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做戲嘛,誰不會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做戲嘛,誰不會呢

「這裡面加了其他的藥材。」老大夫抿了一小口又吐出來,「藥渣呢?」

「那賤婢把藥渣都給扔了,現在怎麼辦?」

「無妨,叫人捉只雞來。」老大夫見這些苟且的事情多了去,心有成竹的安排人驗葯。

不多時,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隻雞變得萎靡,站都站不穩,雙目微閉,偏偏倒倒。

「這葯不是一劑奪命,而是徐徐圖之。這藥量放在這隻雞身上自然效果顯著,若是在小公爺身上,怕是要多謝日子才能起效。」

而司馬霽身體虛弱是眾所周知的,若不是魏瑧嗅覺敏銳發現了不妥,只怕到病入膏肓了才能有所察覺。

「小公爺,現在怎麼辦?」

以蘇武的看法,直接把人抓起來逼問出背後指使者就好,不管指使她的是誰,難道還有鎮南公府和蘇家惹不起的?

「你確定她現在還活著?」魏瑧潑了他一盆冷水。

「我親自讓人看押著的,外人沒法接觸到她。」

魏瑧笑笑不說話。蘇武還想說什麼來著,就聽到自己手下跑過來稟告。

「五哥,那賤婢服毒自盡了。」跑過來人滿頭大汗,目光驚疑不定。

魏瑧朝司馬霽拋了個眼神過去,一副「你看我說對了吧」的表情。

一群人又跑到後面柴房關押那個侍婢的地方,已經有葯童扶了老大夫過來看情況,另外衙門的仵作也在趕來的路上。

那人七竅流血,嘴唇指甲青烏,一看就是中毒而亡。

「衣領上有口脂咬痕,看樣子是提前把毒藥放在這裡的。」魏瑧看了一眼就沒再細看,「她的家裡人呢,你們可去找尋了?」

「人是知州府上派來的,我們並不知她家裡人在哪裡,已經派人去通知知州夫人了。」

剛說完話,就聽知州和他夫人已經到了。

知州夫人來的時候還把那侍婢的爹娘也給帶了過來,但是她的兩個兄弟已經不見人影。

「已經問過,她爹娘啥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女兒不知打哪兒得了一筆錢,說是給她兄弟娶親用。」

知州夫人是真著急,小公爺出事兒,追究責任落到她監管不嚴頭上,有冤都沒處申。人是她派過來的,一家子也都在知州府做事,要說跟她半點關係都沒,可能都沒人敢信。

「我們信啊。」聽到知州夫人的話,魏瑧笑著拉她的手,引著她坐下,「這事兒怎麼都落不到大人頭上的。」

魏瑧親手給知州夫人斟茶:「若是大人想要對付小公爺,哪裡還需要找這麼一個蠢笨的東西下手。而且自侄女來此,大人和二小姐對侄女也是多加照顧,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傷害小公爺呢?不過是有些人故意想挑起我們之間的矛盾罷了。」

知州夫人拿著手帕攢了下眼角,微微傾身:「三小姐可是有什麼想法?需要用到我的,儘管開口。這歹徒心思險惡,不能讓他逃脫。」

「夫人勿急,這追查的事情就交給他們男人負責。二姐姐在家可有嚇到?」

見小公爺默認了魏瑧的話,完全沒有一點反駁的意思,桂夫人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又清楚了幾分。

「可不是嚇壞了,她本想跟過來的,但……」桂夫人看了眼四周,放低了聲音湊近魏瑧耳邊,「首輔千金已經到了城郊,她得在家候著。」

魏瑧微笑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隔了一會兒,桂夫人看到男人們都離開去另外的地方討論去了,她才小聲問道:「你說,這會不會跟那位有關係?」

她下巴抬的方向很有點微妙,魏瑧一下子就懂了。

沉吟片刻她搖頭:「不會,老太太雖然生氣,但不會這麼沒有分寸。我感覺這一手像是臨時起意,完全沒有經過仔細思量。如果是那邊,他們是知道我能嗅出不妥,不會用這麼明顯的手段。」

桂夫人蹙眉點頭:「那這就難辦了。小公爺跟我們這邊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沒道理有人要針對他啊。」

「不定是你們這邊的人啊。也可能是那邊呢。」

桂夫人有點錯愕的抬頭,繼而眉心一擰:「不,不會吧?」

「也可能是上面的人生氣了,下面的人想要討好便貿然行事。總之,這件事跟桂大人沒有干係,夫人可放心。」

「放不下啊。」桂夫人撫著胸口,「你說說,小公爺要真出事了,這天,還不得變?」

魏瑧抿嘴笑了笑,沒接這話。

「行了,你這麼說我心裡有底了。這幾天不得閑,等過幾日我讓你二姐姐陪你去郊外走走,我們這兒雖然是窮鄉僻壤的,但也有幾個好風景。」

兩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兒,等到知州大人過來,兩口子相攜告辭。

「怎樣?有頭緒了沒?」

「查到她之前跟魏家的採買管事有過接觸,但是我覺得不像是魏家的人做的。」

「當然不是。」魏瑧很篤定,「魏家雖然有些糊塗蛋,但大義還是明白的。你若是在北地出事,不說別的,陛下那邊肯定要追查到底。如果查到這事兒跟魏家有關,你想,魏家會怎樣?」

幾人都沉默不言。

「我現在有個想法,但還沒完全想明白。我都不敢肯定這件事到底是沖著你來的,還是沖著我的。」

「怎麼說?」蘇武他們是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明明他們下手的是阿霽。」

「我在這裡照顧小牙的事兒,從未瞞著他人。只要有心打聽都能知道他的飲食藥物都經過我的手。如果我不是嗅覺靈敏,這碗葯說不得還真就進了小牙肚子。此人算計到了所有情況,卻沒想到在這一點上翻車。而且背後之人故意讓她去接觸魏家人,就是想要把我們引到這個方向,目標太明確反而顯得很假。」

魏瑧盯著手上的茶杯陷入沉思。她猜測,這件事多半還真是沖著她來的,就是不知道什麼人這麼恨她。

「如果沖著你來,會不會又是那個什麼十七娘?」

「你太高看她了。」魏瑧搖頭,直接否定,「且不說她有沒有這份能耐,在她數次三番對我下手之後,你覺得魏老太太不會防著她?如果這樣都能讓她得逞,那之前她那些小丑一樣的行為,是為了迷惑我們?」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

「你們了解首輔大人嗎?」

突然聽魏瑧說這麼一句,知州大人留下的幕僚師爺都愣了。

「別緊張,我沒說是首輔大人下手。」魏瑧失笑,「我之前聽人說,首輔有位千金,似乎心悅何大少爺。」

司馬霽先是一怔,繼而恍然:「你是說她遷怒與你了?」

「遷不遷怒我不知道,但如果首輔大人對你的存在有微詞,那麼大小姐藉助她父親的人手來使計對付你我,豈不順理成章?」

幕僚手一抖,扯掉自己兩根長須。

他,他想離開了!

「陛下想要南疆安穩,鎮南公府必須存在,又想要鉗制公府的勢力,所以才會答應小公爺派了親王到南方共同監管。這已經是一種最穩妥的平衡方式了。首輔大人怎麼會……」

「有時候不是最上面的人怎麼想,而是下面的人怎麼想。他們總會去做自以為對的事情,還覺得自己是在為上面的人分憂解難。如果這時候再來一個大家都不會懷疑的人牽頭,你說……」

幕僚先生沒有再說。如果真的是魏瑧分析的這樣,恐怕這事兒還真可能是那位跋扈的大小姐能幹出來的。

別人可能不知道,他跟著桂大人多年如何不知。當年這位大小姐不過五六歲稚齡,就能當街鞭打郡主,不給公主面子,回頭還讓郡主給她賠禮道歉。京城裡出了名的鬼見愁可就是這位大小姐。

人都說首輔大人儒雅謙和,就是太敬重妻子溺愛孩子,可真儒雅謙和的人,怎麼可能教出這等無法無天的女兒?

幕僚先生自己心裡明白,但這話不能由他嘴裡說出來。

在他們商議這事兒要怎麼處理的時候,魏家人所在的地方一片風聲鶴唳。

「哥哥,哥哥,我沒有,真的沒有。」十七娘眼睛都哭腫了,但是她說的話卻沒幾個人相信,「我就算再討厭她,也不可能對小公爺下手啊。我明明,明明心悅小公爺的。」

「你可別再說這話了。」被她叫哥哥的男人愁眉苦臉,「你說你啊,明知道跟小公爺不可能,還痴心妄想,這就不說了,你幹嘛幾次三番跟魏瑧做對?她能不能嫁給小公爺都不一定呢,就算能,她也是以魏家女兒的名義出嫁的,對家族來說這是好事。你這麼做就是不識大體,不以家族利益為重。現在鬧出這樣的事情,你說說,換成你,你會覺得跟你無關?」

十七娘撲到床上嚎啕大哭。

「行了,別哭了,現在祖姑奶奶沒叫你過去,那就是不想追究你的責任。這事兒族裡也不會任其鬧大。但是你自己心裡得有點數,你離出嫁的日子怕是不遠了。」

十七娘緊緊的揪著被子,手指甲都折斷了也不如她心那麼疼。

另一頭,幾位魏家叔伯輩的人齊聚老太太屋裡,一個個唉聲嘆氣不止。

「你們這會兒知道不好了?當初任由十七娘鬧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出來阻止?」魏五叔陰陽怪氣的開口,「這都是你們慣出來的,真要出了事兒,呵呵,等著家主責罰吧。」

老太太等他發泄完,才睜開眼看了一圈圍坐在桌前的小輩們。

「這事兒跟十七娘無關,相信小公爺那邊也清楚。但是。」不等那幾人鬆口氣,老太太跟著道,「十七娘給三丫頭使絆子的事兒已經傳出去了,於她名聲有礙,這裡不容她久留了。你們找人先將她送回去,她的事情容后再說。」

送走她也是保護她,真留下來,背後那人肯定還要用她做筏子。十七娘看著聰明實際蠢笨至極。如果聰明點,後續就不會在她院子給魏瑧下馬威,再退一步說,聽聞這事兒,她就該直截了當的上門說清楚,而非躲在家裡嚎啕大哭讓別人替她出頭。

想一想那個看著綿軟實際油鹽不進的小丫頭,老太太也不禁抬手摁了下額角。

「去備車,老身親自去見小公爺。」

魏家那幾人當即唰唰的站起來,連說使不得,說老太太的身份該當小公爺來拜見她。

「一群蠢貨。」老太太一點不客氣的開罵,「若是平日自然如此,可現在是該計較這個的時候?人家都把屎盆子扣我們頭上了,你們還端坐著等別人來拜見,你哪兒來的底氣?」

被罵的人臉色訕訕,說世家大族跟朝廷官員用不著那一套尊卑等級。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十七娘會變成這樣。看樣子家族裡有你這樣想法的不少,現在的小輩們在你們的教導下已經忘乎所以了。我真是該謝謝那幕後之人,否則,還不知道家族禍事臨近。」

老太太這話一說出來,那幾人又一連串的跪下,說他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什麼意思?你們就是覺得我們世家大族傳承千年,王室有更迭而士族長存。但你們不想想,士族有多少?一流的世家有多少?二三流的世家誰不盯著上面的位置。你們說,如果有機會將魏氏分而食之取而代之……」

幾個半百老頭一凜,背脊上一層冷汗。

還有幾人心裡明白得很,只是平時說不通自家兄弟。現在被老太太當頭這麼棒喝,想必回去之後族裡的風氣也能有所扭轉。

世家千年,可不是一點不學無術的子弟都沒有。魏家算好的,紈絝很少,但心氣高到看不清自己的人也挺多。無事的時候還成,一旦有人針對這點布置挖坑,魏家不傷點元氣基本不可能。

老太太在魏五叔的陪伴下乘車到了小公爺司馬霽住的地方。

小公爺是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出來迎接他們的。

小公爺在門口露面的時候,周圍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所有人都看到了小公爺那張慘白如紙金的臉,再看他前些日子還能騎馬,今日連站都站不起來了,被人謀害一事定然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盞茶功夫,小公爺快不行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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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是個嬌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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