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蒼白的臉

秦杜巋然不動，絲毫不怕。

「不信。」

秦杜忍不住笑。

徐凱把腿收回去，正了正身子坐好，鬆開他肩膀，悠悠說。

「話說你怎麼不是個女的呢？你特么要是個女的我也不用費功夫在外面找了。早把你收入胯//下，做一對雙宿雙飛的比翼鴛鴦了。」

秦杜聽了這話下意識拍拍自己胳膊，噁心的懶得看他一眼。

「求您別糟/蹋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學了好嗎？比翼鳥是天上飛的，鴛鴦是水裡游的，您能別把它們往一起扯嗎？別說我不是個女的，我要真是個女的，您這麼追我，我恐怕……」

徐凱扭頭看他。

「恐怕什麼？恐怕早就撲到哥哥懷裡了？」

「恐怕要以死明志。」

徐凱不惱不怒，輕輕挑了挑了眉毛。

「嘶，我就這麼讓你瞧不起？」

「那可不。」

徐凱「噌」一下站起來，拉著他胳膊就往裡面衛生間拽。

秦杜猝不及防，一下被徐凱拽翻了椅子，「哐」一下摔在地上。

「起來！跟老子去比大小！有種去跟老子比大小！」

白佳跟孔小姐正用英文聊天，忽然聽得背後一聲巨響，回頭一看，秦杜跟徐凱拉扯起來了，嚇她們倆一跳。

「怎麼回事？你們倆幹嘛呢？」白佳慌忙想坐起來，忘記自己的傷口，猛的一動，慘叫一聲又跌回去。

孔小姐趕緊去看她，看她沒什麼大礙，然後又慌亂的回頭看著人高馬大的倆男人。

秦杜已經站起來了，徐凱還拉著他手腕，兩人四目相對，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片刻，秦杜扭頭看著白佳。

「我沒事，你好好躺著別動。他有一件記掛了很多年的事情沒解決，看來今天是時候把它解決了。你們繼續，等我兩分鐘，馬上出來。」

說完，他推著徐凱後背，主動把他往衛生間推。

說到比大小這事，是有很深的歷史淵源的。

話說那是十年的一天，徐凱跟秦杜同上高二，班裡有五個家境性格比較合的男孩子組了一個團，就是現在的上城五少。

秦杜是不願參加的，無奈徐凱非要參加，另外一個團員是他的鄰居，兩人死活攛掇，不得已進了這個團體。

團體剛剛成立的時候，大家為了彼此坦誠，增加相互間的了解度，就開始了各個方面的深入的自我介紹。

身高體重父母家境就不用說了，太表面，沒意思。

大家商量一下，最後圍繞男性自尊展開話題。

每個人坦誠自己的大小，粗細，持久度，頭一回這種細微的事情展開。

比來比去，除了秦杜死活不肯比之外，徐凱光榮的獲得了第一名。

這個第一名是他從小到大從未體驗過的第一名，也是這輩子最最光榮的第一名，一嘚瑟，就嘚瑟了這麼多年。

因為秦杜不肯比，什麼也不肯說，大家都笑話他「怕老婆」，談了那麼久，怕是還沒長大，未開包吧。

林小曼也就是從那件事之後在兄弟團里名聲大噪的。

事情過了這麼多年，沒想到覺得自己尊嚴受到挑戰的時候徐凱還是會來這一套。

都被他笑話那麼多年了，如今也該為自己正正名了。

兩人去到衛生間，秦杜主動臆想了一會兒，拉開拉鏈。

徐凱低頭一看。

「卧槽。」

秦杜去把他襯衫從褲腰裡拉出來。

「不是要比嗎？快拿出來啊，比啊。」

徐凱神色複雜看他一眼，猛的推開他，拽著褲子跑了出去。

外面房間，兩個女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懵逼抬頭看著跑出來的徐凱。

徐凱也回看白佳，片刻，伸個大拇指。

「白小姐，我很佩服你，你牛掰。」

白佳一臉茫然。「啊？」

秦杜收拾好自己也從裡面走出來了，他站到徐凱身邊，拍拍他肩膀。

「服了嗎？」

徐凱連連搖頭。「服了。」

「服了，麻煩把你的佩服之情傳達給其他幾位。」

「卧槽，要不要這麼狠？你不怕他們自殺？」

「不怕。讓他們早日看清自己也好。」

「你牛掰。」

孔小姐聽天書似的，看看他們又看看白佳。

白佳也無奈聳聳肩膀。

「whatever，whocares？」

吹了半天牛，徐凱帶孔小姐回去了。

秦杜把陪護床拉過去，在白佳身邊躺下。

白佳忍不住問他剛剛他們倆到底怎麼了。

秦杜掐頭去尾，把最後的結果告訴了她。

白佳雷的頭髮都要豎起來。

「你們男生這麼惡趣味？這麼隱私的東西都能交換？太嚇人了。」

秦杜趕緊替自己維護形象。

「我是被逼的啊，剛剛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怕嚇到你們兩個，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範的。」

白佳沒說話，突然，她想起徐凱從衛生間出來沖她伸著大拇指說的話。耳根一紅，氣急敗壞質問秦杜。

「放屁，你是被逼的，那我們倆的事別人怎麼會知道？怪不得徐凱剛剛說那種話，你，你不要臉，我以後要怎麼見人？」

秦杜咕嚕一下從床上爬起來，嚴肅看著白佳。

「我可什麼都沒說。他剛剛說什麼了？他調//戲你？」

白佳不想跟他對視，閉著眼睛。

「沒有。」

「沒有你生什麼氣？他到底說什麼了？」

白佳把被子往臉上拉。

「……你別問了好不好？」

秦杜把她被子扯下去。

「不好。說。」

「說不出口。」

秦杜沉著臉，吃醋說道。

「這個王八蛋，他……」

白佳以為他真生氣，趕緊攔他。

「你幹嘛呀？沒事，其實他真沒說什麼。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他說，我厲害，佩服我。」

秦杜不說話了，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轉過身去，笑倒在枕頭上。

白佳：「……」

有那麼自豪嗎？

至於那麼開心嗎？

你們這些男的一天到晚腦子裝的都是啥？

很久，秦杜笑夠了，轉身下去把上午沒吃完的水果拿過去給她。

「吶，你辛苦了，吃點水果補補。」

白佳，「……滾！！」

晚飯過後，秦杜把病床升起來，給她弄了個舒服姿勢，兩人靠在床頭一起看電影。

白佳想看文藝片，秦杜想看戰爭片。

爭執了一下，兩人決定猜拳。

一局，白佳輸，規則調整到五局三勝制。

五局過後，仍舊是白佳輸，又調整到八局六剩制。

這次總算賴了個贏，最後選片的時候，她看了看，選了個珍珠港。

秦杜笑話她，早知道你選這個，頭一局都讓你贏。

結果靜下來看的時候才發現，她還真是別有用意。

這部電影一半時間在談打仗，一半時間卻在談戀愛。

女主跟男主談，男主死後又跟男主的好友談。

看完，例行發表意見。

白佳問他。

「你覺得結局喜歡嗎？」

他聳聳肩。

「還行吧。逝者已逝，生者總要活下去，她這麼選也是人之常情。」

白佳笑他。

「你還挺豁達。這麼說，如果有朝一日……你老婆選徐凱你也沒意見？」

秦杜抓住她手放到自己嘴邊，似咬非咬。

「怎麼，看上老徐了？巴不得我趕緊死？白佳，想跟他，你做夢！」

醫院膩了幾天，秦杜電話越來越多，白佳良心不安，硬趕著他去工作了。

這天上午，陳菲在醫院陪她，大約十點，病房突然來了一群驚喜之客。

「組長。」

「組長！」

白佳正埋頭看書，突然聽到一陣男女混合的叫聲，抬頭一看，自己的工作組小夥伴都過來了。

「你們怎麼來了？」看到熟悉的一群人，抱著花，提著水果，熱情洋溢的走了進來，她覺得好不感動。

去年到今年，打也沒少挨，病也沒少生，這麼多人一起探望她，還真是頭一次呢。

她躺在床上歪著脖子看大家，想表達幾句感謝，結果一張嘴，跟質問別人一樣。

「你們怎麼來了？誰告訴你們我生病了？怎麼都這會兒跑過來？不用上班么？」

文案小妹頭一個走過去。

「我們請假了。組長，你出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們，我們知道以後你覺得還能安心上班嗎？」

「就是就是，組長，你也太不拿我們當朋友了。」美工姐也走過來。「要不是聽秦總說，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大家紛紛點頭。

白佳有些疑惑。

「秦總？哪個秦總？秦少城么？他親口告訴你們的？」

文案小妹在她面前坐下，點點頭。

「是啊，不然還有哪個秦總？你該不會說那個住在空調上的秦總吧？他怎麼可能，我跟他連面都沒見過。」

大家又紛紛附和。

「我也沒見過。」

陳菲這時候猛的把頭探過來插了一句話。

「妹子，你說秦總住在空調上是什麼意思啊？」

文案小妹回頭看她一眼，有點不放心問。

「問這個幹嘛？你是誰啊？」

白佳其實也很想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忙替她打掩護。

「哦，我朋友。沒事你說。」

文案小妹放心了，眉飛色舞說。

「住在空調上，說明他高冷啊。大家背地裡都這麼說。」

陳菲差點笑出聲，怕大家覺得她奇怪，起身幫大家安排座位，洗水果去了。

白佳也笑笑，把話題又拉回秦少城身上。

「接著剛才的說，秦少城親口去跟你們說我出事了，然後批准假期讓你們過來看我的？」

文案小妹。「是啊。」

「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這不，一聽說你病了，大家急的馬上就趕過來了。組長，你是怎麼出事的？那個肇事司機抓到沒有？」

白佳搖搖頭。

「不知道怎麼就被撞了，司機跑了，正在抓呢，你們別擔心。咱們一個組都出來了，公司萬一有點事也沒人處理，你們的好意我都收到了，趕緊回去吧。以後也不用來看我了，我會儘快恢復，回去跟你們匯合的。」

啊？

大家有些失望。

這就趕我們走了？才進來不到十分鐘呢。

技術員上前一步，總算跟白佳說上話。

「組長，你別急啊。我們沒那麼傻，留了個人在公司處理事情呢，你看，咱們這裡少了誰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