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養老院（二）

「龍氏醫院？那輛麵包車，是龍氏醫院的車？」

「這家養老院是龍氏慈善基金出資建的，龍氏醫院會派人來為這裡的老人定期檢查，如果是龍氏醫院的車，不足為奇。」

安小小道：「龍鳳今天下午受傷去了龍氏醫院，我們正好用這個借口去看看。」

若是她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她剛來這裡沒多久因傷住進龍氏醫院那天，曾發現那裡十樓以上很奇怪。

當時出院后便將此事忘了，如今祈文生的失蹤與龍氏醫院有關，或許去那幾樓探探底，能從中找到一點線索。

兩人在外面用過晚飯便去了龍氏醫院。

買了些水果，打聽到龍鳳所在的VIP病房后，直接上了8樓。

秦媛和安小小離開龍府的事情並沒有傳開，安小小還是龍氏集團的五小姐，當她報出身份的時候，沒有任何阻滯，輕易知道龍鳳的VIP病房。

VIP病房裡，只有龍鳳正在睡覺，別的一個人也沒有。

因為流血過多的緣故，龍鳳的面色有些蒼白，眉心皺起，也睡得極不安穩。

安小小和程燚進去沒多久，龍鳳便醒了，看到安小小，眼裡露出戒備神情，「安小小，你怎麼會來這？」

「看你啊。」

龍鳳切了一聲，「你又會這麼好心？是想看我笑話吧。」

安小小笑眯眯道：「看來你還挺識趣的。」

龍鳳面上青紅交加，惱怒道：「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歡迎你！」

「你想被醫院的人看笑話嗎？」安小小道：「這醫院裡的人，都知道我來看你了，也都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你就不怕有人偷偷告訴你爸爸？」

龍千歲第二天派保鏢看住秦媛和安小小，不讓她們離開的事情龍鳳不知道，但前一天晚上事發後龍千歲苦苦哀求秦媛原諒他的事情，龍鳳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她心裡明白，龍千歲根本不想秦媛離開！

她與龍飛無意捅破此事，按龍千歲的個性，若有時間了，定會狠狠收拾他們！

倘若被龍千歲知道安小小來看她，而她將她趕走了，到時候龍千歲只怕會更生氣！

龍鳳不禁打個寒顫，「怕什麼？他是我爸爸，還能對我怎麼樣？」話雖這樣說，語氣卻不自覺軟下來。

安小小瞭然笑笑，望望不遠處茶几上擺著的水果，隨意問道：「誰來看過你了？」

「關你什麼事？」龍鳳被迫軟下來，不代表願意與安小小和解，所以語氣很沖。

安小小道：「看你這麼精神，傷得應該不重，沒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但你偏偏住院了，是不是說明…」

「安小小！」龍鳳惱怒打斷她，她不用猜也知道安小小接下來沒什麼好話。

比如重考之類的。

「看來真是為了避開重考啊！」安小小恍然點點頭，「看來微微受個傷也挺好的，不但可以避開重考，以後成績若下降了，可以推說是這次受傷腦震蕩造成的，腦子不好使了，一學習頭就痛…」

「安小小！」龍鳳本來沒什麼血色的臉，硬是被安小**到憋得通紅。

「你放心，我不會往外說的。」看到她激動到要爆血管的神情，安小小安撫道：「畢竟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才懶得理會。」

龍鳳的氣這才順了些。

「要不要我配合你做戲？」安小小語音一轉。

「什麼意思？」龍鳳警惕。

安小小道：「你想一下，如果你只是普通皮外傷，你住院沒有人陪你很正常，但你既然是頭部受傷嚴重，肯定要有人陪你才是，否則不就穿幫了？」

龍鳳想了想，覺得是這個理，但…「你會這麼好心？你為什麼要陪我做戲？」

她的話已經完全同意剛才安小小對她的猜測：她是故意裝出受了很嚴重的傷。

「這個你不用管。」

「你？」龍鳳又被氣著了，但轉眼一想，安小小這麼做，只怕是為了以後回龍府做打算。

她翻個身，「我累了，先睡會。」

安小小知道她會同意，走到不遠處沙發坐下，「程燚，你先回去，晚點給我送宵夜來，我剛剛沒吃飽。」

龍鳳這才意識到，除了安小小，還有一個很帥的男生，學校里有名的校草，又壞又帥的程燚。

她臉騰地燒著了，將被子拉過頭蓋住整張臉。

等房間里沒了動靜，龍鳳從被子里伸出頭來，大口吐氣，此時安小小正躺在沙發上睡覺。

龍鳳朝她翻個白眼，又緩緩閉上眼。

頭上的傷不嚴重，不過失血過多，讓她很容易就頭昏想睡覺。

晚上十點多，程燚帶著宵夜來了。

兩人靜靜吃完宵夜后，見龍鳳沉睡后，悄悄離開VIP病房，前往10樓。

龍氏醫院電梯只到10樓。

電梯開的時候無聲無息，不同於其他樓層會叮的一聲響。

長長走廊如安小小記憶中一樣，燈光昏暗，牆壁斑白，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

白色瓷磚地板上映著兩人細長的身影。

不過安小小知道，10樓晚上是有人定時巡查的，防止8、9層的VIP客人不小心上來。

雖然這樣的情形極少。

兩人躡手躡腳，每經過一間房，便試圖打開門上的鎖，瞧瞧裡面是什麼。

可能因為下班的緣故，那些門都鎖著，門上沒什麼特別標識，只是像酒店裡的房間一樣，上面掛著1001、1002等字樣的牌子。

啪嗒，啪嗒…

清晰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巡查的人來了。

糟糕！

整個空蕩蕩回形走廊上，沒有任何可以遮擋視線的盆栽或其他裝飾擺設。

而那個腳步的聲音，好像是從右邊傳來的，安小小記得，這裡唯一的后樓梯，就在右邊盡頭。

沒法向上次閃到后樓梯避開了。

只有繼續向前！

兩人無聲交流，腳步輕得如貓兒，向前面走去。

走了兩步，前面帶路的安小小突然停下，伸手指指右手邊。

衛生間。

程燚會意地點點頭，兩人一左一右，迅速閃進衛生間。

啪嗒，啪嗒…

腳步聲更近了。

並且在衛生間前面，停下。

不會那麼巧吧？

他她也要上廁所？

安小小所在的女衛生間，只有兩格，她猜想程燚那邊也是一樣。

如果巡查的人要上衛生間，無論是男是女，都有50%的機率撞到。

要不要乾脆將他她一掌打暈？

安小小正這般想的時候，腳步聲又啪嗒啪嗒響起，走遠了。

直到遠到快聽不到聲音，安小小和程燚才從衛生間輕輕推門而出。

兩人眼神無聲交流，繼續一間房一間房地找。

沒有一間房可以打開。

感覺似乎又白來了。

正有些失望的時候，啪嗒啪嗒，腳步聲又響起。

卧槽，這巡查密度好緊，最多隔了三分鐘吧。

安小小抓著門把的手正要鬆開，突然感覺咔嚓一聲，門鎖打開的聲音，在此時如天籟般響起。

兩人如幽靈一般閃進去，貼在門背後，連大氣也不敢出，細聽著外面的腳步聲。

裡面沒有燈，黑暗中，人的感官會無限放大，格外敏感。

這屋子裡的溫度比外面低不少，陰冷陰冷的。

程燚感覺除了冷之外，還有股淡淡的馨香縈繞鼻尖。

那是安小小身上的香味。

不是沐浴露或洗髮水的味道。

淡淡的，天然的，很是清新好聞，好聞到讓人心猿意馬。

兩人挨得很近，手臂靠著手臂。

程燚突然覺得手臂挨著那處像被火燒似地灼痛。

他想悄悄移開，又捨不得。

耳朵在那一刻似乎在發燒，心臟的跳動在這靜謐中異常響亮，而且比平時要快。

「走了。」安小小鬆口氣。

「嗯？」被幽幽清香圍繞著的程燚，走神了。

忘了現在在哪，忘了他在幹什麼。

安小小全然不覺，她拿出手機，借用微弱的光，看向房間里。

房間里擺著許許多多約半人高的玻璃瓶，裡面裝著在大半瓶紅紅的液體。

難怪溫度這麼低，越靠近玻璃瓶附近，溫度越低。

安小小第一個的反應就是血。

那些紅色的液體，讓她想到了前世在壽山山頂最後血盡而亡、白心妍命人一滴血也別漏的場景。

一股噁心從胸口湧出，安小小蹲在地上，開始開嘔。

「小師姑，你沒事吧？」程燚連忙伸手拍她的背，柔軟的觸感，讓他不知該如何使力，生怕一個大力就拍斷了她的背。

「沒事。」安小小擺擺手，深吸幾口氣，「程燚，那些玻璃瓶外面好像寫著什麼，你去看看。」

程燚拿出自己的手機，依言走到一個玻璃瓶面前，上面寫著「1239」字樣，下一個是「1240」，連續看了好幾個玻璃瓶，上面除了連著的數字上，什麼都沒有。

「小師姑，這裡應該只是存放這些玻璃瓶的地方，這些數字估字是代碼。」程燚道：「至於這是幹什麼的，答案恐怕在別的地方。」

「這一層估計找不到別的線索了。」安小小道：「我們上11樓看看。」

10樓往上沒有電梯，只能走後樓梯。

趁著巡查的人經過走廊朝後樓梯反方向走過去時，兩抹黑影悄悄打開房間，飛快躥入后樓梯。

裡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十指。

兩人不敢用手機，扶著欄杆摸索著向上。

安靜潮濕的后樓梯間，只聞微弱的呼吸聲。

是的，這裡太靜了。

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11樓到了，安小小摸索著拉開門。

眼前是同樣的漆黑，一點照明的光都沒有，就像無窮的黑暗一樣。

這麼黑，什麼都看不到，可不好辦！

若是用手機照明，太容易被人發現。

「怎麼辦？」程燚問。

「上12樓看看。」安小小道。

兩人繼續上前，12樓與11樓一模一樣，黑得如墨，一丁點影子都看不到。

「小師姑，現在怎麼辦？」程燚沒想到完全一場空，心下十分失落。

「明天我留在醫院裡觀察一下。」安小小道：「到時候你等我電話。」

程燚離開醫院后，安小小看到手機上的未接來電和簡訊，給秦媛打了個電話。

先前一直是靜音或關機狀態，安小小知道有電話和簡訊進來，一直沒時間理。

「小小，你怎麼一直不回電話也不回信息，嚇死媽媽了。」

「媽媽，龍鳳在學校不小心撞傷了頭住進醫院，沒人照顧，我來看看她。」

「嚴不嚴重？」秦媛驚呼，「媽媽馬上過去看看。」

「不用了媽媽，醫生說沒事，我想陪她到後天早上。」安小小道：「萬一你來了，與龍千歲撞上…」

秦媛沉默了。

龍千歲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如果到時候他又求她或逼她回龍府，被外人聽到看到隨便揣測，對大家都不好。

「那你小心點，記得有事打電話給媽媽。」

「知道了媽媽。」

「對了，陸戰回來了，說隱天有急事要才後天回來，他說有樣你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你要看的話隨時找陸戰。」

她要的東西？龍千歲保險箱里的資料！

「知道了媽媽，很晚了您早點休息。」

安小小掛完電話后給陸戰打個電話，「陸吃，我要的東西是不是在你手上，方不方便現在給我送來？」

陸吃？陸戰翻個白眼，當著少爺的面就陸戰哥哥，小陸陸，小戰戰，背著少爺就直呼他陸吃，當他是什麼啊？

哼，陸戰傲嬌地哼聲，「是，安小姐，我馬上給您送過去。」

「謝謝你，陸吃。」

半個小時后陸戰帶著資料來了，厚厚一疊。

安小小接過資料，打開看了兩眼，頭痛了。

上面寫著一堆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balalala的數值。

她為數不多的現代醫學的常識告訴她，這是檢查報告，至於具體是關於什麼的檢查不知道。

龍千歲為什麼會將這麼多檢查報告放在保險箱里？

為什麼會因為於心蓮孫依依兩母女看了這些檢查報告，就殺了她們？

難道是她想錯了，於心蓮孫依依的死，真的是意外，不是他殺？

但那天的情形，她想了又想，龍千歲的反應確實太過於奇怪，怎麼看也不合常理。

安小小邊想邊翻，突然無意間瞟到檢查報告上面的的編號，1020，1021，1022…

像是10樓房間的門牌號，也像那些玻璃瓶上面的4位數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