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算無遺漏裴都督

入夜

上午還喧鬧的國都安靜了下來，唯有不知何處的阿貓阿狗叫聲在巷子里回蕩。

錦衣衛依舊沒有休息，他們疲勞的在各個巷子里穿梭，挨家挨戶地翻找自家都督丟失的玻璃杯。

同時心裡也暗暗發苦，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搶大都督視若珍寶的玻璃杯。

「回稟統領這邊搜過了。」小隊長恭敬地來到統領面前彙報。

統領揮了揮手，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沖著身後的手下一揮手，朝著另外一個巷子走去。

就在她們走後不久，他們剛剛所在的巷子里突然出現一個一身黑衣身材矮小的人。

她或躡手躡腳，或一個縱身閃跳不斷地在巷子里穿行，動作輕盈宛若一個靈活的豹子，動作優美而又充滿力量的在這個巷子里跳著刀尖的舞。

。

此人正是謝寧，她一路躲過無數搜查的錦衣衛，卻在裴旭府邸面前停住了。

因為裴旭府邸那現在燈火通明，沒有一處是黑暗的，這讓謝寧暗罵了一聲。

這讓她怎麼偷偷進去。

就在謝寧愁眉苦展的時候，一個錦衣衛突然朝著她這邊走來。

謝寧眉頭一跳，戒備的看著朝她這邊走來的人，她身體下壓，方便她暴起逃跑，或者直接擊殺這人。

那個侍衛走的步子不是很快，步履甚至還有些躊躇，這讓謝寧秀眉皺起。

這個人是什麼情況，和其他錦衣衛的目不斜視，身姿挺拔相比，他實在是差的太多了。他根本就不像錦衣衛。

謝寧的猜測確實不錯，這個人確實不是錦衣衛，而是一個身患重病的普通人，他是裴旭叫來的引謝寧上鉤的旗子罷了。

要是擱在以前，謝寧或許會發現這個不協調的點，接著選著繼續的蟄伏，等待更好的機會，但是現在的謝寧急著出城，對於這個點下意識的忽視了。

她目光緊緊的盯著他，宛若找到了獵物的豹子，準備隨時的暴起傷人。

這個錦衣衛來到她這樹旁后，四處張望可惜他那漫不經心的姿態明顯是發現不了精心偽裝，謝寧也是這樣認定的，但是那個男人卻直直的朝著這邊走來。

這個發現讓謝寧突然對自己自我懷疑了起來，不過很快她就做好了準備將那個人直接擊殺的準備，因為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那就是裝扮成錦衣衛，混入都督府，然後再藉機尋找機會。

青衣錦衣衛帶著探尋來到樹邊，他四下看來，見沒有人，直接解下了褲帶。

謝寧手裡的刀險些掉了，她嘴巴一抽，沒有點道德素質了，居然隨地大小便！不過倒是給她提供了一個好機會。謝寧笑著打昏了那個人，至於不殺死的原因，她是來和解的，不是和大都督結仇的。

小半會，謝寧穿著明顯有些大的飛魚服從樹後走了進來，而剛剛放那個小兵出去的統領早就有些不耐煩，他看著謝寧從樹後走出來，立馬招手道：「小子，磨蹭什麼呢，還不快點和我們走。」

聽到這話，謝寧眼睛一亮，低著頭朝那邊走去。

而她沒有看見的是，在她換下來的衣服里有一個小布包，布包的一角張開，裡面是一個黃色的小冊。

而和她招手的錦衣衛，身體一僵，不著痕迹的退後一步。這可是昨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殺了23人，還能盜千歲府寶物的兇手。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

謝寧現在所待的隊伍是巡邏的隊伍，而它的巡邏路線非常巧合的經過裴旭的門口。

看著那完全沒有人守護的屋子，謝寧卻沒有任何不規矩，反而端端正正的跟著前面的步伐朝著另外一邊走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謝寧可不相信裴旭在昨天東西丟掉之後，會沒有在他的府邸鋪下天羅地網。

而事實確實謝寧想錯了，裴旭的屋子裡，真的除了裴旭外空無一人，他所布的局在另外一個地方。

裴旭轉動著他戴在大拇指上的老舊扳指，目光則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面前的原本放玻璃杯的坐墊上。

那是他父親給他留下的遺物，上面有母親的小名，是和他手指上這個扳指一樣重要的東西。

昨天，他故布疑陣，宣稱他府邸的錦衣衛全都前往了徐州，調查他上個月遭遇襲擊之事。想要通過這個假消息調查出究竟是哪個世家又對他出手。

因為害怕這玻璃杯會被賊人打壞，所以他便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入了密室之中，等著第二天一切塵埃落地后，再次將杯子取出。

結果他在卧房之內坐等一夜卻並未等到任何殺手來襲，就在裴旭以為他計劃失敗的時候，屬下卻來報，在西南角的院子里發現一共23具屍體。

經過屍檢全是死士，應該是昨天晚上前來刺殺他，可卻被另外的人解決了。

看著那屍體上那一擊斃命的殺人手法，再聽到現在屬下的彙報讓裴旭眯起了眼，他自從擔任錦衣衛大都督以來，仇人無數，想殺他的人從京城能排到邊疆。可他倒是第一次見有人幫他解決刺客的。

裴旭吩咐手下查詢所有線索，經過一個時辰的搜索后，一個錦衣衛在密室前發現了一個非常陌生的腳印。

裴旭得知這個消息后，立刻打開密庫，一眼就看見了原本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杯玻璃杯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旁邊還有一張紙字條，字跡飄逸，宛若游龍。

「這個玻璃杯我很喜歡，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我也拿了一點，這就作為我幫你殺掉那些賊人的報酬啦。」

看著那紙條，裴旭輕笑了一聲，那笑淺的風一吹就消散，可裴旭身後的錦衣衛卻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出一下，冷汗爬滿了背後。

「有趣，真是有趣！」像是真的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剛剛還臉色陰沉的裴旭突然大笑起來，手一揮下命令道：「全城搜查！我倒是要看看這究竟是誰的挑釁。」

就在裴旭想著昨天的事情的時候，突然有人出現在裴旭的身後，道：「都督，賊人不出您所料已經中計，他打昏了外出「方便」的隊員，混入了巡邏的隊伍，但是對方沒有進入您的屋子，而是在安分的巡邏。」

聽到這話，裴旭凌厲的丹鳳眼上面容艷麗得宛若惑人的妖精，可聲音里卻透著徹骨的陰寒。「已經來了？那就好好盯著他，我倒要看看今天他往那裡跑。」

「是。」

此刻的謝寧對此卻一無所知，還在想著如何把玻璃杯還回。

其實偷東西難，還東西則非常的容易。

只要謝寧把玻璃杯偷偷放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就行。一開始謝寧也是這樣做的，可後來謝寧發現這件事好像不是那麼的簡單。

一個區區玻璃杯，在古代也就是貴一點琉璃罷了，怎麼會如此的勞師動眾。

謝寧是聰明的人，在結合裴旭的性格和她昨天的所作所為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她留下的那張紙條觸動了裴旭的敏感的小心眼，要是不解決裴旭的小心眼，那她的逃離計劃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進行，畢竟那個毒婦何氏可不是什麼善茬。

這樣一想，謝寧只感覺自己的頭疼的不行。

作為一個在末世的人，謝寧早就習慣了等價交換，昨天她本來是準備探路的，結果就看見有刺客準備在密謀如何殺了這家的主人，一開始謝寧是不準備管閑事，但是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黑衣人發現了，一言不合就動手，最後被謝寧反殺。

謝寧也為此受了傷，這讓謝寧心裡有點不舒服，在想到她離開謝府後需要銀兩后，她就從這家人手裡拿點好東西，就當她是被這家人雇傭解決這群刺客的，這樣她的心裡好舒服一點了。

就這樣，謝寧在收集有錢可以販賣的東西時，順手拿玻璃杯，還留了言。

現在想想這就的所作所為，謝寧就像打自己兩個嘴巴子，沒事為什麼手欠！

月亮高懸，謝寧隱晦的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凌晨3點了，距離她潛入大都督府已經過去了5個小時。謝寧也在這五個小時里將離開大都督府的巡邏路線全部記在心裡。

月光被雲層遮住，即使有火把可天卻依舊暗了。

謝寧知道她的機會要來了，凌晨三點可是人最困的時間點，這些巡邏的人臉上也帶滿了疲憊之色，而在各個房間前站立的錦衣衛從子時就開始打盹。

目光看向四周，這裡是大都督府的花園，前面有嬌貴的花，身邊不能有明火，所以那裡的一段路是暗的。

謝寧就在等著她路過那裡后，隨後立馬脫離隊伍，將杯子和道歉信送到密室后，誠心的祈禱大門在這三天內打開。

謝寧的計劃無疑是好的，作為隊伍的最後一個兵，她的掉隊也不會讓人察覺，但是她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她準備行動的時候，裴旭那邊也接到了她要動手的消息。

看著天上被烏雲遮住的月亮，裴旭突然開口：「現在是幾點了。」

小太監掏出懷錶道：「回都督，現在是3點了。」

裴旭眼睛一眯，突然間年幼父親對他說的話，浮現在耳邊。「旭兒，你要以後要當大將軍的話，要記得，子時其實不是人最困的時候，三點才是人最困的時候，誰告訴我的？是科學老師告訴我的，這個消息現在我就告訴你了。」

「三點才開始行動嗎。」裴旭看向花園，原本不準備親自動手他，袖子一擺朝著花園走去，一聲低語消失在風中。「是偶爾，還是說你和父親一樣是天外之人。」

花園裡，看著越來越近的花園死角，謝寧眼裡帶上了喜色，快了，她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