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號倉庫等你
「我昨晚,跟家裡人說了去你家玩會,就沒回來過?」蘇瑩櫻放下通訊器。
曹鈺也愣住了。
「昨晚你可沒來我家啊。」
「但我昨晚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蘇瑩櫻蹙眉:「你說,這難道不奇怪嗎?」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曹鈺想不通:「你家裡人說,你昨晚出門來我家了,那你最後醒來的時候,卻被發現躺在校道上。」
「還是早上的,連個人影都沒有的校道。」
蘇瑩櫻搖了搖頭。
「我覺得,他們在騙我。」她越想就越肯定:「我肯定不是暈倒在校道上!」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曹鈺不懂。
「我先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昨晚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夢到我被人操縱了,成了那種飛天遁地的強大武者,還親自到了程笠的家裡,提起一把鐮刀要殺他!」蘇瑩櫻越說越激動,但她很快就把聲音降了下來:「但這個夢境為什麼不能是真的?」
「我就是武者,櫻櫻。」曹鈺完全不相信這個說法:「武者是做不到這種水平的。」
「就像那天,秦老師一拳打倒了我師兄,也完全是靠他的身體和武技。像你說的這種操作,完全就是神話。」她搖了搖頭:「與其分析那個夢,還不如……」
「很抱歉打擾兩位。」一個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來。
開口的是程笠。
「啊?」蘇瑩櫻看著程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說的是真的。」程笠表情複雜:「昨天晚上,她確實被人附體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曹鈺皺了皺眉:「你說,她一個普通人,能夠被附身,然後去砍你?」
程笠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面具。
「剛剛找到的。」他把面具丟在桌面上:「蘇瑩櫻同學,你對這面具有沒有印象?」
蘇瑩櫻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了一種驚駭的光。
在看到這長舌面具的瞬間,她就回憶起了很多東西。
比如昨天晚上開著窗寫作業的時候,從窗口掉進來的,讓她嚇一大跳的面具。
又比如說,這面具不由分說地附著到她的臉上,讓她完全無法自控身體的情況。
「這是什麼東西?」曹鈺皺了皺眉。
忽然間,這面具彈射出去,附到了她的臉上。
曹鈺也是武者,反應極快,雖然面具的動作超乎了她的意料,但她還是在片刻之後,一手抓住了面具,想要拉扯下來。
但她的雙手只是懸在了空中。
蘇瑩櫻想要伸手,卻被程笠攔在了後邊。
「我來解決,你等一下,不會傷到曹鈺同學的。」程笠的手並不粗壯,但攔在她面前的時候,卻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長城。
「你要保證她的安全!」即使面前站著的,是自己暗地裡欽慕的傢伙,但關係到好朋友性命的時候,蘇瑩櫻的口氣還是出乎她自己想象的嚴厲。
「放心,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也不願意傷到更多的人。」程笠點了點頭。
「過去隔壁說話?」他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曹鈺:「無常大人?」
「不用過去,我也沒多少別的話。」無常笑了笑。
蘇瑩櫻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完全皮笑肉不笑的詭異聲音。
明明聲線還是好友的聲線,但卻好似換了一個靈魂。
「你也不想被普通人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吧。」程笠皺了皺眉:「看你的樣子,這次來的分魂很虛弱,是害怕再次被斬斷嗎?」
「我會自斬,不勞你費心了。」無常看著程笠,只說了一句話:「我是來問問,如果你能活著躲過我們的追殺,有沒有意願繼續合作?」
「樂意之至。」程笠也笑了起來。
他沒等無常繼續把話說完,就一手壓到了面具上。
寸勁透出,那張做工精良的面具,瞬間就裂成了兩半。
曹鈺暈乎乎地躺倒在椅子上。
「她沒事吧!」蘇瑩櫻不知道事情是否了解,也不敢貿然衝過去。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這種詭異的交手過程中,完全插不上手……為了避免之前被人挾持的狀態,她甚至不敢去親自看看自己最好的朋友。
「沒事。」程笠伸出手,輕點幾下曹鈺的眉心和人中。
他的神識也在這個過程中,悄然斬落了曹鈺混亂的神思。
這會讓人更快清醒過來。
「這種感覺……」曹鈺咬著牙,艱難地睜開雙眼。
與蘇瑩櫻毫無修為的狀態不同,她是一個根基紮實的八品武者,精神比起普通人來說,總還是上了一個檔次。
故此,在被附體的稍後一段時間,她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神智。
但這個時候,她只能感覺,卻不能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動作,甚至連思考的空間,都被那面具背後的靈魂所擠占。
她能看,能聽,甚至能感受到程笠那噴薄而出的寸勁。
但是,她做不到任何事情。
「現在你應該理解了,究竟發生什麼了吧?」程笠收起了桌子上的面具:「這玩意,本來是想第二次附著在蘇同學的身上,但她只是普通人,被四品的念修多次侵佔身體,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後遺症,我才出手阻止。」
「不過,既然你不理解,我也可以讓你體會一下。」他笑起來,頗有些惡趣味的意思:「有我在旁邊看著,這些念修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曹鈺的嘴巴張了張。
「你剛才,說幾品來著?」她看著程笠那張尚有稚氣的臉:「幾品?」
「四品。」程笠伸出了四根手指:「一二三四的四,不是六七八九之後的十。」
「我剛才,被四品的什麼『念修』附身了?」曹鈺張大了嘴。
她覺得自己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
就差沒在死神臉上蹦迪了。
「他這道分魂很稀薄,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大概只有七品左右,要是像昨天晚上那樣,把一道完整的,擁有四品力量的靈魂附著在面具上,他根本消耗不起。」程笠聳了聳肩:「如果你們想繼續了解些什麼,可以來承德街一號倉庫找我。」
「當然,更保守的建議,這兩個半月,最好都不要找我。」
「我現在,正處在被追殺的路上。」
「隨時都有可能……」
「殺人,或者被殺。」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掌推飛了整張桌子。
先前破碎的面具,此刻爆炸開來。
落得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