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對面
梁婆子被人推拉著上了一輛馬車,她正驚慌地不知所措的時候,馬車的帘子被人掀開了,入眼的人她不認識,說話的聲音卻非常熟悉。「嬸子,讓你受連累了。」
這不是儷娘的聲音嗎?可眼前這個人怎麼看都不認識。梁婆子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欲想下車,因為這時馬車開始動了。
李嬤嬤一把拉住梁婆子的手,「嬸子,我是儷娘啊!你聽不認得我的聲音了嗎?」
「你真的是儷娘?」梁婆子再聽到儷娘的聲音,難以置信地道。
手撫摸上她的臉,「你的臉怎麼了?」
李嬤嬤苦笑,「一言難盡,日後我再細細和你說。」李嬤嬤從馬車的座位下拿出一個布包,裡面是一套衣服,是為梁婆子準備的。
燕妮沒有和她們一起,而是逛街去了,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說到這裡不得不贊一句,傅斌真細心。
他叫燕妮不要參與進去,因為燕妮經常出現在臨海城,保不準就有人認得她,如果有人要查,是很容易查到她家裡的。
燕妮當然是把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放在第一的。
她就像那些百姓一樣看了回熱鬧,目送李嬤嬤和梁婆子上了馬車走了后,她就悠哉悠哉地去逛街了。
這事交給傅斌安排,她放心得很。
此時的李嬤嬤和梁婆子早已換了另一輛馬車,而梁婆子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衣服、髮型、妝容都變了樣子,憑誰來也認不出這個人會是剛剛那個滿眼滄桑、步履蹣跚的小老太。
她們換了幾輛馬車,在城裡轉了半日才回到碼頭上了船。在此期間李嬤嬤也對梁婆子講了她這大半年的經歷,梁婆子聽了,自然是唏噓不已。
「聽你這麼說,陳家是戶好人家,你選擇沒有錯。雖然往後為奴為俾不再是自由之身,但你所求的也不過是安穩,今後的日子就好好過吧!」
李嬤嬤點點頭,「嬸子放心,遇到陳家是我的福氣,我的人生也過了半輩子了,將來的日子只求平安順遂。」
時間過得飛快,又到了一年之中最農忙的時刻。
燕妮站在自己的葯田邊,看著長勢喜人的草藥,卻高興不起來。
試問,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當然是水和糧食了,非這兩者莫屬,而燕妮家卻沒有糧食。
燕妮家現在添了不少下人,又有長工,每天要消耗的糧食可不少。
而今年燕妮又把這片去年開荒的地都種了草藥,所以她家所有的糧食都是靠買的,家裡那是一點囤糧也沒有。要是發生了什麼災難,後果想想都可怕。
燕妮也不那麼沒遠見的人,剛過完年的時候,她就讓陳孝才去城裡找伢行的人問問,有沒有百來畝田的樁子出售,可至今也沒有收到伢行的回應。
想來也是,又不是天災人禍過不下去了,不然好好的誰會賣田賣地。
燕妮在田邊一路慢慢地走著,想著既然買不到良田,那就繼續開荒吧!
把周圍的地理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也沒找到一片大點荒著的地方,和雞冠山相連的山那邊雖然有一塊平地,但去那裡要翻山越嶺不好管理,顯然是不行的。
燕妮來到河邊,遙遙地望著河對面那片地方,其實她對那片地方眼饞很久了。
她過年的時候就想請人把那片地開出來,陳孝才和李氏都不贊同。
他們說那邊久無人煙,各種野生動物會很多,種下的糧食都不夠霍霍。要麼就僱人去看著,要麼切牆把田地圍起來,但仔細想想這兩個方法都不好。
第一,雇的人肯定不能少,膽子也不能小,而且還要會點手腳功夫的,不然野豬來了,人要麼跑沒影了,要麼嚇腿軟了。第二,把牆圍起來是省心了,但是投入的人力物力可是要一大筆錢的。這樣算一算,那片地每年要產多少糧食才能是賺的呢?
考慮到有很多種因素,最後家庭會一致通過,去買現成的田莊省心一點。
可是現在買不到田莊了,燕妮又重新盯上那片地方,她覺得那片地方就是寶藏,她要在那裡打造屬於自己的地盤,即使自己到老的那一天也沒有嫁出去,那裡就將會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爹,既然外頭買不到田莊,咱們還是自己開荒吧!我覺得對面那塊地方就很好。那邊的平地比我們這邊還多,肯定能開出不少田地。再說離家也近,也能很好管理,如果您擔心野生動物多會禍害糧食,咱們可以請些獵戶去狩獵,過個一兩年,還不是和我們這邊一樣了。
陳孝才搖搖頭,「小燕,種地那裡是那麼簡單的。你沒見過被野豬、老鼠、鳥兒禍害的莊稼,簡直用顆粒無收來形容也不為過。」
燕妮覺得陳孝才就是顧慮太多,「爹,我問您,在大山裡住的村民他們種的地,為什麼就不會遭了野生動物的禍害?他們是怎麼保護自己種的莊稼的呢?」
「能有什麼辦法?以前聽別人說,他們有空閑的時候就會去地頭田邊走走,看見野物在禍害糧食就撿石頭砸,拿來棍子就去趕,唉!聽說那日子過得比我們還苦。不過,他們大多數人都有一些打獵的本事,也不至於會餓死,就是生活窮苦娶媳婦會比較難。」
燕妮走到陳孝才背後,給他邊捶肩膀邊說:「我覺得您說的也不全對,如果咱們只開個幾十畝地,可能就會像您說的那般艱難。那要是不只幾十畝呢?幾百畝或者上千畝,到時咱們要雇的工人就有將近百人,再加上請些獵人去清山,還會出現您說的問題嗎?」
陳孝才被她說的大手筆嚇了一跳,「什麼?要開上千畝地。」
「是不是很驚喜啊!有了上千畝田地,咱們家以後也是地主家了,娘就不會整天擔心家裡的大米不夠吃。」
「小燕啊!咱們說好的今年添個百來畝田地種糧食就行,怎麼一下子,你就說要開上千畝荒地了?做事情呀!還是一步一步來的好,你這樣我咋感覺心不踏實。」陳孝才連忙阻止燕妮說下去,他覺得燕妮越說下去他心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