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遺饋
「為什麼不給他治療？」十分鐘后，爺爺仔細地給於自建捆紮著繃帶，怒聲問道。
「她不讓！」馨兒立刻回答。
「胡說！我是想等爺爺給他治療！」念青一指馨兒，「就是她給把人打傷的！」
「是他先打我的！」
「你打她？」爺爺吃驚地看向正在抽泣的於自建。
「我，我是想嚇嚇她！」於自建抽噎著回答，「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敢動手！」
「凝兒？」
一望無際地草海之中，四周瀰漫著清新的草木香氣，雖不及【月華】，卻也令人心神舒爽。盛宇邊走邊喊，感覺這如水般的香氣，正在緩緩盪去剛才殺戮所沾染的污跡。
微風拂過，沙沙聲飄蕩耳畔，月光之下，銀星閃爍，隱隱如臨仙境。
「大人！」柔和的律動中傳來輕輕地呼喚，盛宇腳下輕點，凌空而起，尋聲望去，銀星草海之中，凝兒正跪拜於一處山般大小的殘根之前，身邊蔓藤翻滾扭曲，仿若正受無盡苦難。
「凝兒~！」腳下輕點，如飛般掠出，重重落下，擋在凝兒身前。
「什麼情況？」盛宇警惕問道。
「凝兒無能，不能傳承祖上威德！」
「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不被血脈認同！」
「你真的確定這裡是你族人居住之地？」盛宇一愣，苦笑問道，「這可不能差不多就行，DNA這東西，差一點兒都相差萬里！」
「大人，凝兒確定這裡是祖上居住之地，阻擋我的，應該是另一種信息，有它在此，無人可同化此處【虛域】！」
「什麼？這裡也是【虛域】？」盛宇吃驚問道。
「是！而且是我族先人所遺！」
「這樣啊！」盛宇收回長刀，看著前方巨大的殘根，小聲問道：「它不會攻擊我吧？」
「請大人放心，雖凝兒得不到認同，卻也不會引發【虛域】抵抗之心！」
「不會引發抵抗之心？」盛宇疑惑問道：「那我來到這裡，為什麼也沒引發攻擊？」
「哦？」凝兒一愣，也不知如何回答。
殘根巨大，四周溝壑縱橫，盛宇高高躍上根台邊緣，其頂端平整光滑，從密密麻麻的年輪判斷，這棵巨樹恐怕最少有十幾萬年的樹齡。
事情不明，也不敢立刻前行，下落之時，隱約好似看到一抹閃亮劃過，此時看去，平台中心確有東西正反射著月光。
「啊！」盛宇一聲驚呼，軟軟坐倒在地，嚇得凝兒立刻沖了過來，慌張攙扶。
盛宇指著那抹亮光，發出一陣乾澀地咕嚕聲，更讓凝兒慌亂無措。
「大人？大人？你說什麼？」
「眼，眼鏡！」盛宇嘶聲擠出兩個字。
「眼睛？什麼眼睛？誰的眼睛？」
「我，我母親的眼鏡！」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模糊了盛宇的雙眼。
「小宇！不可以帶媽媽的眼鏡，對你的視力不好！」母親笑著想從盛宇臉上摘下眼鏡，卻被兩隻小手緊緊捂住。
「好吧！給你玩兒可以，但不許戴！」母親無奈拍拍他的頭，站了起來。
「小宇，你可要好好保護你的視力，爸爸媽媽都帶著眼鏡，你可不要遺傳這個啊！」爸爸從門外探頭笑道。
「別胡說！」媽媽瞅了一眼嘻嘻笑的爸爸，回頭說道：「記住媽媽的話，只許玩，不能戴！」
「大人？」凝兒小聲呼喚。
「沒事，我只是嚇到了！」盛宇擦擦淚水，勉強笑道：「你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看看。」
「我陪大人一起去吧！要是，」
「沒事的，那是我母親的眼鏡，絕對不會有危險的！」盛宇搖搖頭，緩緩前行，走向光亮之處。
那點光芒讓他有些眩暈，顫抖著拾起保護完好的眼鏡，輕輕觸摸熟悉的一切，恍惚間好似還能聞到母親身上好聞的味道和一股淡淡的溫暖，十二年前的雨夜，爺爺陰沉著臉告知車禍發生后，盛宇再也沒有感受到那股暖意。
「媽媽，是你留給我的？」手指劃過鏡片，一道光幕射入空中。
「快來，準備好了！」母親高興地退回遠處，與父親一起站在這處殘根之上。
「小宇，看爸爸！」父親調皮地揮揮手，又指指自己。
「又亂說，小宇現在已經七歲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母親輕輕拍了父親一下，微笑說道：「小宇，這是爸爸媽媽給你找到的驚喜！記得，當你看到這個，也就預示你已經有能力保護自己了！不過，還是要小心應對一切，記住了嗎？」
「到時候我們告訴他不就行了嗎！兒子，老爸我會繼續尋找上古【虛域】的，我就不信，我的兒子會是凡人！」父親高聲嚷道。
「我倒是希望小宇是一個平凡人！」母親的笑容有些勉強。
「你看你，又擔心，就算小宇不能開啟這裡，總可以留給孫子嘛！孫子，要是你看到的話，記得是爺爺奶奶給你的驚喜！」
「好了！瞎說什麼！時間到了！」母親埋怨地走了過來，光幕化為一片漆黑。
盛宇渾身顫抖，手指輕撫，一遍遍地重放著影像。記憶中有些模糊的容貌漸漸變得清晰，身邊的暖意更是猶如實質，將他緊密地包裹起來。
「大人？您？」凝兒疑惑地聲音傳來。
「哦，怎麼了？」盛宇回過神來，愣愣問道。
「大人，已經三日了！」凝兒小意提醒。
「哦，是嗎？」殘留的溫暖微風樣環繞著身體，讓盛宇深陷其中。
「您，您不是有事情要辦？」
「哦，對啊，有事要辦！」盛宇無意識地重複，卻不想離開那股親情。
凝兒見狀，也不敢過多打擾，只能偷眼觀察殘根平台，更是對自己的無能深感羞愧。
「對了，老爹說還要找尋【虛域】！而且，媽媽說我已經七歲了！」盛宇突然蹦起足有五六米高，臉上滿是狂熱之色。
「大人？」凝兒嚇得臉色蒼白，手指微動，將一股綠意打入盛宇體內。
「謝謝！」盛宇落地之後，立刻說道：「凝兒，大人我從今往後，只要一有時間，都會來【虛域】修習，這裡就留給你了！」
「謝大人！」凝兒跪倒叩謝，起身時委婉問道：「可，可是大人，凝兒不被族人認可？」
「哦，我倒是忘了！」盛宇低頭查看眼鏡存放之處，果然有一處微微凹陷，不用問，這裡肯定就是辨識之處。
將手指按入凹陷，輕微一陣刺痛傳來，抬手時，一株嫩芽隨著他的血滴生長而出，只是冒出兩片嫩葉，整個空間都震動起來，**之下滿目的銀星草海紛紛舒展開來，無數點星光脫離本體，化為數條星河，瘋狂湧向殘根所在。
「大人！我感受到了！」凝兒喜極而泣，重重叩首。
「我也感受到了！」盛宇喃喃自語，每一條衝天星河都飽含熟悉的氣息，沖體而過時，如同母親愛憐的輕撫，直達身體的每一個細微角落，瘋狂填補著十幾年的思念之情。
一股淡雅香氣傳入鼻端，盛宇睜眼看去，遍地的銀星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數寶石般璀璨的花朵，那股香氣，就是出自繁花之內。
「老爸，我是兒子啊！」心情大好的盛宇不由哀嘆：「你就不能管著點兒老媽，我一個大男人呆在這裡，時間長了，豈不是有變異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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