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霸王別姬
「你不在宿舍里住了嗎？」下課以後，柏水陶收拾書本，看著背起書包準備開溜的程笠：「喂喂喂大家可都等著你回來呢。」
「胃疼嘛，沒辦法。」程笠哈哈一笑：「我家裡人給我租了套房子，我在裡邊吃住也方便很多，至少不用去啃食堂里的饅頭。」
柏水陶一臉羨艷。
「有錢人的生活可真好啊。」他搭著程笠的肩膀，一同走出教室：「就算不回去住，現在去看看大家怎麼樣？」
「算了吧，至少在最近一段時間，我得保證按時吃飯。」程笠聳了聳肩：「明天體育課見就好。」
程笠原先住在混合宿舍，雖然都不是同一個班的傢伙，但感情很好。
不過現在，他不能回去。
自己正布局找出殺手，可不能牽累了那些舍友。
輕輕連上耳麥，秦農的報告就發了過來。
「暫時沒有發現高階武者的動靜。」秦農此時坐在監控室里，把新的監控設備搭建完畢：「舞娘和老鬼今天已經把氣息檢測的工具，都帶到這個學校里來了。」
「至於您回家的那條路，青山和那位打鐵的，已經支起兩個攤子……要是您的同學想跟你去吃點小吃，去他們那准沒問題。」秦農是搞戰術出身的軍官，現在布置起這個殺局，完全就是小兒科。
人家以前在東線，可是跟叛軍直接搞星際戰的大參謀。
「沒問題，只要六品以上的武者不出現，我自保無虞。」
他摸了摸手上的力場手鐲，笑著說道。
這是經過改造的新手鐲，感應器裝在了程笠全身各處，只要感應到足夠的氣血值，就會瞬間發動，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而且……他輕輕吐納了一口氣。
五臟六腑微微顫動，凝練出絲絲縷縷的靈氣。
天地之間，是不存在所謂的元氣的……要想能夠動用法力，就需要在體內，通過運動的方式，完成對生命能量的提煉。
無論是武者一道，還是修行一道，都離不開這種吐納的呼吸法。
「一縷靈氣，應該也夠了。」他恢復正常的呼吸狀態。
這具身體大病初癒，本來強度也不算太高，像他動用的玄武龜息法，已經是最溫和，損害最小的集氣呼吸法，但在提煉出一縷靈氣之後，整個人也難免萎靡下來。
走在校道上，他的肚子咕咕作響，引得旁人側目。
「這丟人丟大發了啊。」被人行注目禮的感受可不好受，程笠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果然還是要快點恢復修為才行！
……
「看到了嗎？」站在某棟居民樓的房間里，佩著霸王面具的男人，正緊盯著程笠的動作。
在他的身後，是一對陷入昏迷的老人。
「你以前，從來不會對任務之外的人動手。」女人一如既往的溫柔。
「人之將死，任性一次。」霸王笑了笑：「倒是你，有機會的話，可以試著逃出去。」
「逃出去？」她的笑容有些悲戚：「要逃去哪呢？」
看著程笠逐漸接近了居民樓，霸王把刀從腰間抽了出來。
這把刀跟隨他多年，跟他一樣傷痕纍纍，但刀刃依然足夠鋒利。
「我說的，不僅是逃出這顆星球，還要逃得更遠，一直逃到幽浮都找不到的地方。」他的刀尖開始震顫，逐漸在這安靜的室內，掀起一陣狂風：「走吧，虞姬。」
「嗯？」他忽然回頭，看著身後。
不知道什麼時候，虞姬已經消失了。
霸王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現了不受控制的驚異。
程笠的耳朵，忽然震了震。
在力場手鐲反應過來之前，他的意念就已經動了。
一道直徑三米左右的力場驟然出現，像彈力球一樣，把他從地表彈了起來。
力場有一定的隱匿作用，更沒有聲光特效，他彈射起飛的動作，自然不會被人察覺。
「少主，怎麼了？」秦農看著程笠那邊回饋的信息：「是敵襲嗎？」
「是，來一個人就好。」程笠落到一棟居民樓的房頂。
他先前所處的位置，此刻多出了一簇劍尖。
從柏油路面之下，用最溫柔的速度生長出來。
幽藍的寒光，在劍尖上閃耀，顯然淬了劇毒。
力場手鐲，自始至終都未曾報警。
如果不是程笠反應及時，被這劍尖挑破了皮膚，准得再進一次ICU。
高科技的玩意，好像也不是每次都湊效。程笠想著。
「好。」秦農也來不及多說什麼安慰的話，便對那些潛伏的六品武者發下指令。
程笠暫時切斷了和秦農的通訊。
要是被他聽到，自己當著殺手的面，沒有立刻逃跑，還在危險邊沿試探，以後再想說服他跟自己布局，可就難了。
畢竟，他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過，自己絕對第一時間遠離危險，把戰場留給大保鏢們。
在他的視線盡頭，這棟大樓的邊沿，爬上了一個戴著霸王面具的男人。
「幽浮，對嗎？」程笠遠遠地看著那個男人：「還是有資格佩戴面具的人階殺手。」
「看來，公爵府對我們的調查很仔細啊。」霸王也沒走近程笠：「既然知道是幽浮，你還敢從老窩裡出來，我是該說你勇氣可嘉。」
「還是說你蠢呢？」他抽出刀，一躍而起，瞬間欺近了程笠的面門。
而後一刀。
「蠢。」程笠開啟力場手鐲，任由身形從空中墜落。
「原來你也知道啊。」霸王哈哈大笑，看著被生生砍斷的半截樓角，以及向下墜落的程笠：「很有自知之明嘛。」
程笠後背朝下，隔著力場手鐲，說了句什麼。
但他的聲音被淹沒在風中，落到霸王眼裡的，只有唇形。
「我說的是你啊，蠢貨。」他把程笠的唇語翻譯出來，雙眼中迸發出血紅的怒火。
然後熄滅。
遠比他更強的一把刀，捅進了他的右胸。
借著力場手鐲墜地，程笠毫髮無傷。
「霸王要死了。」他看著眼前的那顆樹：「還躲嗎？」
樹皮被轟破，幽藍的光芒像跑車一樣碾壓過來。
「感情你完全不在乎他啊。」程笠開啟力場手鐲，再度被彈飛。
如果是普通人，即使佩戴了力場手鐲，也不可能在七品武者出手的時候，還有開啟護盾的時間。
虞姬知道，這公爵府的嫡子，就是一個不懂武道的普通人。
上一次的襲擊之中，程笠那遲鈍的表現，也佐證了這一點。
但為什麼，為什麼……
這次，變得不一樣了？
她剛想追擊，卻看到了自己胸前冒出的刀尖。
森寒的刀光，襯著灼熱的血氣。
好像還有那麼一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