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亡父靈前
第140章亡父靈前
到達殯儀館的時候,天空已經微微發白,嚴冬的清晨既沒有蟬鳴也沒有鳥叫,萬籟俱寂的世界里只剩下在耳畔呼嘯的北風。
許鳶走下車,環顧四周。不遠處的一排三層小樓孤零零地矗立在寬大的院落中央,那就是暫時停放靈柩的地方。她深吸了一口氣,復又吐出。那白氣攀上她的眼睫,凝結成了一層冰霜,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就在這一片氤氳中,向著那三層小樓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樣。
許永平的靈柩停放在小樓三樓最裡邊的一間屋子。為了防止記者偷拍,整個三樓都已經戒嚴,只有親屬和警察可以出入。
許鳶和文磊走上樓,就看見舅舅齊仕和兩個穿著警服的人在等著她。他們見到許鳶,立刻讓出了一條道路,讓她先進去看看自己的父親。
齊仕摟著外甥女的肩膀,把她帶到了許永平停靈的房間,文磊跟在他們身後。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牆上一副許永平的黑白照片在昏黃的燭火映照下,忽明忽暗。許永平的笑容定格在這張四十歲時穿著公職人員制服的照片之上,他看起來很年輕,笑容禮貌而謹慎,還帶著一絲書卷氣。
照片的下邊擺放著幾盤水果和貢品,但逝者卻是無福消受了。
再往下,就是停靈的冰棺。說是冰棺,不過也就是一個大號的冰櫃,只能再把逝者最後的容顏「保鮮」那麼一時半刻而已。
許永平的屍身躺在冰棺里,被許多黃色和白色的菊花簇擁著,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安靜祥和之感。他的眉頭微蹙著,嘴唇用力抿著,牙關緊咬,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雙半舉著的手臂……
許鳶見到父親的遺容,心頭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可以想象父親最後的時刻是多麼痛苦掙扎,以至於表情猙獰,手臂肌肉僵直無法放回身體兩側。
齊仕見許鳶盯著她父親那舉著的手臂,便解釋道:「煤氣中毒是這樣的。等過了24小時,肌肉就會恢復柔軟,到時候你爸的手就能放下來了。」
許鳶沒有理會這些,而是徑直走到父親的冰棺前,蹲下去貼近父親的臉,輕聲說道:「爸爸,你這是怎麼了?起來啊,鳶鳶回來了。」
齊仕和文磊在她身後,聽她這一句話,眼淚瞬間崩落下來。
許鳶伸手去搖了搖許永平的手臂,哽咽著說:「爸,起來吧,別睡了,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她回頭看著齊仕和文磊,眼中盈滿了淚水,問道:「為什麼?他為什麼不肯起來看看我?」
「鳶鳶,不要哭,你的眼淚不能掉在你爸身上,那樣他會走不安穩的。」齊仕被許鳶問得心中錐刺一般劇痛,既為姐夫的薨逝而惋惜,也為許鳶和姐姐齊儷感到心疼。
「我爸為什麼會這樣?舅舅,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許鳶站起來,拉著齊仕的胳膊來回搖晃,激動地問道。
齊仕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便指了指門外,說:「那兩個警察是負責你爸這件案子的,一會兒你問他們吧。」
許鳶放開齊仕,又回到父親靈前隱忍地哭了起來。齊仕和文磊都知道這種事情無法勸慰,只能讓她把眼淚哭幹了,才能稍稍平復。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門口的兩個警察漸漸有些著急,他們中年長的那位看了看錶,終於決定進去催促一下。但是他剛走到門口,就見靈堂的門打開了,許鳶紅腫著一雙眼睛走了出來。
「您是給我打電話的張警官嗎?」許鳶向著年長的警察問道。
「是我,你是許鳶吧?」張警官說著,伸出手和許鳶握了握,又指著身邊年輕一點的警察介紹道:「這是市局刑警隊負責這件案子的王如海警官。關於你父親的案子,以後你就跟他溝通吧。」
「你好王警官。」許鳶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直入主題:「我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從現場的環境和死者的狀態,以及你母親的情況上來看,我們初步懷疑是一氧化碳中毒。但是如果想知道確切的原因,就需要進行屍體解剖。這也是我們想跟你談的問題,你們家屬同意將死者的屍體進行解剖嗎?」王如海說。
許鳶思索了一會兒,問道:「根據你們對現場的勘察,除了煤氣中毒,還存在別的可能性嗎?」
「當然!不過具體細節我不方便在這兒透露,只能告訴你,你爸的這件案子疑點重重,恐怕不是單純的煤氣中毒這麼簡單。」王如海瞟了一眼齊仕和文磊,沒有深說。作為一個警察,他必須時刻保持懷疑。
許鳶一聽這話,立刻激動地說:「你的意思是,有人殺害了我爸?」
王如海搖了搖頭,說:「我沒這麼說,但是我們目前還不能排除任何一種可能性。」
許鳶想了想,又說:「現在所有人都說我爸是『畏罪自殺』,如果您能幫我證明他不是自殺,是不是就有可能找出誣陷他、殺害他的幕後黑手?」
王如海攤了攤手,不置可否地說:「我現在什麼都不能承諾你,除了一條——我們警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至於那些傳聞,涉及到檢察院和紀檢委的職權範圍,我也沒資格置喙。」
許鳶沉吟良久,堅定地說道:「王警官,我相信你。我同意解刨我爸的屍體,只要能找出事情真相,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鳶鳶!你說什麼呢?」齊仕驚訝地瞪著許鳶,說道,「咱們家是書香門第,最重視傳統,講究『入土為安』。你怎麼能讓你爸的屍身受這種折磨?你媽現在昏迷不醒,她要是在,能允許你這般胡鬧?」
文磊也在旁邊幫腔:「就是,鳶鳶,這是對你爸的大不敬,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王如海卻對他們的說法嗤之以鼻:「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些封建迷信?齊先生,我聽說你是個大公司的老闆,怎麼也這麼食古不化?」
「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插嘴。」齊仕冷著臉說道。
這幾天我會重看前文,從頭捋著找自己挖的坑,然後在後邊的情節里一一填平,力爭最後不要留下任何一個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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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