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了……

林建國跪坐在地上，打量著面前的小艦娘。

是，這小女孩看著很漂亮，也很懂事，不說別的，就現在這個軍禮，就比廠門口的那些站崗的現役當兵的們要標準的多，也好看的多——同樣的是抬頭，挺胸，兩眼平視前方，閉嘴，收頜，表情嚴肅，正身，平肩，手指緊貼褲縫，同樣的標準，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軍禮，小姑娘竟然硬是給端出了一種鐵血錚錚，一往無前的氣勢來。

好樣的，這架勢，說不是部隊出來的都沒人信，一看就是專門的練過的——說起來，這架勢，還真的挺合林建國的口味的，從內心裡說，他也真的很喜歡的。

只是，如果這個姿勢是放在面前的這個小姑娘的身上，他可是一點都喜歡不起來了。

不是說什麼戰爭讓女人走開，而是……要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姑娘，他可是要用來當女兒的。

那可是他冒著被雷劈的危險，頂著狂風，站在大雨滂潑的山坡上，仰天怒吼得來的。

可……可你給我這樣一個軍版的女兒，這讓我可怎麼還能喜歡的起來？

小姑娘很好，很漂亮，也很符合林建國的審美，甚至，在很多的方面，都超過了林建國的期待，讓他很有一種大喜過望的感覺——只是，為什麼會是軍人，為什麼會是艦娘啊！

不是說艦娘不好，而是……艦娘，那不是我想要的啊！

或者說，我真的真的是不敢要啊！

艦娘是什麼，艦娘，那可是『伊利灑白女王』，『喂爾食親我』『假摔小公主』，『舉高高』……哎呀，好多好多的大大小小的美女噯！

而且，那些萌萌的，小小的驅逐艦娘們，可是都是和女兒一樣可愛的哦。

而且，「……我是該喊你提督嗎？」

我能不答應嗎？

提督噯！艦娘噯！

軟香噯！後宮噯！

好多好多的乖囡囡噯！

多好啊！

個劈！(╯°Д°)╯︵┻━┻

艦娘，這是要打仗的噯！

這打仗，那可是要死人的噯！

這，我才因為和孩子生離死別噯……

這不就是想再要個孩子嗎……

你怎麼能這樣呢！

感情，以前，只是因為意外，和孩子生離死別的分開了。

現在，你給我來到個艦娘的世界，然後，再給我一個孩子，還是艦娘……

感情，您這是想讓我體會那種生離死別的味道，一直體會到無動於衷是吧……

我——不——干(╯°Д°)╯︵┻━┻

……

小心翼翼的偷偷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林建國，看著他又是咬牙，又是瞪眼的好一會兒，最終，變成了一副低著頭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仿若丟了魂似的模樣，401號艇的小艦娘咬了咬嘴唇，用腳尖在地上踢了踢，又捻了捻，最終，還是努力的鼓起勇氣，怯怯的小聲問了一句：「那……我該怎麼辦呢？」

林建國只是低著頭，良久，才緩緩的搖了搖頭，露出一張苦笑的臉：「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呢。」

「那……」401號艇艦娘再次咬了咬嘴唇，兩隻小手背到了背後，扭在了一起。

看了看滿臉猶豫的小艦娘，林建國苦笑了一聲：「要是不嫌棄的話，你，還是跟我一起吧。」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緊地盯住了林建國：「提督，這是您的命令嗎？」

「不是。」對於提督這個稱號，現在林建國那是相當的敏感：「那啥，別喊我提督，我不是提督，更不是你的提督，更不想當這個什麼鬼提督。」

「不是提督，」小姑娘的眼裡，瞬間又溢滿了淚水：「那你不是還是不要我了，那我為啥要聽你的。」

「不是，我這絕對不是不要你。」看著面前驕傲的擰著脖子的小丫頭，林建國感覺自己腦門上多了幾條青筋：「那啥，這個事兒，不是說我不要你，而是……先別哭，咱先好好的說說哈，那個啥，首先，我，真的，不是，一個提督，我不知道，也沒想過，更沒有打算去考什麼提督證之類的東西，所以，我不會是個提督，也不可能是個提督，更不想當這個什麼破提督。」

「這個，你能聽明白嗎？」眼巴巴的看著面前的小艦娘，林建國等的很急切。

看了看面前瞪著一雙眼睛，一副咬牙切齒，臉紅脖子粗模樣的林建國，401號艇的艦娘怯怯的吸了一下鼻子，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看到了小艦娘的反應，林建國終於算是放下了好大一部分的心：「噓，還好，還好你還能聽進去話。」

感覺好像是被輕視了，小艦娘有點不樂意了：「我又不是傻，當然能聽懂了。」

「能聽懂？！呵呵，那就最好了。」欣慰的看著面前倔強的小艦娘，林建國笑了：「所……」

「……你就是害怕想當個逃兵唄……」

無語的看著面前的小艦娘，林建國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了。

小艦娘站在那裡，雙眼平視，表情嚴肅，但從那刻意避開自己的眼神中，林建國依然能夠看見那已經滿溢出來的鄙視。

呵呵，看來，是被當成逃兵，被鄙視了哈。

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看著面前一臉嚴肅，面無表情的小艦娘，林建國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將事情給說個明白：「之前，在上一個世界，我才和我的小女兒分開，生離死別的那種，再也見不到的，那種分開。」

「……」小艦娘依然目視前方，只是感覺：臉上的表情，好像柔和了一點？

「然後啊……」

「我整個人都好像是傻了，」

「什麼都不知道……」想起那昏昏沉沉的幾天，林建國苦笑了一聲，坐到地上，無意識的揮了揮手。

小艦娘的眼眸向下下垂了一下，小小的哼了一聲。

……「只記得……」

「那個時候，站在囡囡的……我是真的想死……都說壞事做盡的人，活該被天打五雷轟……就想著吧，要是給雷給劈死的話，也算是來個一了百了了吧。」哽咽著，林建國模糊的視線掠過了面前的小小身影，伸手在自己臉上揪了一把鼻涕，甩在了一旁地上。又順手在褲腿上抹了兩把。

好像覺得有點丟臉，又扭過臉，伸手在臉上呼嚕了一把。

回過頭，看著面前看著自己的小艦娘，林建國咧了咧嘴，拉出一個笑紋：「然後，就到這了，見到了你。」

小艦娘眨了眨眼睛，張望著扭開了頭。

抬起手，猶豫了一下，又收回來在腿上胡亂的抹搞了兩下，最終，將那隻手放到了小艦娘的肩膀上：「所以，我不是逃……所以，你應該明白，我是不想當個什麼這個提督的。」

看了一下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掌，有些嫌棄，但小艦娘還是忍住了，挪開了眼光，看向一旁：「哪怕是被當成逃兵也無所謂嗎？」

「哪怕是被當成逃兵都無所謂！」坐正了身體，手掌也下意識的抓緊手中那小小的肩膀，林建國一臉的堅決。

「如果，」小艦娘眨了眨眼，最終垂下眉眼，低著頭看著腳下，腳尖在地上捻啊捻的：「這是您的命令的話，我遵守。」

「不，不是命令。」知道這樣的選擇對於軍人來說代表著什麼，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林建國無力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再次的癱坐到了地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不過，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說。」

小艦娘的腳在地上捻了一下，然後，又捻了一下。

「不管怎麼說，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需要作出這樣的選擇。」苦笑了一聲，林建國緩緩的搖了搖頭，一手撐地，緩緩的站起了身。

手邊的土地有點奇怪，焦焦的，好像被什麼燒過一樣，有點酥脆，有點扎手：「但是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並不安全，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危險。」

「呃，」也許，是坐的時間太長，也許，是其他的什麼的原因，站起身時，林建國忍不住感到一陣的眩暈：艾瑪，身上好酸。

身子晃了晃，腳下踉蹌了半步，林建國想了想，又點點頭：「可是比之前的那個世界危險的多了。」

「至少，在那個世界，我還不用擔心出門會被炸彈炸……」

「也不用擔心你會被深海追著打……」

「沒事，」小艦娘偏著頭，舉起自己那小小的嫩生生的小拳頭：「我很厲害的。」

「嗯，嗯，你很厲害。」彎下腰，伸手在小艦娘還很單薄的肩膀上拍了拍，看著面前這可愛的面容，林建國感覺自己有點想笑：「來到這個地方。害你落到這樣的地步，還真是有點抱歉了。」

「我真的很厲害的。」小艦娘有點著急。

「呵呵，」無視小艦娘的再次聲明，站直了，用力的做了個擴了擴胸，在渾身筋骨的呻吟中，林建國齜牙咧嘴的做了個深呼吸：「雖然說，想到會有可能再次嘗到那種滋味，這個世界我真的不想呆。但是，真要是說就這麼扔下你不管什麼的，我還做不到，畢竟……」

再次苦笑一聲，無奈的搖搖頭，林建國低頭對上了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艦娘的大眼睛：「我還不是那麼一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