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永生！

咦，那是什麼？

黑洞中的白光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杜明再向洞邊靠近一點，赫然發現眼前有一條窄窄的石階通向下方。

在這兒站了半天，竟然沒看到這處台階！

杜明搖頭自嘲地笑笑，握緊了手裡的木棒，小心翼翼地沿台階走了下去。

來到坑底，杜明發現發出那白光的地方赫然也是一個洞口，洞口中也有一處石階通向下方。

原來這洞穴還有二層啊，裡面白光閃閃，莫非有什麼寶貝不成？

杜明心裡火熱起來，彷彿絲毫不覺得此事有多麼詭異，他手持木棒再次拾階而下。

這一層的石階比起上一層要長上許多，但裡面四處瀰漫著溫和的白光，令人身處其中心情寧靜，彷彿還生出些懶洋洋的感覺。

下行了約有十數米的樣子，終於來到洞穴最底部，裡面的空間比上層大了十倍有餘，卻依舊空蕩蕩的不見任何東西。

真是奇了怪了，在地下修建這麼大的空間卻不放任何東西，難道是閑的難受不成？

一無所獲的杜明心裡咒罵著，終於在四周的牆壁上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

四周的牆壁全是由一塊塊一米見方的灰色大理石石板鑲嵌而成，每塊石板上都書寫著密密麻麻的毛筆書法，看上去筆走龍蛇，彷彿活過來一般。

好漂亮的書法，好高明的書法！

杜明瞬間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自己也曾經描摹過一些名家字貼，雖然字寫得比狗啃得好不了多少，但最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牆上的字跡並不屬於杜明所知道的歐、柳、顏、趙、王的任何一家，字字飛揚跋扈，鮮活無比，彷彿將書寫者的快樂、壓抑、幸福、悲傷種種情緒都灌注其中，它不屬於任何流行字體，卻絕對的開山立派，自成一家，比起任何的書法名家也毫不遜色，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整篇文字有詩有詞，筆意顧盼、首尾呼應、偃仰起伏、似欹反正，單個文字更是錯綜變化，於平正中見險絕，於險絕中求趣味，不需要細看書寫的內容，單單看那筆勢就能令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小兄弟，老夫的書法如何？是否還能入小兄弟的法眼？」

身後，一道溫和的語音響起，杜明聽得連連點頭，嘴裡稱讚不已：

「高，實在是高，這書法絕對自成一家，恐怕就是古代的書聖活過來也要望塵莫及。」

杜明的佩服絕對是發自內心，話剛出口卻突然間醒悟過來，他猛地轉過頭去，卻見場地正中，一個全身白衣、鬚髮皆白的老者正盤膝而坐，滿臉笑容地望著自己。

「你……你是誰？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杜明心膽欲裂，被突然出現的老者嚇得牙齒打顫，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湧上來的尿意。

「呵呵，小哥不要驚慌，老夫一直就坐在這裡啊，你剛才只是沉迷於書法，沒注意到老夫而已。」

「哦？是嗎？」杜明頭腦一陣迷糊，竟然不知不覺就相信了老者所說。

「小哥既然能來到這裡自是有緣，何不過來坐下一敘？」

老人的聲音溫和低沉，彷彿字字直入杜明大腦，讓他瞬間放下了所有的戒備，乖乖走到了老者身邊，在他身前的一隻蒲團上坐了下來。

「前輩，牆上那些書法都是您寫的？」杜明滿臉狂熱地問道，彷彿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是啊，那都是老夫隨手塗鴉而已，不值一提！」

「前輩過謙了，您的成就絕對無人能及，不知能不能讓我做些拓片帶回去好好地欣賞、學習一番？」

杜明小心翼翼地問道，彷彿一個狂熱的粉絲面對著心目中的天王巨星。

「呵呵，這倒不必了，小哥日後也會寫出這樣的書法，何必再做拓片那麼麻煩。」

「前輩莫要取笑，我現在連握筆的正確姿勢都沒掌握呢，哪裡還敢談什麼書法。」

老者呵呵一笑，彷彿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突然開口問道：

「小哥，請問現在是什麼年代了？」

「什麼年代？現在是二〇一〇年啊。」杜明被老者問得有點犯懵。

「二〇一〇年？」老者小聲嘀咕了一聲，雙手飛快的掐算了一下，依舊是滿臉困惑。

深思了良久，老人終於放棄了努力，長嘆一聲說道：

「唉，老夫在這兒也不知居住了多少年月，現在被人打擾，不得不重新尋找住處了。」

「您一直就在這兒居住？」杜明扭頭看看空蕩蕩的四周，好奇地問道。

「是啊，這兒一直是老夫的精神家園。」

「精神家園？那您吃什麼、喝什麼？」杜明疑惑地問道。

「吃？喝？人為什麼要吃喝？」老者反問，聲音中已經多多少少帶出了些鄙視之意。

「我靠，不吃不喝不就餓死了嘛，這是連三歲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杜明被眼前的白痴老頭氣得爆了句粗口，真懷疑老傢伙是不是得了所謂的老年痴呆症。

「哈哈哈哈，吃吃喝喝是肉體的需求，對於精神來說哪用得著這些俗物？肉體只是承載精神的一具皮囊而已，惟有精神才可以永存，道理雖然簡單，但世人又有幾人能懂？」

老者狂態畢露的放聲大笑起來，讓坐在對面的杜明不禁一陣地膽戰心驚。

大笑完畢，老者終於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問了杜明一個奇怪的問題：

「小哥，你相信這世上會有人永生嗎？」

「不相信！」杜明想也不想地斷然回答。

「呵呵，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小哥為何如此堅信呢？」

「人死如燈滅，這是連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人活一世，壽命固然有短有長，但最終的結局都是化為一抔黃土，灰飛煙滅，何人又能例外？」

杜明對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一直頗感興趣，此時反駁起老頭來也是信心十足，彷彿一時間又忘記了心中的恐懼。

「呵呵，從物質的層面上而言，你說的當然不無道理，但人的精神呢？從精神層面而言，人是不是可以永生呢？」老人象是發問，又象是誘導著杜明思考。

「這個嘛……」

杜明撓撓頭，在心裡飛快地組織著自己的語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古人先賢可以通過著書立說讓自己的思想流芳千載，永遠地活下去，但那並不是所謂的永生，而是一種傳承，一種思想的傳承……」

杜明還想解釋得再清楚一些，但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

看著有些窘迫的年輕人，老者呵呵一笑說道：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世上絕對有人可以永生，而且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永生，如果願意，他可以活上一千年、一萬年，如果機緣巧合，甚至可以永遠地存活下去，直至人類生命的終點。」

「不可能！」

看著對面神情狂熱的老瘋子，杜明幾乎想跳起腳來給他一拳。

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名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一名不上不下的小知識分子，怎麼和對面的老傢伙爭論起這個問題來了？

那廝看起來溫文爾雅，一談起生死問題竟然莫名其妙地狂熱起來，莫非他被什麼邪教徹底洗腦了？

感受著老者那異樣的亢奮，杜明心裡又隱隱有些發毛……

「老夫剛才已經說過，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就象永生之事，世人連想都不敢去想，但它卻是真實存在的，並且還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你的眼前。」

「什麼？你是說，你……你……」

杜明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心裡正想拔腿逃走，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絲毫動彈不得。

「是的，老夫就是永生之人！」

老者指著自己的鼻子傲然說道，不知不覺間，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勃然而出，彷彿整個空間都因為他的狂妄而徹底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