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密同謀反
見張百謙點頭承認,宋時夏就感到自己渾身一涼,從宮女口中聽到莫諱晟去了周存府里后,她就知道,這皇宮,要變天了。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否還安好?「攝政王人現在在何處?」
「回稟陛下,攝政王接到消息,周銘,怕是沒有活路了,周存現在怒火攻心,不顧自己設局多年,恐怕,很快就會逼宮造反。」
周存終於是忍不住了,周銘自宮出血不止,太醫院的院首都沒有了辦法,那自然是無計可施。
而下令自宮的,又是宋時夏自己,周存早就覬覦皇位已久,現在奪權不成,還賠上了兒子的一條性命,他當然不能忍!
他就這麼一個獨子,現在眼睜睜看著兒子即將步入黃泉,他當然不能忍!
所以聽到張百謙說周存很有可能會逼宮造反,宋時夏臉色沉重,卻也有一絲意料之中。
「陛下,不好了陛下!」剛剛才吩咐過,不準人打擾,就有太監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宮中之事,最忌諱的就是大吼大叫,宋時夏還沒張口,那太監已經道,「周丞相抬著周公子,此刻正在承心殿外跪著,想要見陛下您。」
宋時夏有些不解,不知道周存這一步棋,究竟是想幹什麼,「他這又是作何?」
「不光周丞相,還有一眾朝廷官員也在外一同跪著,他們說,要求陛下開恩,救救周公子。」那小太監受了人威脅,說話都是哆哆嗦嗦的,今夜的皇宮,註定不得安寧。
宋時夏和張百謙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該來的總算要來的,「他這是什麼意思,朕又不會醫術,難道讓朕去給那周銘醫治嗎?實在是荒唐!」
「陛下,周存此舉,那是逼著您出面啊!您萬萬不可上當啊!」張百謙看事通透,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存此舉,不是求宋時夏開恩,而是帶了眾人,來逼宮啊!
宋時夏今日救與不救,那周銘都是活不了的!
「陛下,只怕您現在出去,表面上所看到的,是一眾朝廷官員,但是實際上,很可能就是鐵騎雄獅,等著您跳進去啊!」張百謙原本以為周存造反還會拖些日子,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眼下之計,就是先護住了宋時夏,不要讓她暴露在那些賊人的面前。
「朕若不出去,豈不是要被天下人詬病,說朕罔顧性命,見死不救?」現在不管怎樣,都是舉步難移,「攝政王呢?」
事到如今,只有莫諱晟的手中有兵權,宋時夏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了。
只見那小太監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宋時夏咬咬牙,渾身冰冷,但她還是讓自己保持著上位者的尊嚴,「來人,給朕更衣,朕要去見見周丞相!」
「陛下……」
「張愛卿不必多言,朕心意已決。」張百謙阻撓的話還未說出口,宋時夏就打斷了他,不給他機會。
已經有宮女進來為少女打扮,明黃的龍袍上,是綉女不分日夜趕出來的朝龍,這衣裳,映著燭光,晃得宋時夏眼睛疼。
重新整理好儀容,出寢殿時,宋時夏已經不再是那個鬱鬱寡歡的少女,而是名正言順的女皇。
承心殿外,周存攜著與他一派的臣子們,黑壓壓守了一片,他們之中,被人抬著躺在架子上的肥碩軀體,宋時夏一眼就認出來,那人是周銘,看那不省人事的模樣,應該是真的不行了。
「丞相這是做什麼?見了朕也不行禮了嗎?」少女清亮的聲音裡帶了些威嚴,這是與生俱來的貴氣。
周存望著大殿上的少女,冷哼一聲,哼?女皇?等今夜過了,你的屍首在何處還不知道呢!
「老身只跪明君,你一個黃毛丫頭,老身還不放在眼裡!」
欺君罔上,周存這話一出,就是真的要反了。
宋時夏料到他野心不小,沒想到他口氣這麼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出言不遜,當真是……
「周存,你當真是要反了不成?教唆你兒子爬上陛下的龍床不成,現在要來逼陛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另一堆人,這群人從承心殿的另一側竄了出來,人數不多,但正是平日里朝堂上,唯一待宋時夏是天子的人。
為首的人,乃是大理寺少卿——宋添,也是他出言質問周存,此刻兩隊人馬對峙,宋時夏這邊,很明顯落了下風。
「宋氏無能,這天下早就應該易主了,現在讓一個女人來治天下,這簡直就是荒謬!」許是因為自己兒子的事,周存看起來老了不少,但依舊是咄咄逼人,出言不遜。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莫諱晟已經答應,會幫我奪位,所以,宋時夏,你如果乖乖的讓出位置,等我兒治好了,我會讓我兒娶了你,就當是你今日讓我兒做這等閹人的賠罪。如果不從嘛……」
周存這些話,落入宋時夏的耳中,在聽到莫諱晟答應幫他謀反那一刻,宋時夏的臉色,一下子沒了血色,莫諱晟怎麼會幫他謀反?
張百謙也是一樣的不信,一直到現在,還在維護莫諱晟,「你究竟在說些什麼?攝政王怎麼可能會謀反?他不可能和你這種亂臣賊子攪在一起!」
「信,或者不信,等攝政王的大軍到了,你們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周存勝券在握,醜陋的臉上充滿了得意,「聽,外面是不是有打鬥的聲音?看來,很快,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宋時夏側耳傾聽,遠方隱隱傳來刀刃相向的聲音,兵權一半在莫諱晟手上,一半在周存的手上,如果這兩人真的聯手起來,就憑皇宮裡那五千的禁衛軍,根本算不上什麼,只怕過不了一會,大軍就會打進大殿。
莫諱晟明明說過,他明明說過,會護著她,替她守住江山,可是現在,現在這……
現在,宋時夏總算是明白了,在這個權勢為大的天下里,什麼承諾,什麼誓言,根本不做數!
不過是一點點悸動罷了,她居然當真動了心,居然真的,以為那人會護著她?
心裡為什麼這麼難過,為什麼這麼想哭?明明,明明他不幫她,是很明智的選擇啊……
一滴輕淚很快從那如玉的容顏上劃過,夜色太深,卻並沒有人發覺。
心底止不住的疼痛,可她還是有那麼一絲期待,期待莫諱晟真的會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