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零號掛了

零號聽著身後越逼越近的腳步聲和吵鬧聲，忍著臉上鑽心的劇痛，推開虛掩著的推拉門闖了進去，然後用力一腳，狠狠地將門踹上。

「滴滴滴……」位於推拉門頂部的一個黑色小盒突然發出了一陣報警的響聲，「系統已鎖死，系統已鎖死……」

門外，一輛自行車正停在斜對面的不遠處。

站在自行車邊的宇文鳶一直密切監視著這邊的情況，直到看見零號闖進那間被自己租下來故意請他入瓮的「銀河執法隊cosplay主題店」，才終於收起望遠鏡，臉上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一進去，零號就再也沒命出來了。

他在第五家的最後一個考題也總算是有了一份還算看得過眼的答案。

可他卻一點兒也不開心，畢竟這十幾年來自己從未想過要真正去完成這個考題，更沒有想過要戴上腳銬，一輩子乖乖鎖在那個龐大得讓人喘不過氣的籠子里。

可想想黎清，他又覺得自己一定得回去。如果不能用餘生去陪伴她，那把這份愛裝在心裡，以長輩的身份去維護她，寵著她，未嘗不也是一種幸福。

要守護想守護的人，就一定要讓自己變得更強，第五家恰好是一塊很有用的墊腳石。

想到這兒宇文鳶按了下旁邊自行車上的響鈴，然後翻身跨上坐墊，蹬著腳踏一溜煙的離開了這片危險區域。

「玩兒夠了，該回來了吧。」未經他接通，藍牙耳機里就突然出現了一道低沉又渾厚的聲音，「要是再耽擱下去，家主會不開心的。」

宇文鳶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放棄了，再也不會找我呢。」

「不找你不是因為找不到，是因為你根本就逃不掉，懶得找。不過你今天做的事情我很滿意，所以打算破例給你點獎勵。你媽媽的骨灰就安葬在這附近，跟她道個別吧，半小時以後會有人到你的住處接你。」

宇文鳶緊緊的握著扶手，一聲不吭。

「你是不是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明明那麼小心，但我對你的下落卻依舊了如指掌。算了，反正這些最後也得告訴你，乾脆早點兒讓你知道，好死了繼續任性的心。在你和家主的大腦里都有一塊用來定位的微型晶元，這枚晶元從選定你們兩的那天起，就已經植在你們身體里了。」第五隻的語氣絲毫不帶感情，冰冷而又機械，「除了位置，你們的心跳和情緒起伏也在監控範圍之內，這可以讓我的第一時間了解你們兩近期的情緒狀態。比如每次跟黎清在一起的時候，你的心跳速度都會突破正常值。」

宇文鳶罵道：「你真是個魔鬼。」

「咦，那家店的后廚因為天然氣管道堵塞，引發了爆炸，消防隊正在往那個區域趕。」第五隻嘖嘖了兩聲，「看來我這個位子真是你的了。也好，等你接過我身上背負的責任，就會明白很多時候為了守護在乎的東西，就不得不讓自己變成魔鬼。」

「零號死了，可他的心臟還能用，我想讓他提前留下一份遺囑，如果自己遇到意外，就把心臟捐給一個正好很需要的患者。」宇文鳶恨聲道，「麻煩你了。」

零號當初差點兒害死了黎清，又把小婧傷成那個樣子，新仇舊恨加在一塊兒要是還能讓他死後留個全屍，那未免也太便宜了。

「殺人都嫌不夠，還要挖人家的心，你可真是有夠狠的。」第五隻似笑非笑，「那群天天盼著我下去的老傢伙這下該哭了，走了豺狼，來了虎豹，往後幾十年日子更不好過嘍。」

「黎小姐，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及時通過提示找到線索，我們還在海鮮市場里大海撈針呢。」醫院裡，陳隊和醫生一前一後的打從病房裡出來，「放心吧，陳小姐的傷勢不是很嚴重，住院靜養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黎浩的案子大概兩個月以後才會開庭判決，時間綽綽有餘。」

黎清一臉緊張：「黎浩現在怎麼樣，可以讓我去見見他嗎？」

「他還在昏迷呢，上次醒了一段時間，認了個罪，然後接著又暈了。」站在陳隊旁邊的醫生開口道，「病人的情況很奇怪，他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完全正常，也沒有任何大腦內部的撞擊傷，可人就是醒不過來，就好像知道外面的情況不是太好，所以故意在逃避似的。」

「他不是逃避，他是在等我。」黎清重重的抿了下下嘴唇，「從小我就跟他說，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找姐姐，哪怕天塌下來，我也會幫他頂回去，他一直都在等我去幫他。」

醫生看了一眼陳隊：「陳隊，要不然就讓他們見一面吧。病人現在很需要一個讓他蘇醒過來的精神支柱。」

陳隊睨了黎清一眼：「我得在場，否則沒商量。」

「我也沒說不讓你在場啊。」黎清一聽可以見黎浩，頓時目光如炬，「一言為定，趕緊讓你的人開門放我進去。」

一直擋在面前的病房門開了，黎清幾乎是以賽跑的速度沖了進去，看著病床上那道靜靜躺著，渾身夾滿了各種監測器材的身影鼻頭一酸。

她走到房邊坐下，拉起對方平放在盆骨兩側的手掌，置於手中緊緊的握著，嘴裡一遍遍呼喊著他的名字：「黎浩，小浩，是我……我來了……」

「快看，病人的心率上升了！」

位於床邊的心電監護儀上，原本起伏並不大的心電曲線突然出現了若干個小高峰。

「快，跟他說話，繼續跟他說話。」醫生焦急的聲音在黎清身後傳來，「病人有蘇醒的跡象了。」

「黎浩，我知道你醒著，別怕，有我在呢。」黎清趕緊加快了語速，「你睜眼看我一眼好不好？就看一眼，不然我真的要擔心死了。」

黎浩的睫毛不長卻很濃密，輕掃著下眼瞼，就像蒲扇一樣。

他拼盡全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彷彿封印一樣的又長又細的縫隙中，難得的有了光彩：「大小姐，你怎麼來了？」

黎清的聲音充滿了溫柔：「身體恢復得怎麼樣，頭還疼不疼?」

春風一樣的語氣讓黎浩感動不已：「不疼，已經好多了，讓大小姐你擔心了。」

「不疼是吧？那我就放心了。」黎清臉上的笑意更濃，然後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到了黎浩的側臉上，抽得他耳邊嗡嗡作響，像有成千上百隻蜜蜂在圍著耳畔飛行，「從小到大，我爸和晉中叔是怎麼教你的?我們黎家人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誰許你認罪的。」

「黎小姐，你幹什麼呢！」陳隊簡直看傻眼了。

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巴掌就抽上去了？也不怕抽出問題。

「大小姐，我……」

「我知道有人威脅你，人家威脅你，你就要聽啊？不知道反抗嗎！」黎清氣呼呼地罵道，「別把我想得那麼弱，誰死在誰手裡還不一定呢。」

黎浩在她面前簡直乖巧得一逼：「對不起大小姐，是我一時糊塗，我這就跟警方投案自首，推翻先前做的假口供。」

黎清收回目光：「還疼嗎？」

黎浩低了低頭：「疼。」

「疼就對了。」黎清甩了甩手腕，「疼你才知道長記性。陳隊，這傢伙交給你了，拜託你們重新審他一遍。還有，他做假口供的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起碼拘他三個月，看這兔崽子以後還敢不敢什麼黑鍋都往身上背。」

「我見過不少求情的家屬，倒還沒見過主動要求加刑的，黎小姐，你可真是有意思。」陳隊強憋著笑，「黎浩先生，聽到了嗎，你們大小姐讓我拘你三個月，待會兒你可得配合點兒，不然這個數不夠，我還得再翻一番。」

「黎清，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你就別再愁眉苦臉了。陳玥玥被救，黎浩也醒了過來，那天到底發生過什麼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門外，陸宸下樓買了兩瓶紅牛上來，給黎清開了一瓶遞到她面前，「你我都很清楚，黎浩絕不可能是兇手。」

「是啊，總算要有個了斷了，可那個組織樹大根深，也不知道跟他們這樣無休無止的斗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黎清接過冰冰涼涼的瓶身，「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我總算明白了，那個組織簡直就是個殺不完的蒼蠅窩，死了一批舊的又有一批新的。只要那個組織還在，我們就一天好日子都不會有。」

彼時一個護士推著擔架車從他們面前走過。

因為先前曾經被那個組織的人在醫院下毒害過，所以黎清下意識的就多看了兩眼。

步伐沉穩，推東西的動作看著也很老道，而且眼神沉著鎮定，倒不太像是假的。

最重要的是對方的眼睛和尋常人常見的黑色或琥珀色不一樣，是一種淡淡的灰色，這樣的眼睛，黎清在跟自己有過節的人裡面從未見過。

「小清，要不然你跟我走吧。」陸宸一時腦熱，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話好像不是太妥當，趕緊解釋道，「我是指自己最近要外出，不然你先跟我一塊兒出去散散心，等心情好一點再回來料理這一堆爛攤子。再說……」

再說蕭景逸也不是吃乾飯的，他既然喜歡你，娶了你，那就有這個責任和義務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