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依舊牽絆著邁向未來的腳步（十一）
話音剛落，倪格便拿出了鏡子，他的小手在顫抖，一臉的痛苦，將鏡子遞給了Paul……誰不知道，當時的倪格心裡是怎樣的難受，他不想給，卻又不得不給，他理解老爸的想法，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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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親手讓Paul爸爸看清他自己的面貌，他真的做不到……這讓他覺得他好殘忍，Paul爸爸是為了他才會變成這樣，如今他卻親手讓Paul爸爸看清他的面容，這多麼諷刺、多麼可笑，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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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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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疑惑的看一眼南宮驁，不明白南宮驁為什麼要讓他照鏡子，他愣愣地看向倪格，當看到倪格那顫抖的小手時，他似乎預料到了一些壞事，他有些心虛的接過鏡子，再次看一眼暮晴和小格以及南宮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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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在他就要摸上自己臉頰的時候，小格突然衝過來呢？又為什麼他終於轉移注意力了，南宮驁卻為什麼要他照鏡子呢？這不禁讓他感到驚訝和疑惑，看到暮晴那痛苦的表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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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一緊……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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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無數遍心理掙扎之後，他將鏡子舉起，他的面容，出現在鏡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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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暮晴不願看到Paul痛苦的表情，她側過頭去，捂住了嘴巴，使勁讓自己別哭出聲來，南宮驁看到她痛苦的樣子，他緊緊地抱住了她，讓她在他懷裡哭泣……他知道，他知道這有多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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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格也照樣轉過頭去，不再看Paul。小小的他握緊拳頭，深深地皺起眉頭，眸中含著沉痛和痛苦……一滴熱淚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次傷痛的痕迹……誰都體會不到，此時的倪格，心裡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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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看著鏡中的自己，他著實被嚇了一跳，接著他被炸傷的那一幕劃過他的腦海，讓他感到身體在劇疼，他握緊拳頭，一臉的冷靜，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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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沒有奪走他的生命，卻奪走了他的容貌嗎？看著自己那一道道猙獰的疤痕幾乎布滿了右半邊臉頰，他感到一絲酸楚，但他卻忍著，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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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了，他終於明白了暮晴和小格的表情為什麼那麼痛苦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其實他並沒有怪她，卻是在怪自己，他的疤痕……嚇到她和小格了吧？他深呼吸，愣愣地看向倪暮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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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勾起唇角，卻感到右頰的不舒服，他微微一愣，依舊冷靜的勾起唇角，勾出一個溫和冷靜的弧度……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顫抖：「我的疤痕……嚇到你們了吧？」接著，他的眸中露出歉意，他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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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晴，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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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她擔心了吧，一定是的，她一定為了他這個疤痕悔恨了好久呢，她一定感到她對不起他，並且感到很愧疚。其實沒必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他有什麼權力去怪她和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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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以為他會難過好久吧，但他不會。感到難過和崩潰是肯定的，但他覺得，這個疤痕，代表了他的愛，他愛她，所以才會留下這個疤痕，這個疤痕時時刻刻都在告訴他，他從沒後悔愛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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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在別人的眼裡，這個疤痕很猙獰、很難看，但在他眼裡，這個疤痕是美麗的，暮晴有多美麗，這疤痕就有多美麗。因為這疤痕代表他愛她，這份愛從未停止過，他也從未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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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暮晴在聽到他開口之後，她先是一愣，接著緩緩地轉身看向他，眸中含著沉痛，她握緊拳頭，眼眶中含滿了淚水，一滴又一滴的劃過她的臉頰，讓她無法再冷靜下去，她突然一下子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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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地邁開腳步，慢慢地向他走去，每一步，她都邁得特別艱難，每一步，她都會感到一次心揪，每邁一步，她就越沒有勇氣再走下去……她緊緊地盯著Paul，臉頰變得紅暈起來，臉色卻很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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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緊因為發燒而變得滾燙的小手，走到了Paul的面前，她輕聲開口：「Paul，請你不要再忍下去了好嗎？求求你，如果難過心痛的話，你就哭出來好不好？不要憋著，我知道憋著的感覺會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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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很輕，卻很沙啞，帶著一些顫音，射向Paul……誰都體會不到，此時的她是什麼感覺，她只感覺她好卑鄙、好可笑，是她傷害了他，如今他為了她變成這樣，他卻問她，他的疤痕有沒有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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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跟這樣一個罪惡的她道歉！！這樣無私的Paul，讓她感到好心痛、好心痛……明明就是她的錯，他卻對她道歉；明明他的心裡就很崩潰，卻為了不讓她崩潰，所以故作堅強，問她，他有沒有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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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讓她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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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微微一愣，他看著滿臉淚水的她，突然感到心痛，但依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像個大哥哥一般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的說道：「傻瓜，我沒有憋著痛啊，我真的沒事，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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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呼吸，掩飾住心裡的悲哀，對她說道：「毀容對我來說，真得算不了什麼的，我是男人，不會像女人一樣注重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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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讓她難過，看著她難過的樣子，他也有些忍不住崩潰了。她是他的全部，看著她為他傷心，他也會感到難過。其實她不明白，為了她，他什麼都可以去做，包括死亡，何況只是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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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雖然這樣說，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楚，毀容，比死亡還要痛苦……倪格深深地皺起眉頭，他握緊拳頭，一直扭著臉，不敢去看Paul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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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暮晴看著他，她的淚水，像是透明的珍珠一般，一顆又一顆的接著滑落在地……她崩潰般的看著他，突然開口低吼道：「Paul，你為什麼要騙我呢？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罵我，我的心裡可能會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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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心痛的她，Paul感到心疼，他不知所措的開口：「暮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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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倪暮晴打斷他的話，她的臉頰早已被淚水染濕，她痛哭出聲：「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狠心，我知道我殘忍！這一切我都知道，可是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呢？你明明就知道，我有多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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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幻裁,團裁。「Paul……」倪暮晴顫抖著開口：「我知道你對我好，從你第一眼看到我，你就像一個大哥哥對待我，盡心儘力的照顧我，你甚至可以不用得到任何回報，每次我跟你無理取鬧，卻都是你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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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乎我背叛你，也不在乎我無視你，你為了我，求父親留下小格，對外界說小格是你的孩子，其實我知道，在你說出小格是你的孩子時，你感到的屈辱有多深……」倪暮晴哭著，清淚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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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還是自私了，為了留下小格，我寧願讓你獨自承受流言蜚語。」倪暮晴深呼吸，她死死地盯著Paul：「而且，在你決定訓練小格的時候，我沒有阻止，因為我自私的想讓父親接受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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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你的心裡有多痛，你把小格當成是你的孩子，但你卻知道，小格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訓練他，不過是心疼小格……」倪暮晴深深地閉上了眼睛，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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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你不在乎我愛的是南宮驁，你還是那麼盡心儘力的對我好……」倪暮晴的聲音很脆弱：「現在，你明明就知道日本黑手黨有多可怕，可你還是願意一搏，只為了讓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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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幸福了，我跟驁和好了，可是你呢？你卻為了我，為了我毀容了，為了我，你付出了一生的驕傲和容貌，而你卻在這裡跟我說你沒事，反而問我，你的疤痕有沒有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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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卻在這裡跟我說對不起！！！」倪暮晴痛哭出聲，她蹲了下來，雙臂抱緊自己的身子，她只感到身體在泛冷，她蜷縮著身體，對他說道：「Paul，你怪我好嗎？你罵我好嗎？你狠狠的罵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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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看著蹲在地上的她，他心痛的皺起眉頭，想要上前扶起她，卻奈何身體在劇疼，他動不了。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她在他面前哭泣，只能讓自己的心感到生疼生疼的……卻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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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勾起唇角，輕聲說道：「傻瓜，如今我變成這樣，都是我自願的。也許你覺得我的疤痕很難看、很猙獰，我卻覺得它是這世界上最美的疤痕，它代表了我愛你，它代表了我的無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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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它卻毀了你的一生！！！」倪暮晴吼出聲，她哭著看向Paul，哽咽的說道：「也許它再也好不了了，也許它會隨著你一輩子你知道嗎……Paul，為什麼我這麼自私，你卻還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這麼殘忍，你卻還要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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