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狙擊
「鐵匠已經去準備了，少主你確定還要跟著大隊走嗎？」秦農的聲音從耳麥里傳來：「這樣有可能會造成大規模的傷亡。」
「不，不會的。」程笠笑了笑，有種謎一般的從容。
「那兩個傢伙的話，真的能全信嗎？」秦農還是有些擔憂：「他們畢竟是幽浮的殺手。」
「我當面見過的話，他們是沒辦法欺騙我的。」程笠跟著大隊，天空中是盤旋的雁群：「好了，等我消息吧。」
通訊被切斷，秦農嘆了口氣。
「秦老師！」與他相熟的陳凈老師，正跟在他的身後：「難得出來開心一下，怎麼唉聲嘆氣的？」
「沒什麼。」秦農臉色無異，微笑起來：「陳老師今天看起來興緻很高啊。」
「我可是一個觀鳥愛好者，這次秋遊來落子湖，本來就是我的建議好吧。」看著秦農微笑的，有些剛毅的側臉，陳凈老師的臉龐不知怎麼有點發燒：「我早就做好了攻略，你跟著我，一準能看到最美的風景！」
秦農低頭笑笑。
我做的攻略，可一點不比你少啊。他遠遠地望向三年級B班的旗子，程笠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看起來，跟普通少年沒什麼區別的少主，當了一周隨時可能死亡的誘餌，精神狀態竟沒有絲毫的減退，甚至還隱隱約約給人一種深邃的感覺。
當年自己還覺得，公爵唯一的後人無法修行武道，怕是連維持現狀都很困難。
但現在看來，是自己走眼了。
不管能不能修行武道……單有這份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心性，少主未來的路，就絕不會停留在這顆小小的星球上。
「走了，還發獃呢！」陳凈不滿地看了秦農一眼：「再拖久一點，說不定就錯過最美的時候了！」
「嗯，來了。」秦農點點頭。
既然少主這麼胸有成竹，那就聽他的好了。他索性放空身心，把多日以來積攢的緊張，暫時都拋到腦後。
……
「他那些隨行的保鏢，這次好像只來了兩個啊。」鍾象嚼著口香糖：「其他人現在都還在他的住所和學校里留守，有機會嗎？」
「如果說這是機會的話，也是他主動遞給我們的機會。」洛克斯臉色陰沉：「也不知道公爵府方面，負責他安保工作的究竟是誰，居然把他暴露在越發危險的地方。」
「像這種連武道都修行不了的廢物，老老實實呆在那烏龜殼裡，我們可能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兩人的身邊，站著一個新面孔：「但現在嘛，他就是一盤菜而已。」
「我建議你少說兩句大話。」鍾象不咸不淡地看著德瑞克：「上次我給你提供的風速和坐標，都是最精準的……要是你能一槍把他狙死，還用得著去近戰？」
「狙擊是一種玄學運動。」德瑞克背著狙擊槍，絲毫不以為忤：「就是你也沒辦法預測每時每刻的風速濕度，列車的速度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說案么多，借口罷了，再給你一次機會。」洛克斯的聲音冷酷：「這一次，如果你能直接把他狙死，我們立刻就可以離開這顆星球。」
「我從不在任務成功之前做保證。」德瑞克把背後的零件組裝起來：「不過大可試試看。」
「你要是狙偏了，我們可不負責。」鍾象吐掉口香糖：「具體參數，稍後會傳輸到你的晶元里。」
「我不會狙偏的。」戴上助視器，德瑞克整個人就不動了。
他的狙擊鏡，一點點的偏移。
那十字准心下……
是程笠的頭顱。
……
程笠忽然感受到一陣耳鳴聲。
這是一種警兆。
他敲了敲耳麥。
「有情況嗎？」鐵匠沙啞的聲音，從某個陰暗的地方傳來。
「這裡有埋藏的炸彈嗎？」程笠一開口，就讓鐵匠大吃一驚。
「沒有，根本沒有這種東西。」鐵匠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的氣是水屬性的，最擅長探查，這方圓五公里之內，我這兩天不眠不休地檢查過，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那應該就是槍械，或者炮彈之類的東西了。」程笠喃喃道：「而且，超出了我的感應範圍。」
以九品的修為，輔助他的地仙元神，可以探查半徑五百米內的情況。
但現在，他身邊五百米內，只有那些正歡脫地跟鳥兒玩耍的同學們。
「您是說，有人正瞄準這裡？」鐵匠的聲音里透著驚異：「我這就去檢查。」
「應該查不出來。」程笠阻止了他：「幽浮的武者很詭異，好像不是由氣血來提供戰鬥力的……上一次在學校那邊，力場手鐲根本就沒報警。」
鐵匠深吸了一口氣。
「那怎麼辦？」他第一次覺得局面超出了掌控：「少主你要不要先躲起來？」
「沒事，無論是槍械還是炮彈，距離我的位置都還很遠。」程笠依舊鎮定：「如果沒猜錯的，應該是上次打碎了列車的那個狙擊手。」
在原身的記憶里，先是有一枚子彈，跟他擦肩而過。
再過了許久，那些襲擊者，才接連出現。
「你先繼續躲起來。」程笠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他們遲早要過來。」
鐵匠還想說什麼，通訊卻斷了。
「逞什麼能啊！」他幾乎要暴跳起來：「你沒有修為，怎麼躲子彈？」
「不要衝動，鐵匠。」秦農的聲音，卻恰好接入頻段：「相信他。」
「怎麼相信？」鐵匠蹲在水底：「你也跟著他一起瘋了？」
秦農沉默了很久。
「他是公爵的兒子，這個理由夠嗎？」
「正因為他是公爵的兒子，我們才要豁出命來保護他！」鐵匠口沫橫飛：「秦農，你也是公爵身邊的老兵了，難道就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還沒發覺嗎，在那場襲擊之後，他就已經完全變了！」秦農的聲音也不小：「雖然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文爾雅恭謹有禮，但他骨子裡的殺伐氣息，已經被完全逼出來了。」
「你別看他最近都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憋著一股火氣。」他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他現在就想做一件事。」
「把那幫殺手逼出來，然後幹掉。」他壓低了聲音：「這才是公爵獨子，應有的樣子！」
「懂嗎，老打鐵的！」
鐵匠也沉默了。
「那我該怎麼做？」他的聲音弱氣下來。
「等！」秦農望著前方，體內的氣息逐漸沸騰：「等到少主說，我們可以上了的時候。」
「就去解決掉那幫臭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