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知縣登門

邱瑞穿著一身褐色圓領衫，頭上綁著文生公子巾，手中持著一柄摺扇，腳踩官靴，一副施施然模樣。

跟在邱瑞身後的小廝則是一身青衣小帽的打扮，面容方正，看年齡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和智清差不多。

說話之間邱瑞和那小廝已經來到張四九面前，張四九急忙道：「邱年兄，你怎麼來了？」

「呵呵，閑來無事，特意來看看你。」邱瑞沖張四九拱手，叫小廝將禮物奉上，「幾樣小禮，不成敬意。」

「豈敢豈敢。」

張四九伸手要去接，可因為自己的手上也有禮物，是以未免有些忙不過來。

邱瑞見狀叫小廝繼續提著，疑惑地問張四九道：「年弟這是要去誰家？」

「回家。」張四九道：「剛在李大爺家吃了飯，回家休息一下。這幾樣禮品是被李大爺塞的。」

邱瑞既然來看張四九了，而且還帶了禮物，那麼張四九自然就不用再去看邱瑞。是以張四九也就沒說手中的禮物是給邱瑞的。

「哦，哦。」邱瑞答應著，道：「我想到年弟家中小坐，不知方便嗎？」

「當然，當然！」

張四九急忙在前面領路，身後跟著邱瑞和那小廝，三人眨眼已經進入桃林當中。

邱瑞看著四周的桃樹，見桃花盛開，粉的、白的、紅的競相爭艷，忍不住道：「年弟真會享受啊，竟將自己的家建在如此桃園之中，莫不是要學五柳先生，逍遙世外嗎？」

張四九笑道：「哪裡話，我怎麼敢和五柳先生相比，這不過是一點產業，等花謝了結了桃，賣了就可以換錢了。」

邱瑞聞言，點了點頭，「年弟的桃子想必豐潤香甜，到時候一定要叫我嘗嘗。」

「當然！」

過了桃林，來到自家小院門口，張四九將院門打開，請邱瑞進去。

「寒舍簡陋，唐突邱年兄了。」

「哪裡話。」

邱瑞毫不在意，跟著張四九進了院子，往北屋裡坐下，見張四九忙著倒茶，就叫小廝去幫忙。

「年弟，你過來坐下，咱們說說話。」邱瑞喊張四九道。

「好。」

張四九答應一聲，這才坐到邱瑞的對面。

邱瑞對張四九道：「我這次來，一是探視年弟，二是跟年弟說一聲，方才午時三刻的時候害了韓大娘的那一對姐弟已經被斬首。」

「什麼？」張四九一愣，「陳大娘和她兄弟已經被斬了？」

「是的。」邱瑞點頭。

張四九疑惑道：「怎麼如此快，殺人不是一般都在秋後的嗎？」

邱瑞解釋道：「這次的案件影響極大，我上報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又層層上報，批下來斬立決，是以今日就殺了。」

「原來如此。」

張四九微微點頭，猛然間想起凌晨的時候孟戈對自己說，韓大娘在十殿閻羅面前告了陳大娘和她兄弟，十殿閻羅批下今日午時三刻將陳大娘和她兄弟的魂魄勾到地府問責。

「那意思原來就是今日午時三刻陳大娘和她兄弟會被斬首啊。」張四九恍然大悟。

想到這裡，張四九起身沖邱瑞拱手道：「韓大娘沉冤昭雪，多虧大人。」

「哪裡話。」邱瑞起身，也沖著張四九供一拱手，道：「若是沒有年弟，我怕也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如此內幕。」

此時小廝已經將茶水沖泡好，端到張四九和邱瑞的面前。

張四九和邱瑞重新落座，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邱瑞道：「陳老漢和他兒子已經回家居住，鄉下陳大娘她兄弟的房子因為是用韓大娘那七十八兩銀子修造的，是以官府要收回。」

「這……」張四九一想，收回房子倒是理所應當，只不過陳大娘她兄弟家還有妻子和孩子，收回房子，不知道他們以後如何過活。

邱瑞猜出了張四九心中的想法，對他道：「小冬寶和他娘回了娘家，我本來是想以自己的名義給他們母子三十兩銀子的，畢竟小冬寶的爹雖然有錯，但孩子是無辜的。但後來知道小冬寶母親的娘家比較富裕，養他們母子不成問題，於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張四九點頭，如此一來小冬寶就能平安長大，也算是有個好的結局。

「至於收回來的那個院子。」邱瑞道：「我想交給李成李大爺。」

「啊？」張四九愕然，不太明白邱瑞這是什麼意思。

邱瑞道：「年弟你聽我說，蓋那院子的銀子出自韓大娘，如今韓大娘已死，李大爺是韓大娘唯一的親人，你說這院子是不是該給李大爺？我相信這樣安排，九泉之下韓大娘也會安心的。」

張四九知道邱瑞是一片好意，不過這事情自己可做不了主，就說道：「邱年兄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如咱們現在就去找李大爺，和他說說？」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邱瑞吩咐自己帶來的小廝幫張四九看家，他則和張四九出了院子，直奔李老頭家。

李老頭一見邱瑞登門嚇了一跳，當即就要下跪。邱瑞急忙將他扶起來，道：「李大爺，我這是便服出門，您就別客氣了。」

張四九也給李老頭使眼色，那意思叫他別客氣。李老頭這才惶恐地站起身來，叫邱瑞到院子裡面坐，並叫自己的妻子倒茶、拿點心。

張四九、邱瑞和李老頭圍著院子里的石桌坐下，邱瑞把自己的來意說明，問李老頭的意思。

李老頭一聽邱瑞要將那院子給自己，急忙搖頭，道：「論親疏的話，華陽宮的智清和死者關係更近，那院子給他最合適。」

邱瑞沒想到還有智清這一號人，問明白了他出身、來歷，微微點頭道：「依李大爺這樣說，智清的確合適。只不過他已經出家，且年紀尚幼，以我的意思，是叫李大爺以智清的名義收下城西的院子，等智清稍長一些，或者還俗之後，再將院子給他。不知李大爺能否做主？」

「能！」李大爺點頭。

「好，那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院子的事情處理完，邱瑞心中暢快，就和張四九、李老頭又聊了一會，眼看著天近傍晚，這才告辭離開。

張四九陪著邱瑞來到小河北岸，叫他稍等，然後回到家中將那小廝叫出來，送邱瑞和那小廝直到白石村村口，這才轉身回來。

李老頭早在家門口的橋上等著張四九，一見張四九回來，道：「四九啊，你來，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