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的鬼話
某個部位火辣辣的疼。
白若蘭站在那裡,如遭雷擊,腦海一片空白。
別說她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站在高空中的老者,氣的臉色鐵青,鬍子亂顫,如果不是礙於身份,早就一巴掌拍死下面那個臭小子了。
太尼瑪氣人了,打哪裡不好,非要打那個地方。
簡直是禽獸啊。
話說白若蘭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此刻的她,俏臉通紅一片,內心更是氣憤到了極點。
當她迴轉頭,一眼就看到那個可惡的傢伙,竟然將自己的左手,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這混蛋居然還一臉的陶醉。
「無恥之徒~我殺了你~」
怒火上來的白若蘭,提劍就刺,每一劍都是驚天劍光,速度快的讓人咂舌。
然而只見一道身影,始終圍繞在她周身方寸範圍內,或退或進,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或旋或轉,不管她如何攻擊,劍光連對方衣角都摸不到。
這就是天魔決中蘊含的近身廝殺身法:寸步方圓。
雖然近在咫尺,卻讓人無法觸摸分毫,掌控敵人於方寸之間。
「哼~」
攻擊數次后,白若蘭也冷靜了下來,戰意瞬間提升,同樣施展出了身法--流雲步。
唰~
唰~
一道道模糊的白色身影出現在擂台上,忽左忽右,宛如行走在雲端的仙子,身法飄逸,動作靈敏。
道子就是道子,比劉啟山施展的流雲步,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然而讓在場所有人震撼的是,不管那道白色身影如何閃躲移動,總有那麼一道黑色身影,如影隨行,不遠不近,始終保持在方寸之間。
直到此刻,大家認清了一個現實,那就是這個魔門神子身法,已經達到了一種新的高度。
如果對方願意,那麼這位太上道門的道子,將會被秒殺。
在養氣境,能把身法修鍊到如此地步的,歷代不是沒有這樣的妖孽,但當今這一代,無人能在身法上贏過這位魔門神子。
「你們神宮隱藏的真夠深啊~」
高空中,老者回頭看向那位優雅的女道人,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凝重之色。
之前的十三場戰鬥中,魔門神子也施展過這三門絕學跟身法,但威力跟速度,還算正常範疇。
所謂的正常範疇,是指養氣境修士而言。
但這一局,不管是天魔氣的凝練程度,還是天魔幻影的數量跟速度,又或者寸步方圓的瞬間轉向速度,都比之前強悍了三成不止。
天魔決敢號稱天下最強近戰道法,攻擊絕學其實還在其次,其中最為關鍵,最為核心的而是身法。
為何如此說?
因為近身戰,你總要先拉近距離吧,如果連敵人都追不上,還談狗屁的近戰哦,吃土吧你。
讓老者震撼的是那天魔幻影的數量跟間距。
數量越多,間隔距離越大,那麼瞬間爆發速度就越快。
之前的數量在六道幻影左右,間隔距離也才兩米而已,而這一次,足足十二道幻影,間隔也增加到了三米。
這就恐怖了啊,懂得算術的都能算出,莫夜瞬間爆發的距離則為恐怖的三十六米。
換句話說,半徑三十六米範圍內,就是莫夜的主場,任你逃到何處,都能被瞬間追上。
第二個震驚的地方,就是寸步方圓身法了,此身法被稱為第一近戰身法,不是沒理由的。
對方明明就在你方寸範圍內,伸手可摸,然而你就是摸不到對方。
天魔幻影,可追擊可遠遁。
寸步方圓,近身廝殺必備絕學。
這二者配合在一起,才造就了天魔決第一近身戰的威名。
天下絕學,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只要你速度足夠快,任他道法如何高深,還不是連你衣角都摸不到?而你卻能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彼此~彼此~」
女道人得意一笑,但心裡卻嘀咕一句,這臭小子真能隱忍啊,連本座都被蒙在鼓裡。
自古以來,都有一個定律:同樣的道法絕學,放在不同人的手裡,必然會爆發出完全不同的威力,其根本原因乃是悟性二字。
悟性好的,威力就大,反之則稀鬆平常。
而莫夜的突然爆發,讓五位大佬都眼前一亮,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此子不僅膽識過人,心思縝密,連道法絕學悟性都比別人優秀的多,斷不可留啊!」
老者看向下方激烈戰鬥的兩道身影,心中不斷籌謀著。
徹底熟悉完身法后,莫夜瞬間身子一抽,就站在十米開外,猛然大吼了一聲。
「小丫頭~鬧夠了沒?鬧夠了,給道爺站那裡~」
還別說,暴怒中的白若蘭,還真被吼住了。
「如果在下無恥的話,那麼你就是天底下最無恥之人~」
莫夜盯著對方的眼眸,毫不留情的說道。
「你~你~」
白若蘭被氣的渾身直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什麼你,我說的不對嗎?」莫夜再次大吼道:「我且問你~剛才本道是不是主動認輸了?」
「你~我~」
白若蘭腦殼都還沒轉過來,就被對方逼問了一句。
「都讓你贏了~為何去而復返與我為敵?」
悄咪咪的散去天魔氣,莫夜緊緊的盯住對方的眼眸,語速猛然加快。
「你再次挑戰我,哥們不怪你,更沒放在心上。
而你呢?二話不說就對我狠狠劈了兩劍。
為了能讓你贏,我受了多大的傷,你知道嗎?
你知道那兩道劍氣,在我體內有多疼嗎?」
「什麼?」
白若蘭猛然愣住了,她萬萬沒想到對方是故意讓她的,不然對方為何不一開始就施展絕學呢?
「你知道嗎?身體上的傷,永遠比不上你刺在我心口上的傷。」
莫夜越說越悲憤,右手猛然舉起,將手裡的長刀,再次狠狠的摔在了擂台上。
哐當~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如同某件珍貴的東西,破碎了一般。
莫夜拿右手捂住胸口,微微彎腰,眼中閃爍著淚光,悲情的吼道:
「你想贏,好,我認輸讓你贏~
你想挑戰我,好,我給你機會~
你想要第一的名頭,好,我讓給你~
你想用劍刺我,好,我站著不動,讓你盡情的刺~
然而,你是怎麼對我的?
除了無情的辱罵,就是狠辣的毒打。
在我倒在血泊之中時,你為何還要狠下殺手?
你雖然刺的是我小腿,但比扎在我胸口上,還要疼一萬倍~」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只見那位魔門神子,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走到白若蘭面前,一臉的絕望,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你憑什麼說我無恥?
你憑什麼對我心生怨恨?
你憑什麼任意踐踏我對你的情義?
天下所有人都可以罵我,唯獨你不行~」
白若蘭被一連串的質問,徹底給問懵逼了,腦袋裡亂糟糟的,一邊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一邊回蕩著對方的怒吼。
從她上台,到對方主動認輸,然後她再次挑戰,再到她出手刺傷了對方,然後她第三次出劍,隨後對方被逼無奈下施展道法絕學,打的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難道說,對方一開始認輸是認真的?並非是計謀?
擁有無敵的身法,卻甘願站在那裡,任由自己打殺。
哪怕自己受傷,宗門令牌被毀,也不願施展道法來抵擋,這是怎樣的隱忍力,才能做到啊。
在被自己無情擊倒后,也不辯解,也不開腔,默默的躺在冰冷的擂台上,忍受著那份失敗的屈辱。
自己打贏了魔門神子,僅憑這份戰績,足以讓自己名揚天下了吧。
試問,世間真有如此高尚之人嗎?
他是個大傻子嗎?
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啊~
這一刻,白若蘭的心,徹底亂了。
腦海中不斷閃過那個壞壞的身影,還有被自己擊飛后,狼狽落地的慘樣。
不僅白若蘭暈圈了,在場所有人,在聯想到事情的始末后,也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尼瑪啊,你究竟圖啥啊。
你丫的,真的是一個情聖?為了一個女人,連揚名天下的機會都不要了嗎?
白若蘭長得是好看,但修行界不缺美女啊。
這些年輕弟子的三觀還是非常正滴,知道自己現在要什麼,將來需要什麼。
女神看看就夠了,誰會為了一個得不到的女人,白白浪費自己的修行年華呢?
一個人的黃金修行年紀,也就這二三十年,誰會浪費如此寶貴的時間,用在兒女情長上呢?
再說了,等自己日後成為強者了,要多少年輕貌美的小妹妹,就有多少自動送上門來,何必現在浪費青春呢?
不愧是魔門神子,思維真是與眾不同。
別人如何想,莫夜懶得管,他現在就想在女神心裡,埋下一顆種子,只要這個種子埋得好,以後還怕它不生根發芽嗎?
莫夜深深吸了口氣,仰起頭,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滿臉痛苦的問道: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你的良心不會疼嗎?」
「我~我~」
白若蘭看著面前這個強忍淚水的男孩,心臟沒來由的砰砰直跳,緩緩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我們素未平生,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莫夜低下頭,苦澀一笑,然而伸直腰桿,抬起右手,手指不偏不倚的指向心臟位置,狠狠的戳了下去。
「因為從見你的第一眼起,你就住進了我這裡。」
「什麼?」
猛然捂住嘴巴,白若蘭腦海瞬間一片空白,下一刻,她的內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久久無法平靜。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在這一刻,總感覺自己的心裡,多了一個人影,揮之不去。
「這一局,依舊算你贏,你走吧~我要給這破碎的心,療傷了~」
搖了搖頭,莫夜緩緩後退,一步一步的退到擂台中央位置,然後背過身去,仰望著星空,淡淡的念道:
「傲立雲海頂,戰盡天下英。
為求美人情,哪怕天地傾。
熱血已沸騰,卻遇萬年冰。
從此各自安,不問姓於名~」
念完之後,莫夜默默的站在那裡,閉上了眼眸。
這一刻,不僅白若蘭聽傻了,就連其他人都聽懵了。
在大家心中,魔門神子不僅狠辣,還無比的囂張,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猛人,竟然文采還這麼好,連泡個妞,都與眾不同。
果然不是一般人啊,非我輩可比。
「我~」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那凄美的詩句,白若蘭的內心,沒由來的一陣恍惚,畢竟才十六歲年紀,江湖閱歷有限,頭次遇到這種情況,難免令她不知所措。
深深的看了一眼星空下那道蕭瑟的背影,白若蘭這才收起長劍,身影一閃離開了擂台。
「好你個混賬玩意!沒想到嘴皮子挺溜啊。
這天底下,唯有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你小子安的那份壞心思,老夫都不好意思當面拆穿你。
連老夫的弟子都敢調戲,你小子是真的活膩歪了~」
老者站在高空中,一臉不善的看向下方那個少年,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子。
「傻徒兒,你還是太年輕了,世間任何話都能信,唯獨男人的鬼話不能信,這次的教訓,說不定能讓你快速成熟起來~」
在老者心裡,這位魔門神子,早被他列入黑名單了。
想泡老夫的弟子,就看你這小身板抗不抗揍了。
呼~
莫夜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中對著高空中的老者嘿嘿一笑。
老頭~這可是你逼我出絕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