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躲不開就面對
白懷仁和邵繁榮在一起這麼些年了,對她的得體那是十分的放心。在白懷仁看來,自己的第二位妻子算是他的賢內助,是一位與他相互扶持的優質的女人;更加的是他畢生所愛。家裡的事情交給她,從來就是放心的,所以白溪的事情她必然是能做好的,所以交代出去了之後,他就不再操心了。
趙繁榮這一頭兒,早上將白懷仁送走,安排好了一雙兒女之後也認認真真的將自己打扮了一番就驅車去了趙璐璐的大學。
她下了車,就開始在校園裡各種有禮貌的詢問,一路的問道趙璐璐的系主任辦公室。然後,開始了表演。
「我,畢竟是個后媽。和溪溪不是很熟,而且溪溪可能一直都對我有些誤解,以為是因為的原因才導致了多年前她爸爸媽媽的離婚。她有一點點兒仇視我,所以無論我和他爸怎麼給她保證,她都不肯回家住!按她的說法兒,是不能原諒我們。」邵繁榮說的很無奈,甚至有點兒懇求。「唉!溪溪的爸爸其實身體一直不好,這些年有時候還需要住院,葯也一直沒有斷過;當然她不常和她爸聯繫,她爸也捨不得讓她擔心,所以一直都不知道這些情況。她爸其實十分想念她這個女兒。不止一次的去她媽家裡找過她,可是溪溪媽媽就是不讓見;也在校門口接過孩子,可是也都每次鬧得不歡而散!如今她爸爸有這個機會想要將溪溪接回家去住。可是······」
淚水呀,有時候無聲無息的落下,更動人。
「白夫人,您別激動,有什麼能幫到您的我們一定幫。我們作為老師也是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夠有個好的生活環境。」系主任是一個斯文的中年男知識分子,帶著一副大后眼睛,一臉的真誠。「話說回來,白溪是個好孩子這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前段時間,她媽媽的事情對她的影響非常的大,你也要體諒她,畢竟是出現了這種事情,讓誰誰都受不了,不是嗎?」
老師的天性,對於自己的學生還會有一種天然的維護的,雖然他很被眼前的白夫人感動著,可是白溪已經是成年人了,他作為老師也是要尊重學生的意見的。再說,清官也難斷家務事,他也不會將話說的多滿。
「主任,您說的真是太對了。我也是心疼這個孩子,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十歲的時候她媽開始抑鬱症,搞得家不成家,孩子也是心善,捨不得她媽一個人,一路跟著媽媽過活;吃了是不少苦!那麼小的孩子,突逢驟變,那得吃多少苦呀!十幾年照顧著一個有精神疾病的媽媽!唉,她爸也心疼,我這個當繼母的也覺得心疼。從小這麼懂事的孩子,卻要受那麼多苦,您說······」說著說著,眼淚就更加的不能抑制的下落,那滾滾的淚珠落的比瓊瑤劇的女主的眼淚都好看,邵繁榮哭的簡直不要太逼真。
關於落淚,邵繁榮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的,她總能讓眼淚墜落的恰到好處,總是能用她的溫柔和感性打動別人。這一手兒一旦全力用出,根本沒有失敗過。
果然,十五分鐘之後,系主任已經從心底里感覺出了面前那位白太太的「善良和真誠」,系主任覺得,這是一位勇敢的,並且母愛十分豐滿的女性。將自己的學生大膽的交給這樣一個善良的后媽,是對學生的負責,於是系主任承諾要積極的促成讓白溪回歸家庭,回到白家這件事情。
所以,當趙璐璐被系主任通知到辦公室並且在辦公室見到邵繁榮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被動了。她的學校宿舍還沒有申請下來,邵繁榮卻已經站在了辦公室里一身勝利者姿態的等著接她會白家了!白家呀,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呀。
主任是已經偏著邵繁榮了的,口口聲聲為她好,卻在將她往深淵力推而不自知,邵繁榮則安安靜靜的站著看好戲,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趙璐璐想要負氣摔門而出,以彰顯著自己的憤怒和宣洩一下自己對自己無能的懊惱;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那麼做,那樣就更加的中了邵繁榮那個賤人的下懷了。邵繁榮今天可不單純是接她會白家的,她恐怕是要來敗壞她名聲的。如果她趙璐璐此時此刻摔門走了,那麼她為人的無理就在整個系裡被坐實了。她就是一個沒有教養的,不尊重師長的學生;而在白懷仁面前,邵繁榮還能一臉委屈的去討好,去展現自己的慈母形象。
趙璐璐忍著,她聽話的坐在沙發上,聽著主人的訓話。
「白溪,長輩之間的事情,你那個時候還小,知道的也不盡然是全面的,如今呢你的情況······」
在主任的角度來說,他只是將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將從白太太那裡知道的事情委婉的說出來,出於善意的,想勸白溪去過一種相對來說比較有保障的生活。
可是在趙璐璐聽來,在主任的心中,自己的媽媽就是一個不識大體的抑鬱症患者,做事情不可理喻,從小對她不管不顧,缺乏關愛;以導致了她的一些對白家人的仇恨和誤解。而白家的那些坑貨則是一群衣著光鮮,人美心善的好人;在這個她白溪人生低谷的時候願意過來拉她一把,讓她過上美好的日子。
趙璐璐憤怒了,憑什麼那個搶走了她幸福的賤女人邵繁榮就能搖身一變成為一朵白蓮,而真正受了委屈卻無限忍耐將她拉拔成人的媽媽就要被誹謗成為一個瘋婆子?僅僅是因為那個叫做邵繁榮的女人會演嗎?就是因為她是個演技派綠茶婊,所以她趙璐璐這種沒有媽媽保護的女孩子就要被迫害嗎?
趙璐璐最最憤怒的是邵繁榮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的偽裝,並在別人面前對自己的媽媽的詆毀;一個鳩佔鵲巢的賤人怎麼有臉在她的面前一臉假慈悲毫無心理負擔的做著如此無恥的行徑。趙璐璐看著坐在主任身側定定看著她的邵繁榮,看著她嘴角上帶著的那一抹得意的笑容,簡直要被氣的原地爆炸了。
「主任,您可能有些誤解。我媽媽其實並沒有對我爸爸有什麼憤恨;當然對邵繁榮女士也沒有任何的不滿。我媽說,婚姻里有了第三者,並不僅僅是一方的錯誤,因為婚姻畢竟還是兩個人經營的。既然我爸覺得和邵繁榮女士在一起生活會更幸福,那麼她願意退出,成全了別人也放過了自己。我媽之所以會離婚後有些抑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過去做的不夠好,所以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趙璐璐實在是不想聽主任自以為是的一些論點,於是找准機會開口;而且盡量口齒清晰,語速適當,不讓別人有插嘴的機會。「我之所以不想回白家,第一是捨不得和媽媽的生活記憶;第二是因為我很介意我爸爸的第二個孩子是在我爸爸媽媽婚姻存續期間出生的。雖然我媽媽不在乎了,但是作為女兒我卻為我的父親做出的行為感覺到了恥辱。我也想過像媽媽有一樣學會放下,但是我畢竟年輕,實在是接受不了這些道德敗壞的行為出現在我的身邊兒,發生在我親人的身上!不過,我會盡量克服的,畢竟世界上的人千千萬萬,總不能讓每個人都活成道德標杆兒。我還是有錯,主任我會改的!我一定積極的改掉自己固執己見的毛病!」
趙璐璐的話音落下之前,她很滿意的看見系主任的臉色變的青一陣白一陣,一臉的尷尬;她更願意看著邵繁榮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化為抑制不住的氣憤。
而之前還對邵繁榮非常欣賞的系主任則在內心中各種糾結,他原本還醞釀了很多很多規勸白溪的話,他還自認為站在白溪的角度上,想要給她一些非常中肯的人生建議和意見,此時此立刻,他覺得自己的臉被啪啪啪啪的一頓猛抽,抽他的人是白溪,一個曾經他以為相當溫和知理的優秀學生,而害他被抽的人就是他之前以為特別善良,特別慈愛,特別肯付出的一位感性的女士。他看了看趙璐璐有看了看坐在一邊兒的邵繁榮,突然被一股無力感擊倒了。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好可怕呀。每一個面貌之後彷彿都還隱藏著另外一個樣子。
果然清官難斷家務事,還以為是做一件好事,結果事情的發展讓他感覺猝不及防是怎麼回事,他的腦子就在快要轉不開的時候,又聽見趙璐璐一臉真誠的說。
「主任,我已經決定和心中的不滿和解了,不過我想我還需要那麼一點兒時間;我知道我爸爸非常希望得到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所以我決定搬出來,我希望在學校申請一個宿舍床位,我也希望邵繁榮女士能不介意我時常回家看望我的父親。至於稱謂,對不起,我心中有且只能有一個無可替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