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聞風而動的殺手們
這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測。
程笠沉默了片刻，請求與唐仁通訊。
「喂，是唐叔嗎？」程笠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對，我想回去上課了。」
唐仁皺起眉頭。
「少主，恕我直言，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離開公爵府。」他第一次這麼鄭重地跟程笠說話：「藏在幕後的傢伙還沒找出來，您現在離開公爵府，我怎麼敢放心！」
「我知道。」程笠點了點頭：「但派剋星現在的監控力量，已經完全運作起來了，新的殺手，幾乎不可能從外星再進入了，對嗎？」
唐仁錯愕了片刻。
他不知道，程笠問這些是什麼意思。
「之前那幾位殺手，應該都沒有突破中三品的境界，畢竟六品以上的強者，都需要在首都星進行身份註冊。」程笠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誘惑的味道：「我開啟了力場手鐲之後，他們甚至沒辦法突破我的防禦。」
「您的意思是……」唐仁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敬語。
程笠的聲音，跟東武公爵本來就很相似，尤其是現在討論這種戰術性的東西，幾乎跟那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將軍，一般無二。
「府里不是有幾位大保鏢嗎？」程笠敲了敲桌子：「麻煩那幾位保鏢，跟我一起到學校里，隨便找個職位什麼的，也就能大致保證我的安全。」
唐仁終於明白程笠的意思了。
這小子，想用自己的小命做誘餌，去勾引出那幾位殺手！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即使明白了這一點，唐仁也依舊不願讓死裡逃生的程笠再去犯險：「過去我們就是疏於對你的保護，才導致了你的受傷，現在你重傷初愈，我實在不能看著你去冒險。」
程笠那邊安靜了一會。
「但是，很不爽啊。」他的聲音里，第一次帶上了殺氣。
「被人盯上，就只能像一隻嬌嫩的金絲雀，在籠子里被動地等著他們動手，真的很不爽啊。」他是曾經的仙人，即使現在修為沒有恢復，那種從骨子裡溢出來的傲氣，也從來沒有消失過：「唐叔，不要攔我。」
唐仁咽了口唾沫。
他也是見多了大場面的傢伙，但先前王川冷肅的聲音，竟然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在經歷了生死之後，人都是會變的嗎？他回憶著過去，程笠那副純良而和善的樣子，一時間不知是該欣喜，還是該嘆息。
「食宿方面，也麻煩唐叔你安排一下，給我一個開個類似於胃病的證明。」程笠的計劃向來滴水不漏：「暫時讓我在外邊租個跟學校很近的房子，這樣就不用害怕有人在寓所潛伏，在食物里下毒。」
「當然，選派來保護我的，必須是真正的心腹才行。」他補充道。
唐仁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最後勸說一下。
「如果真的如少主所想，幕後黑手是那樓蔚的話，你再忍三個月，繼承了公爵的位置之後，他就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他儘力在不引起程笠反感的方面勸說：「三個月之後，我們甚至能派人把他偷偷做掉。」
「可我想先殺幾個殺手泄憤啊。」程笠的語氣輕佻。
卻沒給唐仁再反駁的機會。
……
「老程你終於回來了！」看著一周沒見的程笠，柏水陶一臉笑容，即使被班主任幾次眼神警示，也沒有絲毫避諱：「怎麼，看你臉色蒼白，是大病一場？」
「去去去，一回來就烏鴉嘴。」程笠已經代入了原主的角色，性格也不免帶上幾分青年人的活潑和開朗：「胃病犯了而已。」
胃病這玩意，跟人的精神狀態有關，即使是醫療極度發達的現代，也沒有一勞永逸根治的辦法。
用來當借口，依舊是一絕。
「你原先不是都講究養生，講究食物搭配營養嗎？」柏水陶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怎麼還犯了胃病呢？」
「早就跟你說過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他眉飛色舞：「你這天天注意飲食，一不小心吃錯了東西，那就是大病！」
程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他是修行者，從來講究食適時令，休養生息。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這種瞎話，聽個樂呵就完了。
「柏水陶！」班主任手中的光筆都差點捏斷了：「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程笠剛回來，你就忍不住話匣子了是嗎？」
柏水陶一臉笑嘻嘻地跟老師道歉。
這傢伙裝孫子是一絕，第一時間認錯，但要他改正那是遙遙無期。
門外，一位夾著教輔書的青年男子走過。
他微微側頭，向程笠頷首。
秦農，六品武者，當年東武公爵帶的最後一批士兵之一。現居公爵府，是程笠這次調動的「大保鏢」之一，專門負責程笠在教學區內的安全。
除了他以外，還有一位保潔阿姨，一位門口保安，分別負責了程笠在校園東區，和運動場範圍的安全。
雖然六品武者幹這種事情有些掉價，但既然是程笠親自發布的命令，他們也只能遵守。
並且，期待著那些殺手的來臨。
……
「回了學校，沒在公爵府里待著？」面具男看著錄像中，來回於寓所和課堂的程笠：「妙，妙啊。」
「這分明就是個陷阱，你還在這妙啊妙啊的。」他身旁坐著的女人一臉無奈。
「就算是陷阱，那也比在公爵府里窩著，要好殺得多了。」面具男眼神遊弋：「話說，我們不是被派來的唯一一組殺手吧。」
「當然不是，可你到底想幹什麼？」女人的聲音溫柔似水。
「當然是一雪前恥啊。」面具男站起身來，虎背熊腰的身姿盡顯霸氣。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腰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稍微挪動身子，就能聞到濃郁的，止血藥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這是上次襲擊不成，被追擊時留下的傷口。
「反正也活不長了不是嗎？」他從腰間抽出長刀，仔細擦拭。
這刀有些年頭了，最大的豁口，是被程笠的力場手鐲給崩出來的。
「人和刀，都快要斷了啊。」他細細擦拭，卻也抹不掉刀上的銹跡。
「不如趁著還能動的時候。」
「試著用這破刀，砍死那公爵府的小崽子。」
燭光在地下室里亮起，照亮了那張面具。
幽浮座下人階殺手，七品資深武者。
佩面具——霸王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