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坑

原來，這裡有一個被藤蔓遮掩了的巨大天坑，深不見底！

「嘶吼……」

巨蛇也沒有絲毫猶豫地跟著鑽了下去。

這個天坑很深，雪無極一直往下墜，而巨蛇則一直往下追。

雪無極在空中翻轉著身子，看著那咫尺之遙的血盆大口，眼中依然只有邪異的漠然，毫無恐懼。

這種默然的眼神，似乎更觸怒了巨蛇，那巨蛇驟然挺直身子，繼續咬向雪無極，就像義無反顧地吞吃小黑點的貪吃蛇。

「咔擦……」

巨蛇感覺它自己要咬到了雪無極，但是卻沒想到，在它的嘴巴徹底閉合之前，雪無極卻一腳踹在了它的唇上，然後竄到了一邊，並且十分精準地拉住了一根藤蔓當成了救命稻草。

「嘩啦啦……」

在腐枝枯葉跟著巨蛇那粗長的身子，簌簌往下落時，雪無極險險地墜在了半空中。

巨蛇的蛇尾還想卷向雪無極，但是雪無極如同人猿泰山一樣矯健的身形，根本不會被它掃中，在空中翻騰了幾圈后，再一次拉住了那被綳直而甩動的藤蔓，就那樣吊在了半空中。

而巨蛇嘶吼著摔落在了起碼有百丈深的天坑底下。

「啪嗒……」

那是巨蛇實打實地摔在地面的聲音，還帶著一些渾濁的迴音。

「嘶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告訴著雪無極，巨蛇並沒有摔死！

也是，二十多丈長的巨蛇，又豈是區區百丈天坑能坑死的？

以雪無極的角度往下看去，根本是深不見底，黑布隆冬。

而雪無極眼中依然沒有任何恐懼，他的身子隨著藤蔓輕輕地擺動著、轉動著，他的雙目如同能夠夜視一般四下掃視著。

也不知道看到什麼，雪無極眼中閃過一抹異芒，接著開始有目地擺動著身子，讓藤蔓跟著擺動了起來。

當藤蔓擺動的弧度足夠大后，在一個合適的角度，雪無極甩開了藤蔓，身子如鷂子翻飛間，落在了幾丈開外那幾乎垂直的石壁上凸起的一塊石台上。

然後因為慣性，雪無極竟然一頭栽進了石壁里。

是的，石台連接處竟然是一個石室，不能夜視的話絕對看不清楚。

秒秒鐘后，雪無極重新走出了石室，站在石台邊上，側著耳朵，似乎在傾聽著巨蛇那憤怒的吼聲。

雪無極的身上那淡黑色的氣焰漸漸變淡，當徹底消失時，雪無極坐了下來，身子搖搖欲墜。

腳下就是百丈天坑，下面是那憤怒的巨蛇。

「肉身改造完成，記憶融合完成！」

雪無極猛然打了個激靈，突然坐正了身子，雙目瞪圓間，那恢復了正常色澤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

那是驚恐的眼神！

「呼……呼……」

雪無極的呼吸聲都在顫抖著，他眼神往下瞥，然後艱難地吞咽了口唾沫，屁股開始一點點往後挪。

將懸空著都有些麻木了的雙腿收了回來，雪無極連滾帶爬地鑽進那一股腐味的石室中，癱在地上，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了。

太他娘的嚇人，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啊。

呼吸，在慢慢放緩，平復……

「完了……我真的穿越了。」

雪無極的記憶，融合了三大塊。

地球上的都市青年，天鴻大陸的部族少年，還有……剛才那邪異的邪瞳黑焰狀態下的怪人。

前面兩塊記憶都非常清晰，融合后不分彼此，無論前世今生，很多記憶都根深蒂固。

比如在這天鴻大陸，曾經天才的光環，曾經的讚譽，還有變成廢材之後的屈辱，以及被堂兄弟騙到江邊絕殺的記憶，都非常的清晰。

這些都屬於他雪無極，兩世為人卻同一個名字的傢伙親身經歷的。

只不過，這一世的記憶會讓雪無極感覺到無比的憋屈。

「難怪那位仙女要鄙視我了，體內不能凝聚靈泉，那引氣天賦再好，淬體效果好，最後也是個廢物啊。廢物帶著不死的能力？那是要我當一輩子都被人欺凌，而死去活來的廢物么？」

第三塊的記憶，其實也很清楚。

但是那種主觀意識狀態有些渾噩的邪異暴走狀態，有些像是在不成熟的VR虛擬世界的狀態，明明有理智地控制自己，身體卻不受控制。

雪無極很是慶幸他沒能控制身體，要不然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將身體發揮出那種極限的速度、爆發力和敏捷度，也恐怕不可能擺脫被巨蛇吞噬的命運吧。

不過……現在呢，能擺脫么？

「既來之，則安之。」

漸漸接受了這種現狀的雪無極，緩緩坐了起來，口中輕語。

「不過老天爺你也是挺會折騰人的，這穿越成為個廢柴也就算了，過來還沒幾分鐘就被人殺了，現在又被鴻獸追到這種絕境，也是醉了。」

「不過……如果不被殺，也不會知道我這穿越還帶了這麼牛叉的能力啊！」

「可以像遊戲一樣撿屍體復活啊！既然會計算次數，那就應該不是只有一次機會啊！」

雪無極開始琢磨著他穿越過來后命運捆綁贈送的能力，會發現，這種能力好像真的非常不錯啊。

除了撿屍復活，還有能力習得，肉身改造，估計還有沒有挖掘出來的能力。

這個能力習得不知道作何解釋，但是肉身改造很好理解啊，應該是讓肉身變得更強大吧？而那種邪異暴走狀態，可能就是肉身改造期間的一種特殊狀態？

雪無極感覺在那個狀態中，好像只會做出最利於生存的選擇，然後會漠視一切，包括生死。感覺那個時候，在瘋狂地壓榨自身所有的潛力，發揮出最強的戰力，表現出最好的狀態。

但是，在這個「能力習得」的提醒會放在「肉身改造」前，從邏輯上分析，應該是前者會影響到後者。

學習到什麼樣的能力，然後才會引導肉身作何改變去適應這種能力？

那是因為什麼習得能力？一定跟死亡狀態有關，難道那邪異暴走就是習得的能力？展現完畢之後肉身也改造完畢？

感覺也好像不對，那要是學得比較簡單直接的技能呢？比如鴻靈技？不會展示兩下，然後肉身就改造完畢了吧？

或者是跟殺死他的人有關？雪無極想到了那個仙女表情冷酷地點殺他時的情景，然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仙女幾個最迷人的部位……

甩了甩頭，盡量不讓那綺麗的記憶影響到自己的辯證分析。

將一時沒有琢磨明白的能力習得暫且放一邊，雪無極的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個無法忽視的地方，那就是「人性遺失」上。

這一點，充分證明這個世界沒有絕對好的東西。

人性遺失百分之四，什麼鬼？

什麼是人性？估計就是幾百個社會學家、心理學家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大家在一起，都不能給個確切的答案吧？

中國古代關於人性就有性善論、性惡論、無惡無善論、有善有惡論等多種論調，幾千年的口味都沒調合到一起去。

雪無極又想到了邪異暴走，或許跟這個有關？

想來想去，雪無極完全沒有頭緒，但是他直覺這個絕不是什麼好事，充滿了惡趣味的陰謀感。

而復活一次，遺失百分之四的人性，如果這是固定值，那是不是說只有二十五次的復活機會？

等人性遺失了百分百，那就是泯滅人性的狀態？

「泯滅人性啊，那時候的我……還會是我么？」雪無極幽幽感慨間，有種宿命被人綁架的噁心感。

雪無極再次甩了甩頭：「不想太遠的事，有些疑惑恐怕真的只有多死幾次才能明白。」

「現在，我還是想下如何擺脫絕境吧！」

雪無極耳畔依然能聽到那條巨蛇鍥而不捨的嘶吼，它顯然已經記恨上了雪無極，所以想指望它自己撤走是不可能。

隱約間，雪無極還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

吞雲湖的水，是通過地下河排下山的！

雪無極瞬間意識到了，而這個天坑的底部，恐怕就是地下暗河，然後連通迷雲之森的排雲江，那應該就是一條出路了。

可這又怎麼樣呢？雪無極被困在這也不能下去……

「咦……這是一個石室啊！」

雪無極猛然想起他自己所處的環境……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以前小說里不是常提到，崖下必有山洞或洞府，然後裡頭必然會有超級寶貝么？」

「有石室，說明以前有人在這隱居過啊。我得找找，等我找到絕世秘籍，找到靈丹妙藥，到時候一舉成為絕頂高手，就能去找我媳婦了，到時候做一對神仙眷侶，也不枉我魂穿這世界上走一遭。」

雪無極口中的媳婦自然就是那個仙女了，畢竟仙女那句「命定中人」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雪無極發現，他現在的腦洞特別大，跟以前真的不一樣，這估計也是遺失了百分之四人性的原因。

不過，讓雪無極失望了。

這個石室並不大，不要燈光一會就摸索完了，除了滿手的污穢外，也就摸到一個手鐲。

一個看起來是骨頭製作，古樸的手鐲，上面密密麻麻雕刻了一些字，雪無極不認識的字。

「工藝品？」這手鐲讓雪無極想到了前世一些刻著《金剛經》的木鐲子。

「看來就算這裡以前有人住過，那人估計也搬走了，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就留下一個不值錢的玩意兒。」

「也罷，賊不走空，這鐲子就留著做個紀念吧。」

「額……我為什麼要說自己是賊呢？這跑到人家裡，順手牽羊的行動，確實啊……」

「萬惡的人性丟失，只丟失百分之四的人性，就會變得如此恬不知恥了？」

自嘲間，雪無極趴在石台上往下看，巨蛇也已經不再嘶吼了，似乎吼累了。雪無極什麼也看不到，卻依然能感覺到它就蟄伏在那，守株待兔。

雪無極不是一個那麼容易放棄的人，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畢竟從邏輯上來說，命運讓他來走這一遭，就算想坑他，也不至於就只是想把他變成一個坐井觀天之蛙吧？

「既然這裡有人住過，那這個人總要進出啊，難不成他也是個天星期以上的鴻修者？成天高來高去？」

帶著這種思維，雪無極找了半天，還真找到了一條出路。

在石台的右側往下，有人為插入的鋼條，雖然雪無極的目力只能看到近距離的幾條，但是想來應該是能通到最下面的。

輕撫手中的手鐲，雪無極咧嘴笑道：「看來，這個前輩沒有把上面當成出口啊！」

因為是從上面摔下來的，加上下面有巨蛇，雪無極一直在往上方琢磨，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個鋼條天梯。

這些鋼條竟然沒有銹跡，看來這個世界的冶鍊水平不低，至少不鏽鋼都能生產。

可是，有鋼條天梯又能怎樣？實力不濟，下去還不是喂蛇了？

也不知道被蛇吃了還能復活不，復活了要是還在蛇肚子里的話，該怎麼逃生？

或者等屍體被消化了再復活，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

雪無極枯立當場，心亂如麻。

「其實我太天真了，就算是真有什麼靈丹妙藥，絕世秘籍，我可是個廢柴啊，連化靈都不能，又怎麼可能達到天星期，成為像媳婦那樣的飛來飛去的存在？」

「不對啊，我的肉身不是經過改造了么？那是不是說，我可能擺脫了廢柴體質，能夠化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