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釋懷
老爺子掛斷電話，看向一旁一直坐在那靜靜聽著的溫錦，拄著拐杖緩慢的走過來。
溫錦見狀連忙起身去扶他。
「小錦啊，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你也明白了小祠和尋初並不是一時興起，你這樣再攔著怕小祠對你的心結只會越來越深啊。」
溫錦垂眸，眼中已有些許淚光，這麼多年，林家冷清的只剩下每日點亮的燈光，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她時常在想，尋初來的那幾年，應該是全家人最和睦的時候了吧。
「爸，您說的我都明白，但……」她猶豫著。
老爺子慢慢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用茶蓋輕輕押了押杯沿，有些燙人的溫度散發的霧氣暈著他的眼前，霧蒙蒙的一片。
「你帶了尋初這麼多年，也了解那個孩子，只要我們大家把這事翻過去了，她也不會怎麼樣的。有時候，我真的是心疼那個孩子，其實現在看來，若真要給小祠選一個伴的話，我倒寧肯是尋初。」
溫錦聽著老爺子的話，紅了紅眼眶。
「你好好想想吧。」
……
「姐，我求求你，幫幫我吧，你知道的，除了他之外我不會嫁給任何人。」
「你瘋了嗎，先不說他現在已經已婚，他連孩子都有了，夫妻感情又那麼和睦，你插入，不管成功與否，你都成了他們感情的第三章。」
「我知道的。」泣不成聲。「可是我不能沒有他，我只要一想到他和他的妻子恩愛的場景我生不如死，恨不得拿刀在自己身上割。」
溫錦掙扎的閉上眼，臉色蒼白，許久之後，她堅定的睜開眼：「一卿，你聽好了，如果以後你後悔了，都沒有退路可以給你選，你只能一路走下去……我會幫你，但是你要想清楚，這樣的結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她點頭，含著淚的雙眸紅的不像話：「我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能沒有他。」
溫錦手握著那玉鐲，指尖繾綣的撫摸著那光澤明亮的玉，冰冰涼涼的。
這鐲子，是當年她的母親留給她們一人一個的，現在，卻也只剩她一個人。
到底是她的錯，又豈能把錯誤繼續延伸下去。
一滴淚落在鐲子上。
*
還有一天就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街上到處都寫著新年快樂，一片喜氣洋洋其樂融融的景象。
想起往年的跨年，她每次都是振奮的準備好一大堆零食，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溫錦怕她受涼，總會拿來被子把她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後把吃的都堆在她觸手可及的旁邊，然後陪著她看跨年演唱會。
那時候好像不會困一樣，一邊興緻盎然的等著自己喜歡的明星出場，嘴裡不停的嚼著零食，幸福的像擁有了全世界。而林井祠總會踏著零點鐘聲的響起開門進來，不以為然的看她慵懶的模樣，無奈的勾著唇角。
「媽，尋初任性您也陪著她啊。」他總是這樣說。
昏昏欲睡的溫錦見兒子回來了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倒是笑：「在家有什麼關係，這丫頭一年到頭都不怎麼肯碰這些零食，每次都說老師要檢查體重，我都擔心把她逼壞了，好不容易她要吃，總要讓她吃夠啊。」
季尋初有了後援會的強力支持，腰挺的直直的，一副媽就是愛我你能怎麼樣的樣子，氣的林井祠牙痒痒，倒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您先上去睡吧，我陪著她。」
溫錦打了個哈欠，點點頭。
電視里那些又蹦又跳的東西她是一點不喜歡，許是年紀大了，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潮流，但見尋初看的高興，不免想陪著她樂一樂。
突然頭被揉了揉，思緒被打斷。季尋初回過神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林井祠，彎著眉眼笑：「什麼時候來的？」
「又在發獃。」林井祠無奈的笑，把下班路過奶茶店買的熱奶茶塞到她的手裡：「看你不知道在想什麼，就下車來看看這是誰家的小孩子被遺棄在這兒，想著沒人要就領走吧，不然看著倒也可憐。」他打趣道。
季尋初喝了一口奶茶，伸手挽著他的胳膊，笑意盈盈：「哥，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是你把我領回了家。」她突然提起，他倒是猝不及防。
不過倒真的是，那時候她還小，一雙眼看人的時候還帶著小孩子不掩飾的茫然無措，黑亮的眼眸一瞬間熄滅了眼底的光，落寞的讓人心疼。他拉著她，柔聲對她說：「以後就叫你尋初好不好？不要害怕，我們都是一家人，都會陪著你長大。」
她委屈的撇撇嘴，像是要哭的樣子，竟也忍著沒落淚，只是無聲的點點頭，緊緊的攥著他的手，怯弱的開口：「哥哥……」
那一聲哥哥，軟糯的像芳香的梔子花香，輕盈盈的在他心尖上一掃，柔軟的不像話。好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放任這個孩子走進他的世界，不受控制。
「記得。」他握著方向盤，等紅綠燈時伸手握了握她的：「那時候你就像一個受了欺負卻沒人可以傾訴的受氣包。」說著說著眉眼具是笑意。
「切……」季尋初翻了個白眼，忽的放輕語氣：「這麼多年了，該回去了。」
「恩？」林井祠偏過頭看她，有些驚訝。
「明天過了就是新的一年了，我們都該回去看看爺爺，也看看……」她的話沒說完，林井祠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著。
季尋初降下一點車窗，冷風呼嘯著進來。林井祠皺眉又升了回去：「別吹冷風，頭會疼。」
「昨天我聽見你打電話了。」她轉過頭看他，眼底明亮的和窗外的燈光一樣，溫暖的印在他的心上。
「我不怪媽，換成是誰都會接受不了，自己養大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卻喜歡上了自己的兒子，怎麼想心裡都不會舒服，所以……你也別怪她了。」
車穩穩的停在路邊。季尋初伸出手握住林井祠。從前也是這般，他的手總能很好的包裹住她的，就像他永遠都能給她一種別人替代不了的安全感。
真好，陪伴她長大的人是她一生想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