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趙璐璐的態度
白懷仁的臉徹底垮了,因為他直到今時今日才知道,他以為的每個月都打的錢其實根本就沒有打到趙蓮可的賬戶中去,所以他之前的言之鑿鑿,之前的趾高氣揚,之前對趙蓮可口頭上的和心裡的各種指責就變得特別可笑。
白懷仁覺得已經沒有臉再直面趙璐璐了,他假裝需要接電話的原因所以避開了趙璐璐的目光。然後覺得避的不夠徹底又繞到角落裡走了走,然後下壓著火氣小聲的開始詢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
當年趙蓮幾乎是凈身出戶的,身上能用的現金不多,但是唯一有個好處就是還有自己的房子;也就是趙璐璐姥爺和姥姥原有的,現在趙璐璐住著的那一套老院子;也算是有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因為離婚之前白懷仁利用了轉移財產和做假賬目等手段,按照白懷仁賬面的經濟情況,其實離婚時白懷仁需要給她們娘倆兒的生活費其實並不多;可是第一個月實際上給到她們的生活費是遠遠多於離婚協議上的數額的;所以很顯然這就從一個側面又印證了白懷仁的財物狀況和她看到的完全不符的事實。趙蓮可覺得這是一種嘲諷,那些錢對她已經造成了侮辱,而她當時堅信自己的力量是可以順利的養活自己和女兒的,她不屑於和白懷仁這樣的小人要生活費把自己活成個廢物,於是就把錢退給了打錢給她的公司財務。
公司的財務當時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去找白懷仁,可是白懷仁沒有找到,卻被那一天去公司的邵繁榮叫住了。
其實邵繁榮和白懷仁早就不是第一天交往了,而邵繁榮作為當時老闆表面上的「至交好友」實際上的「小三夫人」沒有少去公司晃悠刷存在感;所以財務對她那也是有些「尊敬」的。於是當邵繁榮說,「那筆錢我會親自給趙女士送過去並讓她收下的!以後如果她依然不收,我來想辦法!」之後,財務就按照邵繁榮的要求把錢給了邵繁榮,後來邵繁榮成了新的白夫人,又時常出入公司核對賬目,財務就自然而然的將給趙蓮可的錢按時給了邵繁榮,「辛苦」她來勸趙蓮可收下生活費了。
也就是說,其實趙蓮可到底收沒收錢,其實財務並不知道,他過賬的憑證時是邵繁榮給的,至於到底錢到沒有到趙蓮可手上,財務只能保證賬面上是在趙蓮可手上的,但是趙蓮可給出的收款憑證是沒有的。
財務給不出憑證,趙璐璐說她媽一個人打的是兩份工,生活過得還比較拮据;那麼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有點兒一目了然了。白懷仁太清楚趙蓮可的性格了,也太知道她的行為邏輯了,她是個好強的女人,或許在困難的不能更難的時候會收下他給的生活費,但是卻絕對不會收下邵繁榮送到她面前的生活費。所以,白懷仁覺得自己有點兒失望,這讓他就覺得自己如今完美的妻子似乎不是那麼完美了,彷彿一個無比美好的陶瓷娃娃在不起眼的地方裂了一條細小的裂痕,這種殘缺,使人心有芥蒂。
但是在趙璐璐的面前,白懷仁不打算傷害自己妻子的顏面,於是他只能淡淡的說,「財務那邊竟然這麼多年都沒有把生活費這點兒小事兒處理好,我會嚴辦的。爸爸還是那個態度,該是你的的一分錢都不能短缺你的!你放心,爸爸會加倍補償你的!」
趙璐璐卻笑了,笑著看白懷仁那種哄騙小孩子的偽善嘴臉。她就那樣盯著白懷仁看,很想看看清楚他臉皮為什麼那麼厚,可以說出這種貌似很真誠,其實屁用不頂的話。「爸爸,我媽已經死了!你短缺我一個媽,您怎麼給我補回來?您要是真能把媽還給我,我寧願一無所有,包括我現在住的那個房子,我都希望從來沒有擁有過。」
如果沒有那套惹禍的房子,趙璐璐覺得自己的媽媽就不會死,媽媽不會死就有人能和她相依為命,她就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苦一些其實不怕什麼,怕的就是別人看著你錢財地位什麼都有,而只有你自己知道,其實自己一無所有。就像上一次活的猶如行屍走肉的那個白溪;住在白家的大別墅里,在白氏企業里坐著高管的職位;在底下員工的眼裡,她是一個開著好車住著好房拿著高工資去的起高級會所有個好爹的白富美;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白家住著就是住在地獄里,開著的車子並不是自己喜歡的而是白家給她的,拿著高工資卻不知道錢該給誰花讓誰開心,進出高級會所只不過是為了虛度人生;爹是個渣爹為了錢可以將她賣給別人讓她從此不知道該用什麼臉活著,所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個沒有心的偽白富美。其實那個時候的她什麼都不想要,就是想念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
「溪溪,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趙蓮可是自殺的,怎麼能歸結給我呢?我短缺你的,只是一部分生活費而已呀!這種亂七八糟的話,你不可以亂說的,想都不能亂想,知道嗎?」趙璐璐的話不偏不倚整整好就擊中了白懷仁現在最想迴避的問題,他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嚇的冷汗都出來了兩層;不過轉瞬他就想明白了,女兒不知道他做的事情,女兒說的只是一些感慨罷了。話趕話兒趕到了那裡,倒是把他嚇到了;但是關於生活費的問題還是要用端正的態度去面對的,講錢就講錢,動不動牽扯上人命什麼的,那就不合適了。
「真的只是錢的事情嗎?您可要摸著良心啊!」趙璐璐有點激動了,她的眼淚有點兒抑制不住,在眼眶裡轉來轉去終於還是落下來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媽的死還成了我的錯了?」白懷仁再次懷疑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她就站在那裡,說的那麼篤定,彷彿就像是看見了什麼事實一般。而心虛如他只能嘴硬,不得不被動的以不變應萬變。
「如果不是你對我媽不好,如果不是你硬要離婚,如果不是你自己的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咱們那個家能散嗎?我媽會抑鬱嗎?我今天會少一個疼愛我的媽媽嗎?能嗎?」趙璐璐眼見著就要忍不住大聲的質問,質問白懷仁倒底是不是他把媽媽害死的,就是為了那套可以換來巨大利益的院子?她想問問白懷仁,是不是除了媽媽,他還故意的害死了姥爺和姥姥。可是,理性及時的回籠了,畢竟趙璐璐已經不是一個行為單純而衝動的年輕人了,她經歷過一個多出來的十年,她知道了一個人在關鍵時刻容忍的重要性,她知道想要保護好自己就必須要用悄無聲息的方式去得到證據,直接問能引來的只可能是打草驚蛇,只可能是危機。所以她話鋒改了,用一個女兒十多年的不滿去掩蓋她此時此刻對白懷仁的憎惡和懷疑。
聽到了自己女兒的質問,白懷仁反而放鬆了一些。對於趙璐璐的指責他也能勉強接受一小部分。可是大人的世界的,當時的女兒還不懂;他的選擇對於他自己來說並不能算是錯的,這十年多的事實也證明,他活的順心如意,他得到了他要的生活,這就夠了。「生活並不是你們年輕人想的那麼單純和黑白分明的;爸爸承認有錯,但是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多的錯誤。以後你就會慢慢懂得了,你相信爸爸,我一定會慢慢補償你的。放心!」
白懷仁覺得,等自己的女兒慢慢的成熟起來,等社會讓她知道什麼是享受,知道什麼是佔有,知道什麼是獲取,她就能慢慢的理解當年他做的決定了。當一個人可以有權利有能力獲取自己也想要的東西的時候,得到想要的才是生命的意義。
「我只要我該要的、能要的就好!我並不需要你所謂的補償!不要讓你的現任的妻子感覺我是來刻意的搶奪你們白家的什麼好東西似的!麻煩你和她說清楚,我拿走的是我該拿的,我也只是為了能完成學業不得已才這樣做的;至於白家其他的東西,我不會和她的孩子搶的。等您百年之後,全都是他們的,全部都是!謝謝了!」
說出這些事兒話,是趙璐璐早就想好了的,找到了好機會當然趕緊說出來。她不會再多要白家的東西是真心的,因為她覺得白家的成功是用自己親人的血換來的,如果她貪圖那些甚至以後搶奪那些就和白懷仁一樣的陰暗了,她的目標是毀滅白家,讓白家的那些飲過趙家人血的人都得到懲罰;再就是用自己的態度挑起白懷仁和邵繁榮的矛盾,她知道白懷仁越是聽她說這些就越會覺得愧疚,只要他愧疚了,那麼邵繁榮就一定會不舒服,而邵繁榮不舒服的話,她趙璐璐就會覺得通體舒服。
趙璐璐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就果斷離開了書房,然後離開了白家;這場戰爭已經開始了,趙璐璐覺得自己未來還是很有贏面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