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說帶走就帶走?

第一百二十章 你說帶走就帶走?

吃過飯,魏瑧去學堂外面的花園裡走了一圈,消消食。

等她回到宿舍,就看到門外多了幾個公爺府的兵衛。

魏瑧拱手行禮,有些心虛的進了院子。正中那兩間放已經住進了人,東西擺得滿滿當當的,還有書院這邊的仆佣在幫忙往裡抬傢具。

魏瑧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看了一會兒,關上窗搖搖頭。

感情對留學生優待是自古有之啊。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布置,連富二代都能老老實實的睡硬床,這倆留學生居然可以換更舒適的大床,鋪更柔軟的被褥。

當然魏瑧也沒那麼傻,跑去抗議要同等待遇。

原本她要午睡的,結果院子里人太多,搬東西的動靜太大,她躺了一會兒不但沒解乏,還頭痛了起來。

乾脆起床活動了一下,拿出自己從贛州帶來的茶葉,又搬出來定製的黑陶茶具,小火爐上放上水壺,開始燒水泡茶。

不多時,一股清幽的茶香順著窗戶縫飄出去,郭學長跟富二代學長一起跑來敲門了。

一看郭學長那張淡青的臉就知道他也在頭痛。

「行了,說不準人家不是那種難打交道的人呢。」隨口安慰了兩人一句,魏瑧熟稔的開始泡茶。

一滾水洗茶,二滾水燜茶。燜出來的茶湯顏色亮黃,味道濃郁。因為是三個人喝,黑陶壺小不夠分,她用了一隻公道杯,又倒了第三滾茶水進去,再來平分。

「喝了不少茶湯,還是阿真你這裡的茶最好。」

杯子不大,小口抿也就兩三口的量。茶香沁人,喝下去神清氣爽的感覺真是金不換。

他們這邊剛喝了兩杯茶,門就被敲響了。

離得近些的郭學長去開門,當場差點愣住。

「小公爺?」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魏瑧一眼,不知道是該請小公爺進來,還是把小公爺帶到自己房間去說話。

「阿真,我來看看你。」

小公爺扒拉開擋門的郭學長,大剌剌的走了進來,直接在魏瑧左手邊坐下。

他不但坐下,還露出一臉苦相,揉著額角。

「之前來看你不在,我想喝茶。」

魏瑧無力的嘆口氣,重新洗茶壺燒水泡茶。

這一次,她沒有用自己平時喝的茶,而是取出了一罐青瓷裝的茶葉。

「這是什麼?」

「這是玫瑰花茶。」魏瑧小心的用茶匙挑出一朵玫瑰花,又舀了半勺茶葉,最後從另一個小矮罐里舀了幾顆深紅色的果實。

「是阿姐給我交代的,你不能喝綠茶,太涼。」

玫瑰花茶補血養顏,枸杞子滋陰養肝,茶葉也是半發酵過的紅茶,沒有綠茶那麼寒涼。

這一次她換了個茶壺,壺身略大一些,等水開之後把玫瑰花和茶葉枸杞子洗過一遍,再放入壺中燜煮一會兒,等到茶湯變紅,花香散出后,就可以喝了。

這種花茶跟之前喝的綠茶口感不同,香氣更為濃郁。郭學長喝了一小盅便沒有再喝,他還是覺得之前的茶葉跟適合自己一些。

魏瑧看他們二人坐那兒挺不自在的,便取了兩隻封好的竹筒,交於兩位學長。

「茶壺我這裡沒有多的,只能二位兄長自己去買一套了,或者也可定製一套齊全的。」

這時候小公爺突然插話:「我府中有齊備的,稍後讓他們送兩套過來就是。」

魏瑧不置可否點點頭,目送兩位學長出門。

「你怎麼來了?」等人走後,魏瑧才放低了聲音,露出俏皮的笑意,「我以為你沒認出我呢。」

司馬霽臉上也浮現淺淡笑容,目光溫和很多。

「中午那會兒就看到你了,只是見你裝扮成這樣,想來是不想讓人知道身份,便沒有跟阿瑧你打招呼。」他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四花兒還沒找到?」

「有消息了,目前人應該是安全的。我估計跟阿瓚哥哥有關,這事兒他讓我別管,我正好閑得慌,來書院上學挺好的。」

司馬霽也點頭:「可惜我不能來這邊上學。」

「你都是小公爺了,怎麼還想著跟人家爭科舉的名額?」

「我,不想當小公爺。」司馬霽皺著眉頭,「阿瑧,你說,我把這個爵位還給陛下好嗎?」

魏瑧愣了愣,搖頭:「不好。你在這個位置上,有些人還能忌憚幾分,如果你拋棄了這個爵位,他們勢必會對你下狠手。」

司馬霽低下頭,渾身上下瀰漫出一股憂傷。

「其實,這個問題來之前我有跟阿瓚哥哥聊過。」

當時並不知道小公爺就是小牙,即便心裡有幾分懷疑,但沒看到人之前也不敢斷言。她就跟魏瓚就鎮南公這個爵位是否該有的問題進行過討論。

「阿瓚哥哥說的對,鎮南公這個爵位並不是單純的爵位,它是聯繫嶺南跟朝廷的紐帶,也是緩衝劑。」

「可是我真的不想當這勞什子的公爺。」

司馬霽眼尾微紅,表情有些委屈。

魏瑧手指頭動了動,差點就rua上他腦袋了。

「我知道你很辛苦,也很厭惡,但是沒辦法,這是你生來的責任。不過鎮南公這個爵位其實象徵意義更大。你若是真的想要放手,我覺得你可以跟你的靠譜的長輩商量一下,找一個人來代替你做事,你只需要把控住這個爵位最核心的東西就行。」

有些話魏瑧不能說太明,而且她也不知道放棄爵位是司馬霽真心想要的還是只是說說而已。不過就如她剛才所說那般,真要是不管不顧的放棄了,司馬霽的小命也就到頭了。

她不能告訴司馬霽該怎麼做,只能把厲害關係剖析給他聽。但其實吧,她相信司馬霽身邊的人會說得比她更詳細,分析得更透徹。

兩人坐了一會兒,喝完一壺茶后,司馬霽就得離開了。

他出門的時候,中間屋那兩位南洋來的少年正站在門口說話,看到他從魏瑧房間出來,兩人目光古怪的掃過魏瑧的臉。

「那就拜託阿真跟魏先生提一提了,不管是來授課,還是開一堂講學都好。」

「是,在下會寫信與族兄說道此事。」

司馬霽木著臉點點頭,看了那兩人一眼,轉身帶人走了。

等小公爺離開后,富二代學長蹦跳過來,有些激動的朝魏瑧開口:「小公爺是來請魏先生給我們上課的?」

魏瑧苦笑點頭:「小公爺說我族兄過來這麼久,未曾與府學和書院交流過,不日我們就該回去了,他希望在我們走之前,能讓族兄開堂授課。」

這時候,兩少年年紀更小一些的那位好奇的插嘴,問他族兄是誰,為什麼小公爺會請他來授課。

關於魏瓚的學問,魏瑧自然是不方便吹噓的,不過他們這院子里還有個崇拜魏瓚很多年的郭學長,當即就拉著那兩人巴拉巴拉的把魏瓚的過往戰績詳說了一遍,直到下午要上課前才意猶未盡的停嘴。

說實話,這一批留學生的加入對其他學生的影響也就前三天比較大,後來習慣之後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學習,接觸不到自然就拋之腦後。

但是在甲院,氣氛卻不如其他幾個院輕鬆。

能入甲院的,即便又身份背景的加持,但如果學問不好也是不能進。來這一群人裡面,琉球的王子和蘇臘大公的女兒學問最好。

兩人雖然比不上甲院的學子,但差得並不多,開幾次小灶也勉強能跟得上進度。再說甲院主要是自學,集中授課的時間並不多。

蘇臘大公的女兒叫戴麗,性子如火,一來就沖著甘學長去了。琉球王子則不同,他給人的感覺有點陰森,連跟他一起來的人都會下意識的避開他。

魏瑧跟其他學生一樣,非必要絕不會往其他院跑。但這日下午,剛上課不久,就聽人說甲院那邊打起來了。

聽聞這事兒,在他們丁院就讀的兩個少年對視一眼,朝講郎告罪后,腳下生風的往甲院跑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該繼續讀書呢,還是去看熱鬧,哦不,去勸架!

沒讓他們糾結太久,半刻鐘不到,書院的鐘聲響起,全體學子都必須到中殿的廣場前集合。

書院人不少,加起來也是好幾百上千。往日基本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就算要集合,也不會所有人都到場。今日是書院建院以來的第二次,第一次就是書院的開院典禮,那個時候書院人手最多也不過一兩百,跟現在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排隊的順序也是按照甲乙丙丁來的。他們這種丁院的遊學學子站在最後面,身後就是山門。

「出了什麼事兒?怎麼把所有人都叫來了?」

除開最中間的甲院的學生,和離得近的乙院的部分知情.人外,丙院丁院完全一頭霧水。

而就在這時,一隊兵衛持長槍進入書院,轉眼就把守了各個院門和出口。

緊跟著,州衙的長官和坐在軟轎上被抬上山的小公爺也到了廣場。有些感覺敏銳的,已經開始倒抽涼氣了。

這麼多大官到了書院,而前面站著的夫子講郎們個個表情神色凝重,想要安慰自己沒出事兒都不自信。

魏瑧踮起腳往前面看,就看到靠近前端的位置,甲院的學生跟那幾個留學生對峙而立,氣氛似乎有點劍拔弩張的感覺。

書院學生多,大部分都是本地本州的人,誰家沒有幾個親戚,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不過一炷香功夫,魏瑧他們就知道為啥這樣了。

「那個甘學長真的是琉球王子的弒母仇人?」

聽聞這事兒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甘學長沉默寡言熱愛學習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加之對方身體瘦削單薄,七年前還是個半大孩子,要如何才能害了重重保護下的琉球王后?這顯然不現實啊!

「會不會是個誤會?甘學長只是長得像而已?」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但很快被人否決掉。

「甘學長並沒有否認,只是說自己沒有無故殺人。」

沒有殺人跟沒有無故殺人,這兩者區別有點大了。下意識的,魏瑧就覺得後者應該是真的。那甘學長可能是殺了琉球王后,也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琉球王后因他而死。但不管怎麼說,他跟琉球王后之間肯定有牽絆的,並且十之八.九是仇怨。

「看這情況,書院像是要保甘學長。」郭學長人高,墊腳觀察了一會兒,回頭小聲跟同窗們議論起來。

魏瑧沒想太多,她只覺得不管甘學長是否真殺了琉球王后,司馬霽都不可能讓他輕易被帶走。這事關本朝顏面,還由不得他們南洋來人張狂。

果然,如她所料,書院山長在簡單解釋了今天的事情后,便當著全體學生的面,將甘學長交給鎮南公的人帶走了。

那個琉球王子想要阻攔,卻在看到司馬霽陰惻惻的眼神後退了一步,但臉上的猙獰表情也是絲毫不加掩飾。

跟他一起的那些人裡面,由兩三個面無表情站在一邊,透露出的態度有點耐人尋味。而蘇臘那位貴女卻一直在幫甘學長說話,就是她的語言是當地土族的語言,基本上沒幾個人聽得懂。

在甘學長被鎮南公府的兵士帶走的時候,正好是從魏瑧旁邊經過。兩人這是第一次面對面的直視對方。

甘學長面無表情的看了魏瑧一眼,低下頭隨著兵士出了山門。

不知為何,魏瑧總覺得這位甘學長的面相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但她很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他。

因為這事兒,今天的課沒法繼續上了,所有的學生被強制要求回到自己的小院呆著,不許湊堆,更不許去跟南洋來的學生發生爭執。

除了他們丁院的兩個少年外,丙院還有三個人也是和學生們混住的。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都是一人一個小院子。

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兩位學長自動自發的鑽進了魏瑧的房間。

另兩位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同伴了。

「你們怎麼看?」一坐下,郭學長就開口問,「我覺得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把人就這樣交給他們帶走吧?」

誰知道內情是什麼,把人交出去註定凶多吉少。給個痛快還好,就怕那人會虐殺.

「放心,人不會被他們帶走的。」魏瑧氣定神閑的泡茶,「他說殺人就殺人了?證據呢?張口就給人定罪,難道我朝就這麼好欺負?」

「是啊,沒道理幾年前不說,這會兒突然就冒出來了。他們如果是沖著甘學長來的,那來到這裡之後,難道不應該提前跟官府通告一聲?」

兩學長對視一眼,心裡安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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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是個嬌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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