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知道我爹是誰
「禽獸，你看看！人家小姑娘都說了，你還不放開她！」
顧白插著站在邱全睿的面前，一副大義炳然的樣子，讓沈枝雀聯想到菜市場里個人討價還價的大嬸，不由輕笑出聲。
還好在場的三個人都沒空理他。只有一旁的楚時溪默默靠緊了沈枝雀。
人群中心。
邱全睿被黃秋雪的一番操作氣的臉紅脖子粗，他臉上露出嫌惡的神情，一把把黃秋雪從他邊上推了出去。
他是好色，可他不是傻瓜蛋。
黃秋雪這種小手段除了顧白當事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十有八九對顧白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黃秋雪眉眼含春，還在沖著顧白放電，渾然不知邱全睿在一旁惡狠狠地瞪著她。
呵，這臭娘們擺明是在羞辱他邱全睿！
邱全睿一腳猛的踹在了黃秋雪的小腿上，怒罵到。
「呸！臭婊子，爺給過你臉了！」
黃秋雪被邱全睿一腳踹的跪倒在地上，素白的孝服染上了星零的紅色，小臉痛的眼淚又刷的流了下來。
沈枝雀一邊唏噓一邊轉身捂住楚時溪的雙眼，小孩子看多了這些東西晚上會做噩夢的。
顧白在旁邊瞪大雙眼。
「唉？你怎麼還打人呢！」
邱全睿冷笑一聲，也不再維持他原先就沒多少的翩翩公子形象，他咬著后槽牙，陰深深的笑了起來。
「呵，你這小白臉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今個你也別想跑了！老子他媽今天不弄死就不姓邱！」
顧白咬了咬嘴唇，估計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局面，難免顯得沒有什麼底氣。
「你可知道我爹是誰？」
邱全睿不屑一顧，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跺腳抹了抹。
「我管你爹是誰！你可知道我爹是誰？」
「老子可是縣令的兒子！老子今個想抓誰就抓誰！」
邱全睿抓了抓頭，趾高氣揚地一聲令下。
「小的們，給老子拿下這小白臉！拿下后，老子回去重重有賞！」
這下輪到顧白傻眼了，眼看那些個家丁都沖著自己眼睛冒精光，顧白忍不住向身後退了幾步。
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的家丁因為個子不高，一直藏在顧白後方的人群里，現在看顧白向自己方向後退，直接猛的一撲，就要抓住顧白。
方才一直默不作聲站在顧白身邊的江舸終於出手了，一腳便將那個家丁踹飛了好幾米。
那家丁摔進了沈枝雀他們那個人群里。
原本還在圍觀看熱鬧的人便紛紛撤退，楚時溪手裡的冰糖葫蘆也被擠掉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剩下的糖葫蘆被人們踩碎渣渣。
楚時溪眉頭一皺，小臉上浮現不悅之色。
這可是沈枝雀給他買的……就這麼被踩爛了……
從人群中撤退出來的沈枝雀也發現了楚時溪的不對勁，心道不妙，這小子該不會是要哭鼻子了吧。
這可怎麼辦啊？
沈枝雀傷了腦筋，咬咬牙，乾脆把自己的冰糖葫蘆塞進了楚時溪的嘴裡，柔聲哄到。
「師弟不哭哦，這個你先吃，等會師姐再給你買餛飩吃哦！」
楚時溪吸了吸鼻子，口腔里瀰漫著糖葫蘆的甜味，心底某一處也跟著甜了起來。
「好，一言為定。」
沈枝雀笑了起來，眉眼彎彎，透著幾分天真與少女的嬌俏，她向楚時溪伸出小拇指。
「拉勾勾。一言為定。」
「拉勾勾。」
兩個小傢伙的小指頭勾在了一起，兩人相視一笑，決定等顧白那群人散了再繼續去學堂找夫子。
與沈枝雀楚時溪這頭的和諧氣氛不同的是，顧白和江舸還在與邱全睿幾個亂斗一團。
江舸還好，武藝傍身，對付幾個小家丁輕輕鬆鬆。
顧白可就慘了，和江舸相比，他就是一個小弱雞，家丁們打了幾下發現他手無縛雞之力后，紛紛調轉攻擊方向，專心襲擊顧白。
有江舸保護，顧白沒受什麼大傷，但還是沒躲過偷襲，挨了好幾拳，原本俊俏的臉蛋上也出現淤青。
邱全睿那邊一樣不好受，江舸一個掃堂腿就讓他摔了個大馬趴，挨了自己家家丁好幾腳，哎呦哎呦地直叫喚。
而導致這場混戰的罪惡源頭黃秋雪，眼看著事情不妙，在邱全睿顧白他們剛開打的時候，就推著裝她父親遺體的板車灰溜溜的先逃跑了。
這場面實在太混亂，沈枝雀和楚時溪兩個乾脆坐在了別人家放在門口的石椅上，互相舔一口糖葫蘆，繼續看戲。
「幹什麼，幹什麼呢！」一個蓄著長須的老者皺著眉頭從學堂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把長長的戒尺。
他一過來，邱全睿和他的幾個家丁們頓時停下了動作，紛紛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來。
「林，林夫子，你怎麼來了。」邱全睿磕磕絆絆道。
這十里八鄉的學堂夫子都基本上是林雙育的學生。與林雙育作對就是和他分那一夥學生組隊。
況且，他二弟現在到了上學的年齡了，他家老爺子也囑咐過他，幹啥都不能惹怒了林雙育，不然以後他二弟上不了學，老爺子就把他的零用錢給停了。
「哎呦。」
顧白這個沒顏色見的看那個邱全睿停了手裡的動作，就開始半真半假的叫喚起來。
邱全睿的面色白了一白，有些緊張地看向林雙育。
林雙育看了邱全睿一眼，冷哼一聲，面色嚴肅地給了顧白手心一戒尺。
顧白當即就炸了，手心火辣辣的疼，他眼裡痛的冒出幾點淚，「喂！你怎麼莫名其妙就打人啊？」
林雙育摸摸鬍鬚，不屑地看了顧白一樣，抬起頭故作出清高姿態。
「你們在外面吵吵鬧鬧，煩礙道我學堂里學生讀書了。」
顧白眼淚汪汪的吹了吹自己的手心，聽了這話，忍不住指了指邱全睿，不滿道，「那他呢！你怎麼不打他！」
林雙育上下打量了一下顧白和江舸兩人。
經過一番打鬥后，顧白桃紅色的衣袍上多了好幾個腳印灰濛濛的，再也看不出先前的富貴模樣，而江舸一身侍衛裝更是樸素。
林雙育這下子心裡有了自己的計較。
他面不改色，撫了撫鬍鬚仍是一副高傲的姿態。
「邱公子可是縣令之子，怎麼會主動生事端，肯定是你這小子故意挑事。」
被林雙育點到名字的邱全睿愣了一下后，立馬反應了過來，合著這林雙育是他自己這邊的人啊。
邱全睿心中一喜，心裡有了底氣，也學著林雙育做出不屑地神情來。
「就是，林夫子說的對，就是這小子強搶民女，我見義勇為，才跟這小子起了衝突。」
沈枝雀和楚時溪兩個吃瓜群眾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
沈枝雀摸了摸鼻子，沒想到林雙育林夫子居然也是一個欺軟怕硬，貪慕權貴的假清高。
顧白這一出倒是讓她提前認清了真相，還好沒讓楚時溪去那學堂讀書，不然就憑他們師門那個窮酸水平，楚時溪能被那林雙育欺負死。
這麼一想，沈枝雀又對楚時溪愧疚了幾分，自己差一點就把他又推入火坑。
沈枝雀輕輕抱了抱楚時溪，「小師弟，這學我們不上了，師姐再給你找找其他老師。」
楚時溪眯著眼，嘴裡還含著糖葫蘆，含糊不清道。「謝謝師姐，世界最好了。」
顧白堂堂京城三大家顧家大房嫡長子，從小那不是被顧家捧在心尖尖上養的。
他爹顧息辭性子也是正義感十足，從小就教導他要堅持心中的正義，因此顧白才異常耿直。
平時跟他玩在一起的都是些世家公子哥，也不會刻意和顧白起衝突。在京城，顧白也經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大家看在他的身份上，也從來不刁難他，只能把他當尊佛供著。
顧白從小到大一直一帆風順，這次也是跟家裡打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由頭出了京城。
沒想到才出了京城沒多遠，就遇到這種事，還被邱全睿倒打一耙。
他回頭想去找黃秋雪為他解釋，結果那女子早就沒了蹤影。
顧白這下子徹底灰心喪氣，面色慘白的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江舸擋在他的前面，冷漠的盯著林雙育。
林雙育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咳嗽兩聲。
邱全睿明白過來，這是要他解決顧白這兩人的意思。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給餘下幾個家丁使了使眼色。
「怎麼，你們兩個還有不滿嗎？那就跟我去官府里走一趟！」
「走就……」
「兩位大人，家弟年幼無知，頂撞了二位大人，小女代家弟給兩位大人謝罪了。望兩位大人能夠放家弟一馬。」
顧白剛要囔囔，就被沈枝雀打斷了。
沈枝雀在他們爭執的時候，已經默默牽著楚時溪來到了顧白身邊。
沈枝雀雖然模樣不如先前的那個黃秋雪白皙豐盈，但眉眼間依舊能看出是個小美人胚子。
現在她故作嬌態，前世的那分媚也營造了出來，禮儀又端的工整，實在讓邱全睿和林雙育心裡頭十分受用。
顧白被這個突然跳出來的女子搞得雲里霧裡的，他還要張口辯解，被江舸伸手捂住了嘴。
開玩笑，這顧白不明白，他江舸可清楚。如果顧白被這縣令之子抓去了，十成十是要受罪的。
畢竟強龍敵不過地頭蛇。
不管後面顧息辭會不會出面，顧白一開始肯定得受些皮肉之苦。現在這小姑娘出面替他們說話，剛好給他們了一個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