書包、鉛筆、蠟筆、自來水筆、作業本、文具盒，讓他們動手把東西分好，裝到書包里。
謝部長比較細心，感到既然要去總得了解些情況，便讓葛梅陪同著來見薛天明。到了那裡，見薛天明王冠等正忙活著分文具，便問怎麼回事。王冠反應較快，說：「俺隊長說市領導去了，總得做些親民的事情。提前買些書包文具，委託領導和明星發給學生，有意義。」
謝部長大喜，說：「這個小鎮長有心了，你們把票據給葛部長，讓她給你們報銷。」
張猛插話說：「從當了鎮長，俺隊長不知道貼進去多少錢了，於公於私，什麼帳都沒有報銷過。」
謝部長一怔，問張猛：「這位同志，你們都是部隊上的吧？你現在是——？」
「俺是司機，也是隊長的部下。」
謝丁強感慨地對葛梅說：「這兩個搭檔，一個撈錢，一個貼錢。思想境界高下立判。告訴郭國昌，這樣的同志要好好表揚。你們先忙，待會兒走時，小薛鎮長坐我的車，路上簡單給我介紹些情況。」
葛梅笑道：「有些話您直接給郭書記說吧，我不受待見。今天聽說您要來，他一準在縣界迎接。」
一般條條管理的上司都偏向自己的下屬，謝部長也不能免俗，對秘書說：「讓老郭別搞虛頭巴腦的東西，想見面去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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