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復仇

五年前偷獵者們光顧狼區時只是取走了狼的皮毛爪牙還有腦袋裡面的內核——卻沒有剖開狼的肚子。

也許是有那麼一頭不顯懷的懷孕母狼，也許是懷孕母狼死的時候並沒有傷到腹中胎兒，也許是某個偷獵者誤把死去的懷孕母狼當成了肥胖的狼——總之，無數的巧合，讓一頭即將出生的小狼在母狼肚子里躲過了一劫。

在偷獵者離開后，小狼就來到了這個世上，這個時間剛剛好——早一點就會被偷獵者發現然後抱走，晚一點則會窒息在死去母狼的肚子里再也出不來。

但這並不是幸運。

小狼誕生后，迎接它的不是父母長輩，而是一具具沒有皮毛和頭顱的粉色屍體，流到嘴邊的溫熱液體也不是奶.水，而是血水。

好在血水也還是有營養的，屍體腐敗和血液冷卻散發出的熱量也給它帶來了一個溫暖的環境，小狼就這樣掙扎著生存了下來，直到五天後，蘇格蘭和老獵人趕到了現場……

蘇格蘭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所看到的——

血腥，腐敗，惡臭，污濁的環境中。

被蒼蠅環繞，被腐肉包圍，身後拖著潰爛的臍帶，奄奄一息的那頭小狼。

每當想起那一幕時，他就恨不得把那些偷獵者都殺個乾淨。

似乎是察覺到了蘇格蘭情緒的波動，小東扭過頭安慰似的舔了舔蘇格蘭的手掌，蘇格蘭笑了笑，按住它的狼頭一陣猛搓。

在蘇格蘭把那頭小狼帶回來后，小狼昏迷發燒了三天，他也每日沒夜的守了三天，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最後小狼竟奇迹般的活了下來。

它也許是它們族群最後的一隻狼了，所以繼承了整個族群的氣運——老獵人是這麼說的。

小東並不記得自己剛出生時的遭遇，也沒有族群被屠的仇恨，而蘇格蘭也沒有特意告訴它。

仇恨復仇這樣的事，由自己來就夠了，這傢伙還是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活著更好……

「你在計劃什麼。」老獵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了蘇格蘭面前，語氣很是肯定。

自打幾天前蘇格蘭帶著小魚兒從森林裡回來后，老獵人就發現蘇格蘭做事情時常常都心不在焉。以他多年來對蘇格蘭的了解，會出現這種情況，往往就代表著這傢伙在計劃著什麼大事。

「我想離開了。」蘇格蘭說道。

他知道……他在老獵人面前是瞞不住事情的。畢竟是撫養他長大的人——但也正因為是撫養他長大的人，所以有些事必須要瞞著老獵人。

他不想讓老獵人介入到復仇這樣危險的事情中。

與其讓老獵人心生疑惑而去調查，不如說出心裡的部分想法來穩住他。

想到這裡，蘇格蘭面色平靜地補充道；「狼區的事已經不需要我們介入了，所以我想去別的地方。」

「去哪？」老獵人問道。

「上次去鎮里時，我在報紙上看到了露琪亞學園招生的消息，我……想去學術法。」說完后，蘇格蘭便注意著老獵人的反應，他想試探一下老獵人對於他學習術法的想法，如果老獵人不同意，他便不會再提——但應該會偷偷的學。

「你覺醒精神力了么？」並沒有同意或是拒絕，老獵人問出了這麼個問題。

「覺醒？」蘇格蘭感到有點驚訝。

精神力還需要覺醒的么？

很久之前蘇格蘭就能感覺到精神力的存在了，但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用。直到後來在書上知道了精神力的存在和使用方法后他才知道了精神力的存在也能操控精神力了……似乎並沒有經歷過什麼覺醒。

看到蘇格蘭陷入了沉思，老獵人便解釋道；「通常情況下，在身體發育完全之前少部分人會覺醒精神力，大多都是在十二到十六歲之間，部分人會有提前或者延後，但從沒出現過二十歲之後覺醒精神力的特例。」

事實上，之前老獵人說蘇格蘭還沒到接觸術法的時候，便是指的蘇格蘭還沒有覺醒精神力。

蘇格蘭也想明白了這點，不過，精神力他很確定自己是有的，但覺醒……

「覺醒精神力時，身體會有什麼反應？能察覺到嗎？」蘇格蘭問道。

「有，很強烈的反應，會體驗到一種在生死之間徘徊的感覺，而且每個人的體驗都不相同，有的如同烈焰焚身，有的彷彿置身冰天雪地……」說到這，老獵人看了眼蘇格蘭，發現他還是一臉的迷惑，便知道蘇格蘭並沒有過那樣的感受，又說道，「並不是人人都能覺醒精神力，那畢竟只是少數，而且你還年輕，也許……」

說到這，老獵人剩下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獃獃地看著蘇格蘭。

只見蘇格蘭抬起了右手，伸直五指，遠遠的指向了蹲在院子里逗弄動物的小魚兒。隨著他抬手的動作，小魚兒那垂在腰間的頭髮便無風自動地飛舞了起來。

「這是精神力么？」蘇格蘭明知故問。

老獵人的震驚很讓他有成就感。

小魚兒很快就察覺到了頭髮的異樣，四下望了望，注意到了正抬手指向自己的蘇格蘭，露出了一臉的疑惑。

蘇格蘭朝小魚兒笑了笑，然後放下手，小魚兒的頭髮又垂了下來。

小魚兒也笑了笑，以為蘇格蘭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便也學著蘇格蘭的樣子，朝著蘇格蘭抬起了手臂，伸開五指。

然後蘇格蘭額頭前的一小撮頭髮便開始左右搖擺起來，看起來甚是有趣。

小魚兒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留下了一臉震驚的蘇格蘭和更加震驚的老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