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人的自尊
「乾杯！」
「黨世維，舉杯呀！」蔣惠菲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大大咧咧不說，還特別的直來直去，尤其是在聚會的場合，那是絕對不允許有人在喝酒這種事情上有所遲緩的，更別說試圖逃酒了。趙璐璐這個小富婆為了這次聚會準備了足夠多的飲品，她選了帶酒精的，那在場唯一一位男士在她喝酒的時候必須要高高興興的陪著。「帥哥，你想什麼呢？進門之後就魂不守舍的，你這是因為見到了這套完美的房子掉了魂兒還是在憧憬將來在這個房子里和我們璐璐的美好生活而失了魂了？」
蔣惠菲在體育部里待久了，時常和男生們各種嬉笑怒罵，她原本就是個外放的個性，所以說的話大膽直接，她平時說這些並不覺得有什麼，本來是就是為了活絡氣氛，玩笑話，她覺得說出來還能促進一下趙璐璐和黨世維的感情；可是她的話確有點兒切中了黨世維的痛點。黨世維舉杯笑了一下，「我是一直在琢磨房間的裝修呢！好像什麼都不缺，我要想給璐璐添置一件小禮物都不知道添什麼。」
他原本以為房子不過就是一套簡裝的房子，或許不大，或許不新，或許缺一套小沙發，或許缺一個床頭櫥，或許可以換幾盞燈，或許需要一把看上去特別有檔次的椅子······他想過，他要用自己的時間慢慢的將這套房子變得更好。
可惜，這套房子是小區最後完工的幾棟，大約就是為了像趙璐璐這樣有經濟條件的人拎包入住準備的，公寓從始至終只是缺一個需要享受人生的主人，而如今它什麼都不缺了。想想也是，一個有錢的父親為了修補和女兒之間的關係才送出的房子，能差到什麼地方去？黨世維之前都忘了去考慮趙璐璐的爸爸是白懷仁了，我市能數的得上名號的房地產開發商呀！如果不是因為要選校區附近的房子，可能他送出去的房子會是更好的配置。而只要趙璐璐願意，他相信白懷仁會給璐璐更多。
黨世維看著趙璐璐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一直都喜歡著她，喜歡著她身上獨有的那種感覺，原因太簡單了，因為她身上有一種從小在富貴家庭里養出來的那股子氣質，那種淡然，那種雍容是後來相對貧窮的生活掩飾不住的；也是他這種真正平凡家庭中走出來的人所不能具有的。趙璐璐的媽媽其實真的將這個女孩照顧的很好，即便是生活中有了大的變動但是依然能讓她身上的傲氣不退，貴氣不減。那種氣質時時刻刻的散發著，雖然不張揚但是卻吸引著別人。
此時此刻，舉著酒杯的趙璐璐更加的耀眼，觥籌交錯之間，笑的舒展自信，美得驚心動魄。這是她小時候看進眼裡的生活，她以前看見的人是這樣恣意生活的，所以她不經意中流露出來的就是這種氣勢。相對於這樣的璐璐，黨世維覺得自己有點兒自卑，不能避免的有點兒自卑。特別是在看見玄關處那份房產證的時候，有一種不想接受但是不得不感知的自卑。以他的能力，以他家的能力，想要買房子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回到他的老家才行。在這個城市，想要買一套滿意的好房子，將來接爸爸媽媽過來一起生活，有點兒壓力！
原本黨世維以前只是想要在這個城市打工一段時間，然後落葉歸根的。他想要一個能跟他一起離開，回老家過活的趙璐璐。他覺得璐璐一定會答應的，曾經對此非常自信，可是今天的他覺得自己的自信在消失。一個有著這樣富裕娘家做後盾的女孩子真的願意跟著他過苦日子嗎？真的願意放棄大城市的繁華和自己平平淡淡的走完餘生嗎？
原先的他以為她是個比較苦的女孩子，爸媽離婚，單親家庭，過得並不好，他太憐惜她的處境了，他甚至想過，他願意將來將趙璐璐的媽媽接到他們未來的小家庭裡面一起生活，他願意像奉養自己的爸爸媽媽一樣的孝順那個將趙璐璐養育成人教養的如此好的女性。因為他愛趙璐璐，所以他敬愛趙璐璐的媽媽。如今，計劃卻要變了，變得面目全非讓他不想多想下去。他只是覺得，自己和趙璐璐的天平偏了，以前他以為自己才是那個有能力也有信心付出的更多的人，如今，他因為趙璐璐家的變故，因為趙璐璐這套房子背後站著的那個叫做白懷仁的人而感覺到備受打擊。他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和趙璐璐真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的爸爸媽媽在見到白懷仁這樣一個財大氣粗的男人時該有多大的壓力呢？他們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想要娶趙璐璐這樣的一個女孩子，該怎麼出彩禮呢？門當戶對，門當戶對！以前並不覺得這個詞會有一天禁錮他的思想和情感的，可是如今他腦子裡卻不受控制的跑出這個辭彙。
「添什麼呀？沒什麼好添置的了。這套公寓簡直太完美了，我也好想要這樣的一個基地呀！未來的生活里，這就是依靠，這就是安身之處！」蔣惠菲不知道也無從知道黨世維的心念已經千迴百轉，她還在嚮往著美好的房子。毫不掩飾自己對房子的喜歡！
「對呀！看了璐璐的公寓，我突然覺得每一個新時代的女性都應該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起碼需要安靜的時候，無路可退的時候，想邀請好友三兩個聚會聊天的時候，想躲開外界困擾的時候，都有那麼個地方，是自己的，就算是全世界都灰暗了，它是能包容我們的，保護我們的！」閆雪瑤也喜歡趙璐璐的這套房子，她也羨慕著。其實她現在的心情並不是太好，看著璐璐和黨世維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點兒小小的失落，過去的幾天里有時候情緒來的狠了，她都想要哭一哭，可是宿舍里不能隨隨便便的流眼淚，因為會引來室友的注意。如果自己有套房子就不一樣了，像她這樣感性的人，很適合有個獨立的時空讓她願意哭的時候就哭一哭，願意樂的時候就笑一笑；不用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對呀，特別是那些有了男友的女人，還特別是結了婚的女人，有套自己的房子，就是有了自己的底氣，過得不開心的時候，拖上行李想走就走。好過在屋裡吵架或者一個人在夜裡瑟瑟發抖卻無處可去！那底氣十足又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才是女人的瀟洒。」蔣惠菲吃了一口肉串，還沒有咽下去了就趕緊的迎合著閆雪瑤的論點。「你不知道，我最近追劇，看著大女主那種期期艾艾的苦，我都被虐的不想看了；那女主但凡能有璐璐這樣的一套房子，日子就能好過不少！」
於是，蔣惠菲就開始巴拉巴拉的闡述劇情並且抒發著女性獨立自主重要性的各種女權觀點，偏偏她說的十分精彩，倒是讓有點兒小醉意的其他兩個女人聽的很是入迷；坐在一旁的黨世維則是聽的壓力山大。他感覺自己是今天才真正的了解到一點點兒女孩兒們的心事，他覺得現在的女孩子似乎內心都有點兒偏強大，他覺得作為在場的唯一一個男性，真的應該就此醉死過去，不想再聽了，心好煩。
而與此同時，在同一個城市裡，還有一個心好煩，好煩，好煩的男人，那就是公冶子謙。
「我是開影視公司的，不是來做影帝的。我帶那些十二線的女藝人出道是幾個意思？我，堂堂公冶子謙，用不用的著這麼犧牲自己的色相？我明明潔身自好，還非要扮演什麼花花公子；我不要面子的嗎？」
「面子？面子那麼重要你就不要非得拉下臉來找我幫忙呀？想要把你那個空殼子公司盤活，我們團隊又是挖人又是找資源的，已經快累吐血了好不好？不就是讓你盡一盡公司老闆的義務，偶爾的帶著一個小姑娘去吃個飯嗎？不就是讓你用自己的車偶爾送個人嗎？不就是讓你提供一點兒讓這些女藝人能被狗仔大寫特寫的素材嗎？我讓你露肉了還是讓你為藝術獻身了？你用得著像是被人拿刀割肉一樣的那麼痛苦不堪嗎？」牟言最近忙的快要飛起來了。自從接受了公冶子謙這個傢伙的邀請入駐了他的影視公司，他就帶著自己的那幫小孩兒開始沒日沒夜的忙裡忙外，已經嚴重的睡眠不足了。要不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他是真想撂挑子不幹了。反正違約金他又不是賠不起。
接過這個爛攤子之前，牟言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活，他知道公冶家的那些人不會有什麼好鳥，肯定是已經將公司的精銳力量都撤走了，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公冶子謙的那些堂哥堂弟做的那麼絕，這家公冶勝打理的影視公司不僅是精英員工沒有一個給留下，就連那些老員工也沒剩幾個，留下的全是一水兒的新人；經驗、經驗沒有，脾氣倒是和初生牛犢挺像，不好指揮不會配合，還凈會添亂；他是一邊補窟窿一邊搞培訓，一個人得按八個人的量使用。公司留下的藝人就更不用說了，自凡是能一點兒潛力的，合同都簽走了；還扔在公司里的幾乎就是不堪入目的一批了，這是逼著他到處從星探的手裡找新人呀！他的人每天都在玩命的找人，看見長得略好看的影視學校的校生都快邊狼了，恨不得一個健步跨過去就上前問一句「要不要當明星呀，我可以簽你吆。」
不得不說，公冶勝這孫子這事情做得豈是一個「絕」字了得。
「你不是有很多帶火藝人的手段嗎？施展出來呀！你要是缺錢，我給你就是，不要把你那些鬼主意打在老子身上！我的形象必須是陽光的。」公冶子謙覺得自己也是真的憋屈，一個小小的影視公司而已，硬是將他逼的要出賣色相的地步了，簡直不要太搞笑。這要不是他公冶家的產業，他是真想直接宣布倒閉算了，真不差這家公司的利益。奈何，偏偏這是老爺子給他的禮物，燙手也得抱懷裡；還得是笑呵呵的接著。
「大哥！說了多少次了？你帶她們的話就是最快的手段，而且未來她們都好洗白懂不懂！只要是放出話去，說是你作為公司老闆對自己的藝人人文關懷，什麼吃飯呀，車接車送呀，探班呀，送飲料呀，全部都是一視同仁的，然後她們稍微火起來之後再給你一頓的歌功頌德。我到時候再推幾個大V出來說幾句公道話，你的任務就完成為了，而且形象還會熠熠生輝，只要你自己不出錯，保證你將來的形象白的和白水晶一樣白。你到底在彆扭什麼？」
「我就是不想讓公冶勝他們看著我這麼狼狽，這麼無可奈何，這麼親力親為，這麼勞心勞力，我······算了，按你說的辦吧！我可能是最近被另外的那幾家公司搞的太煩了。情緒失控了！其實，想要讓自己的心舒服不急在這一時。」其實公冶子謙知道，在影視這個領域，牟言是最好的，憑著他們的交情，他給出的建議應該毫無保留的接納。他之所以之前那麼抵觸無非是因為牟言可以接住他的這些情緒，讓他略微發泄一下而已。現在發泄出來一些了，他決定適可而止了。公冶勝他們做的這些也無非就是為了從他手裡多拿一些公冶集團的實權和實惠而已。那他偏要最大限度的壓縮他們的權利。不是給他出難題嗎？那他就將難題在他們的生命中無限延伸，集團本來他還有心多多放權給這些叔伯親戚，畢竟都是公冶家的直系；沒想到他的好意還沒有來得及釋放，就收穫了一波兒又一波兒的「考卷」，這是逼著他翻身當主管考官呀！
聽了公冶子謙的話，牟言倒是很意外；「你不是有一整個team過來給你打理其他的公司嗎？那麼成熟的團隊，難道還不能解決國內幾家小公司的小問題？」
「你也有一個特別優秀的team，你現在的處境怎麼樣了？」公冶子謙看了牟言一眼。他那些堂哥堂弟都是一個心眼兒，他的T和牟言的T誰的處境會好一點點兒？
「我這都是暫時的，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盤活這個頹廢的局面。」他牟言手上過的工作還沒有一件是九十九分品質以下的作品！
「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