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和它都很想你

許是已經凌晨的緣故，熱鬧的人群散去了許多，剛還燈光璀璨的店子此刻已經一片黑暗一片，店員也都帶著倦容匆匆下班。

「媽媽，媽媽，那個人長的好像爸爸。」琳琳穿著紅色的小妮子，給她本就活潑可愛的面容添了幾分靈動。她又仔細的看了看不遠處那對舉止親密的情侶，又轉過頭扯了扯姜婉的衣角。

一片雪花恰好落在她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冷的她瑟縮了一下，回過神蹲在琳琳面前，扯了扯嘴角，神色如常：「琳琳看錯了，那不是爸爸，只是跟爸爸長得很像的一個叔叔，現在時間太晚了，媽媽帶琳琳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再陪琳琳出來逛好不好？」

姜琳琳猶豫的又看了一眼那對漸行漸遠的人，又看了看姜婉，最終乖巧的點點頭：「好。」

一路上姜婉都顯得心神不寧。那天對琳琳的態度讓她一直心裡有愧，她只是一個孩子，不該像她一樣在本該天真快樂的年紀裝滿了乖巧與刻意。她那麼小，哪裡明白叫著爸爸的人卻不是她親生父親的概念。畢竟小孩子找爸爸都很正常。

可偏偏林井祠不喜歡她去打擾他的生活，無奈下只有悄悄帶著琳琳來G市，說帶她來玩，想著如果碰見林井祠還能讓他看在琳琳的面子上不那麼生氣。

但是有些事情，越是不願意麵對，它偏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原來季尋初回到了他的身邊了，所以他連接她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多諷刺，拚命想要捆綁住的人只要別人的一個微笑就全盤皆輸。

入夜，風已經冷的有些刺骨，幾個小時的飛機本就讓人疲憊，姜婉緊緊牽著琳琳，眼淚無聲的往下落。

有多少人知道，她寧肯不要那些林井祠賜予她的名利，地位，也只想他分給她一些季尋初隨隨便便就可以得到的微笑和在意。

幾年前，她目睹了林井祠的全部變化，她也憑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L市最有名的法學院，並且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她默默的陪在他身邊，成為他除掉溫錦留在林氏的心腹的得力助手。

可是她卻那麼失落，林井祠取消了和沈清夢的訂婚，她以為季尋初離開了，又沒有了沈清夢，他一定會注意到她，可是她明裡暗裡的暗示過他那麼多次，都是無疾而終。

在她不知道第幾次對他表白的時候，林井祠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那雙眸子如往常一樣寂靜的有些落寞，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雙帶著笑意的明亮眼眸了。

每每他用那雙寂寞的眸子望向她時，她都覺得那裡像住了一個一片大海，表面上平靜如常，實際暗潮洶湧。

「姜婉，你該擁有一個愛你的人，而那個人……」他頓了頓：「不會是我。」

不會是我。

如此篤定。她抓著他的手腕，淚眼朦朧：「我可以等。我知道你放不下她，多久我都可以等，至少你給我一個機會。」

她還記得當時林井祠掙脫她的手時的溫度，涼的刺骨。

「如果她不幸福，我也不會有多幸福。」

那句話她至今都記得。因為季尋初痛苦著，所以他不會讓自己有多好過。多麼偉大的愛情。

姜婉看著他的背影，孤注一擲，沖著他大吼：「我會在酒吧等你，直到你來。」

好像每個陷入愛情里的女孩子都是熱烈又瘋狂。

她坐在那裡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喉嚨里灌著烈酒，固執的等著他。一遍又一遍撥打著他的電話，始終沒有被接起來。

直到……

陽光照進房間時，她獃獃的擁著被子坐在那，不知坐了有多久。

那個陌生男子已經離開了，一夜纏綿，木已成舟。他沒來，連個電話都沒有，她就像個可笑的小丑，儘力表演。

一室糜爛的味道，她趴在床邊吐著，眼淚洶湧而至。

之後，她意外的發現自己懷孕了，那段抑鬱的日子裡，她一個人躲在陰暗的房間里，嘗試過割腕自殺，被及時趕來的林井祠救下。

他才終於知曉事情的原委。

她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哭成一個人淚人。

「我會負責的……」她聽見他輕聲這樣說。「不管你是想生下這個孩子，還是想打掉，我都陪著你。」

姜婉開始嚎啕大哭，哭的彷彿要把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掏出來。

「林井祠，這是你欠我的。」她聽見自己這般充斥著恨意的聲音，也有些不可置信。

原來別人說的因愛生恨竟是這樣的感覺。

她伸手輕輕撫上琳琳熟睡的臉龐，眼底盈著淚光。

「琳琳，對不起，是媽媽太自私了。」自私用這樣的方法留住他，然後又要失去。

不，不能失去。她姜婉從來就不會失敗。她愕的抬起頭，握著一旁的手機走了出去。

「喂姜婉姐？」助理睡意朦朧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幫我查一下季尋初。」

「啊？您怎麼突然要查她？」助理嘀咕著。

「為了贏。」沒頭沒腦的回答，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麼多年混跡商場，她早就明白這個道理。翻開手機定了明天飛回L市的機票。

林井祠喜歡聽話的能夠掌控的東西，人也如此。她不能去觸碰他的逆鱗。

*

柚柚一反常態的睡的很熟，感覺到季尋初的靠近時只懶懶的叫了幾聲，繼續閉上眼。

她皺眉：「最近有沒有給柚柚做過檢查？我怎麼覺得它有點怪怪的。」伸手一下一下的摸著它的頭。

林井祠自知瞞不過她的，嘆氣：「其實柚柚生病了。」

她回頭看他，一瞬間眼裡就湧上了淚水：「怎麼回事。」

他扶起她坐在沙發上，怕她蹲久了起來頭會暈。

「醫生說柚柚這個年紀已經算老了，身體方面也會不如從前，有段時間你剛離開的時候我無暇顧及它，就讓清夢幫忙照顧著，也因為你本來就把柚柚交給她幫忙照看。但它認人，不肯吃飯，整日鬱鬱寡歡，後來病了，雖然後面痊癒了，但身體素質大不如前，前段時間我帶它去複查，醫生說柚柚的腎臟在衰竭，可能時日不多了。」

她轉頭看向蜷成一團的柚柚，眼淚『啪嗒』的落下。

從沒想過，原來這麼小的一個小東西，竟對她那麼忠誠，她以為只有她一個人在等待著，如今發現，柚柚怕是也等了她很久了。

「我和它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