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命運的轉動」
少年在漆黑的空間中不斷墜落,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覺得罪惡感化作數不清的巨手,將他慢慢拉向深淵。
自責與無力感交錯,在內心形成封閉的空間,讓夏虹宇陷入其中。
體內那被封印的心魔看著其墮落的模樣,不由露出會心一笑,他能明顯感受到限制自己控制這具身體的枷鎖越來越脆弱。
「為什麼?」
心魔看著夏虹宇喃喃自語。
雖然擁有與他共同的記憶,但是自己卻從未愛過別人。誕生不過因為夏虹宇被惡人俘虜折磨時,內心自我保護催生的意識,一場意外經歷與內心惡意的相融。
使自己超脫其他人沒有意識的心魔,多了一份獨立性的人格。
自私使其誕生,所以他並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選擇捨生取義。因為無法理解這股感情,心魔總想要接觸這種奇妙情緒,但卻又無從下手。
心魔繼續盯著夏虹宇在無盡的空間內逐漸消磨,他內心顯得十分興奮,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某天他在睡夢中醒來,發現原先墮落分解的夏虹宇已經消失,可自己卻無法掌控身體,他忽然變得十分恐懼,這時一把親脆悅耳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你們果真不一樣?」
順著聲音的方向,心魔發現身前站著一個看不清人影,被光包裹的身影,這個悅耳的聲音是他無法忘卻的那個女人,同時這句話刺激著他的內心,心魔咆哮道:「他不是我,我也不會成為他!」
暴怒的心魔全身充斥著讓人窒息的殺氣,這是其這段時間在封印中研究殺意的成果。
他其實與夏虹宇本就是一體,只要任何一方經歷過,就能共享對方習得的技能,只是夏虹宇的主人格排斥殺戮的招數沒有過度研究。
「我自己死了!你嚇不到我。」
模糊不清的人影說完在洶湧的殺氣中越發模糊,如同泡影忽的消失,心魔才回過神,他遲疑看著遠方,十分不解,甚至有些遲疑,不由想到難道這是幻覺?
雖然他已經察覺到夏虹宇主人格意識開始恢復,內心感到惋惜,但是感受到自己所獲得的力量,還是顯得十分怡然自得,因為其知道一切依舊沒結束,自己還偷勝算。
心魔抬起頭看著不著邊際的天空,他知道這具身體終究只能留下一個人格。
「你我終究會成為對方養分!」心魔眯著眼睛似乎對夏虹宇說道。
*****
「樂依!」
夏虹宇猛的睜開眼,從病床不停掙扎,試圖讓自己爬起來,很快他就清醒了,原來剛剛一切都是夢。
夢中
他又回到那天晚上,再次做了錯誤的選擇,只是這個結局,樂依在死前對其溫柔的說道:「別放棄那個夢想!」
夏虹宇的呼喊聲,讓房間內的夏永曇嚇了一跳,看著恢復清醒兒子,恍然片刻才大喜走前說道:「宇兒!你終於醒了,真的是太好了,身體的傷太重應該還不能坐起來?」
「爹!你放心,我很好!」夏虹宇感受體內的真氣不停循環流動,胸膛的傷勢已經好了三成,露出微笑對夏永曇說道。
「醒了就好!」夏永曇欣慰道。
「這是哪?」夏虹宇看了看周圍房間布置,確認並非自己的家,好奇問道。
「這是城裡淳大夫的醫館,你的傷勢太重,這幾天都在這治療。」夏永曇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呀!」夏虹宇聞言點點頭道。
夏永曇看著眼前的孩子,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良久開口道:「宇兒!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
「你別回去了,今後就在城裡找份工作穩定生活吧!」夏永曇看著兒子投來的目光,十分堅定說道。
「……」
「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我不想連你也失去了。」夏永曇看著沉默不語的孩子,露出悲傷的表情,哽咽道。
「可是櫻還活著!」夏虹宇不由握緊拳頭,他咬唇后,不敢面對父親,低下頭說道。
「誰知道?」
夏虹宇低頭看著被子,難以置信抬起頭,看向自己父親,他想要反駁卻在對方眼神中看到悲傷已經化作淚劃過臉旁,這是其第一次見到父親哭泣。
「我相信櫻還活著!」夏虹宇沉默許久,才
憋出一句話。
「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自責中,如果那天沒有帶她去河邊。一切都不會發生!」夏虹宇繼續說道。
「沒有人怪你,這也是命運。」夏永曇搖搖頭,嘆息道。
「可我不信命,這些年習武就是為了打破命運對我的註釋,曾以為開始變強,可那天我知道了自己的弱小,本來可以保護自己愛的人,卻再次害了一個人。」夏虹宇眼睛也開始濕了,他憤憤不平說道。
「人還是要往前看,你就把她忘了吧!」夏永曇無奈說道。
「我忘不了!櫻跟我生活過的回憶已經刻在心裡,我也忘不了因為我的錯,而死在我面前的那些人。」夏虹宇神經終於綳不住,眼淚止不住往下掉,他自責道。
「……」
「爹!這個世道,弱小就是原罪,我希望變得更強!強大到打破這個世間的框架!」夏虹宇留著淚,對父親說道。
「那你有沒想過我們?我跟你媽年紀多大了?這次你差點就去見閻王了,那手呀,如果不是新上任的覃大人出面,到處請周圍城市的名醫給你會診,你連手都保不住!」夏永曇見狀有些心疼孩子,可看著他被包紮嚴嚴實實的左手,還是忍住對其勸道。
「……」
「咳!」
兩人吵的不可開交,被這聲咳嗽聲吸引,同時望向門外。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聽,只是來看望英雄的時間,挑的不對。」一名年輕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同時說道。
「覃大人,好!」夏永曇見到來人畢恭畢敬說道。
「?」
「你好!我叫做覃爭,是新上任的檜城太守。」覃爭對於問好以微笑回復,然後對著滿臉問道的夏虹宇,自我介紹道。
夏虹宇看著來人,年紀莫約十來歲,卻氣質非凡,身穿黑金印花錦服,身材高挑,俊俏的臉龐帶著些許女性的柔美,眼睛炯炯有神帶著一股天生霸氣,只可惜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黑眼圈也十分明顯。
「覃大人好!」夏虹宇打量對方片刻,才想起唐突,連忙問好道。
「夏公子請別這樣,應該我跟你行禮才對,多謝你為我們南越除了一個大害!」覃爭也不生氣,笑笑躬身行禮道。
「大人過譽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夏虹宇見狀見忙道。
「呵呵!其實今天我來除了看你,還有要事想與你相商。」覃爭說話時看向夏永曇,壓著頭笑道。
「那你們談,我先回去一趟。」夏永曇頓時明白對方意思,於是便朝著覃爭說道。
「對覃大人態度好點!」夏永曇看著點頭的覃爭,回過身對孩子說道。
「嗯。」
夏虹宇看了看左手的包紮十分嫻熟,固定骨折的部分,提高自己自愈的速度,不由想起父親的話,於是連忙對覃爭說道:「多謝覃大人,為我傷勢操勞!」
「這是我該做的。」覃爭聞言微笑的擺擺手,並不在乎道。
「其實我這幾天也了解一下夏公子你的事。」覃爭緩緩上前說道。
「那不知道你有什麼事?」夏虹宇聞言有些惱怒,對方似乎之前懷疑自己,還調查其,於是原先感激之情稍稍減退,有些不滿道。
「其實越了解你,我越是佩服你的為人,我也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原來我的家族是在趙國,但因武道中落,被朝中敵對勢力針對,幸虧祖父留有手段,受到越國庇護,靠著先輩庇護,才能在這裡謀了這一官半職。」覃爭見對方模樣已經知道引起其反感,不過他並不在意,保持著微笑跟夏虹宇說道。
「?」
「我想往上爬,但是檜城情況你也知道,現在官府更是受到重創,我希望你能成為這裡的奉武。」覃爭看著對方不明白的表情,再度解釋道。
「奉武?」夏虹宇聽著這名詞有些熟悉,但已經想不起,不由念叨道。
「七國雖然多年來相安無事,但是邊境城市小摩擦還是不間斷,人禍肆虐。軍隊根本無法應對各地的亂事,於是將過去隱世的武者發出邀請。」
「可惜武者只是作為雇傭者,他們充滿流動性與不穩定性,畢竟人都要往高處走,有更豐富酬勞的地區,肯定會吸引大多數人。七國為了應對這種情況,既然決定保持實力,讓地區城市與武者合作,官府可以授權武者作為城內直屬人員,稱為:奉武!」覃爭解釋道。
「那不是很多管制?」夏虹宇顧慮道。
「並不會!畢竟武者身份依舊是平民,國家並不會授予過多的許可權,只是負責那個城市一些高危事件,而且為了避免某個門派實力滲透,只允許每個門派在三個城市作為奉武。並鼓勵地方最少請兩個不同門派的奉武。」覃爭繼續解釋道。
「那登記成為檜城奉武,我就不能離開了嗎?」夏虹宇想了想問道。
「不會的!國家依舊是擔心奉武過多干涉城中事宜,奉武只有在太守判斷需要出手,才會強制命令相應人員應對危險。」覃爭似笑非笑道。
「……」
「奉武還有許多好處,比如月奉,雖然對你們門派可能不算什麼,但是你的家庭現在也需要經濟來源。而且我會給予你家在城內一些特權。」覃爭看著沉默的少年,連忙說道。
夏虹宇有些心動,而且對方性格直接,比起之前衛家更討其喜歡,加上治療的恩情的多重疊加,都讓其難以拒絕,不過考慮到門規與家人的不理解還是推遲道:「其實我依舊沒有出師,這次回來,是因為要閉關苦練,不能隨意下山。」
覃爭聞言一愣,似乎沒有料到對方的實力依舊沒有出師,不由認為對方只是推脫,不過看對方眼神堅定,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夏虹宇沒必要說謊,因為這個時代武者對於師門規定都是格外看重,所以料到對方還有顧慮,於是決定用對話打探。
「這個你放心,並不是隨意使喚奉武,只有一些危急關頭,懸賞又無法聚集一定戰力才會讓奉武出手。畢竟懸賞的戰力還是相對容易集中,但強大願意守護一方的強者還是比較稀有,而且城市之間也是經常有爭議,不會隨意消耗戰力。」覃爭注意對方臉部表情說道。
「呵!真現實。」夏虹宇聞言冷笑一聲,感嘆道。
「這就是社會!」覃爭淡淡道。
「……」
覃爭看對方表情並未因為這個條件有變化,不由猜測到另一個理由,於是對其說道:「如果是你父母的話,我有辦法說服他們。你可以放心交給我處理!」
夏虹宇聞言陷入了沉默,考慮到自己年紀也長大,常人也開始工作減輕家庭負擔,師門也需要資金維護,下定決心咬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