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疑雲1

刺殺疑雲1

旺旺旺,,幾聲刺耳的犬吠聲打破了上海沉寂的夜晚,只見幾個人粗暴的撞開了一戶人家的門,被帶出來的屋主人唐三顯然有點嚇的不輕,幾秒鐘后,當他看到了對面的制服,趕緊陪著笑臉,點著頭說到:太君,幾位老總,這是?

為首一個穿警察制服的胖子站了出來,說道:小唐,你吃了豹子膽了,商會的山本太君你知道嘛。唐三先是一愣,緊接著說到:回老總,小的不認識,我哪認識太君呀。

這時兩個日本兵從屋裡架著個女人出來。

唐三一看自己的老婆被抓了出來,頓時慌亂了,唐三:你們要幹什麼,和我老婆沒關係。一個帶隊的日本人湊過來,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到:把他老婆帶進屋去,你們輪著上,知道他說出真相為止,聽到這話,唐三的表情不由得有驚恐變為憤怒,想衝進屋裡,無奈胳膊被兩個日軍架著,只靠雙腿向前跑,卻怎麼也掙脫不了。這時屋裡傳來了女人歇斯揭底的喊聲並夾雜著衣服被扯裂的斯斯聲,突然只聽屋裡一個男人喊出「啊」的一聲,幾秒后突然槍聲一響,屋裡一切吵雜便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唐三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麼,在所有人都被槍響吸引的瞬間他掙脫了兩個日軍的束縛,直撲向剛才說話的日軍隊長。唐三隻聽噗的一聲,後背一熱,好像被火燒了一下,他顧不上這疼痛,也來不及多想,繼續沖向日本兵,當聲音再次想起時,唐三打了個踉蹌,後背衣服被血濕了兩處,濕了的地方不斷的擴大,他本能的回頭,看見兩個日本兵端著刺刀正對著他,唐三雙眼怒視著這幫畜生,心有不甘的倒下了。

屋裡的人出來了,一個日本兵捂著手,傷口還在滴血,傍邊一個日偽官兵低著腰說到,今天遇到這娘們是個瘋狗,太君您掃興了。為首的日本兵俯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個人,確認死亡后,便告訴其他人收隊。

嘈雜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昔日熱鬧的小屋只留下兩居冰涼的屍骨和在門口圍觀的人群。

翌日傍晚,軍部會議室。

長方形的會議桌前氣氛壓抑,日中友好商會會長山本耀司的遇害,讓參會的人員彷彿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引起會議主持者的注意。

「這個月已經是第三起官員遇害了,在座的各位都是上海治安的主要負責人,我對近期發生的事感到很不滿意,請說說你們下一步的對策」,沉默的氛圍被一個穿和服的日本老者率先打破,這人一臉銀色的絡腮鬍子,小寸頭,若不是雄壯的身材和食指因為長期扣扳機留下的繭子,看這面相倒像個學者,絲毫看不出是個沾滿中國人獻血的劊子手。

此人是藤田剛,50多歲,日軍駐上海的最高軍事長官。

半天沒人敢搭話,藤田剛目光掃了桌子一周,最後目光落在一個穿警服的胖子身上,大約這麼一兩秒,胖子也發覺藤田在看自己,藤田沖他點了下頭,示意他發言。

「藤田長官,對不起,是屬下無能,辦事不利,讓您失望了,昨天接到山本太君出事的消息后,我已經讓警局所有的弟兄們都下去搜索,務必把唐三的同黨捉拿歸案,請您在給我點時間。」說話的便是昨晚緝拿唐三的南京警察局局長李樹淮,這時和氣的他和昨晚捉拿唐三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200來斤的身材配上一笑起來幾乎看不見的小眼睛,卻也有些可愛。李樹淮一邊擦著汗,一邊唯唯諾諾著,生怕藤田剛把怒氣都發在自己身上。坐在藤田剛旁邊的憲兵隊長武田昭夫輕蔑的瞪了李局長一眼,崇尚武士道精神的他顯然是看不上李樹淮這種懦夫得性格。

「人都派下去了,現在結果怎麼樣,有沒有抓到同案犯」。

「回長官,我們警局正派人逐個排查唐三周圍的朋友,鄰居,不過,不過目前還沒有線索。」

藤田剛顯然對李局長的回答有所不滿,語氣高了一度:「不會,警察局一定要深挖下去,這種案子一個車夫不可能沒有團伙,你們還要繼續努力,擴大搜索的範圍。」

「是,請長官放心,我們警局一定竭盡所能。」

藤田剛聽了李樹淮的表態,點了點頭,溫和的回應道: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不過你要知道一個總讓我失望的人,是沒有資格坐局長的位置。」

藤田最後的話顯然把李樹淮嚇得不輕,連忙如搗蒜般得點頭「屬下知道,屬下知道。」說完了便低著頭,在本上記著藤田說得話。

「賈隊長,對這件事你偵緝隊是怎麼看的」,藤田剛轉頭對準了上海偵緝隊隊長賈貴金。這個賈隊長原來是上海個地痞,37年日軍攻佔上海,自己逃出去躲難,戰亂結束便溜了回來,糾集當地地痞投靠了日寇,當了日偽,後來日軍在南京城成立偵緝隊,他靠著自己拍馬屁的功夫當了隊長。精瘦的身材,雞賊的眼睛配上一口黃齙牙。面對藤田剛的提問,也許是賈隊長常年廝混在「基層」,導致政治思想覺悟很低,竟沒有察覺到長官是在質詢,而是當成了藤田重視自己,在防務高管的會議上當成了展示自己的機會。「太君放心,我估計這就是地下黨乾的,唐三這拉洋車的就是條雜魚,等抓到幕後的兇手您看我不弄死他,就我們偵緝隊,在我們那沒有敲不開的嘴」。

藤田剛默默的聽著這個隊長的講話,心裡不爽但好像又挑不出大的毛病。只能深吸口氣,彷彿把火氣強壓下去。等賈隊長說完,藤田不禁調侃到:看來抓真兇,粉碎抗日分子的事,那就要拜託賈隊長你了。

賈貴金一聽藤田要靠他破案,一種要出頭的感覺油然而生,表情中呈現出一種讓在座的瞧瞧我賈隊長在太君這地位不比你們低的感覺。「長官,您不用和我客氣,您就瞧好吧,我們偵緝隊在這地界上,作用可大著呢。」

賈隊長這一搭話,旁邊便有人忍不住要笑了,武田昭夫用他這雙鷹眼狠狠地看了一眼笑的人,這人立馬把笑收了回去,地下了頭,迴避著憲兵隊長犀利的目光。

趁著沒人說話得空隙。

一個面容白凈,大眼睛,高鼻樑長相性感得女士對著藤田彙報:「藤田長官,特高課已經在街頭增加暗哨,排查可疑人群,目前已經逮捕了幾個可疑分子,我相信近期會見到效果。」在座得人都不由自主得向她看去,暗暗得稱讚真的太美了。如果不是她身上得這身軍服和特高課課長得身份,恐怕不少高官都主動得去獻殷勤了。

「很好,鈴木花子課長,我對你們特高課行動得速度非常滿意,人手如果不夠或者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和我彙報。」

「嗨」

「我認為鈴木課長有說得不妥的地方,」一個大約不到40歲的男子說話了,國字臉,皮膚略黑,卻有一雙清澈的眼睛,整體看著,是個堅毅果敢的漢子。

白雲飛,上海安全保衛處處長。

藤田剛愣了一下,隨後給了白雲飛一個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白雲飛說道:山本遇害這件事,是延安做的,還是重慶做的,或者僅是車夫劫財,現在還不能下最後的定論,我們目前要做的,是先查查山本君接觸過什麼人,平時有沒有仇家,和前兩起官員遇害究竟有沒有關聯,這是咱們要搞清楚的,另外,南京現在街面上有多少幫派,這些幫派和商會平時有沒有私人來往,我建議這些都要查。現在鈴木課長一開始就給了個假設,這是一起政治暗殺,並在街上抓人,這不利於維護新**得形象和治安得穩定。不如先假設就是車夫貪財,劫殺了山本會長,然後在順騰摸瓜查上去,我認為這樣最好。

鈴木花子表情中明顯帶有不滿,根據多年得情報工作,她判斷這基本就是一次政治得暗殺,不過目前也沒有實在得證據,白雲飛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便沒在這個場合直接反駁。

「對,對」,白處長說得有理「李樹淮局長這時候馬上接話,因為他清楚,山本的遇害如果只是街邊的治安案件,相比是共軍或是國軍的暗殺行動,責任就要小的多,如果還要查幫派,那不光是自己的責任,還要帶上偵緝隊和行動處。白雲飛這樣的說辭,無疑是幫他解了圍,李局長這時候一邊自責怎麼沒想到這麼好的理由,一面又想著下一步的對策,事已經出了,一是下一步查案怎麼表現的讓日本人滿意,二是盡量和警署撇清關係,總之,就是沒想著為山本遇刺負一丁點責任。

白雲飛接著說道:李局長,昨天的目擊證人在你們警局,還是放回家了?李局長這才回過神來,正色說道:昨天抓唐三,我們警局是配合憲兵隊抓人,目擊證人沒在警署,這事你得問武田長官。

武田昭夫看了眼李樹淮說道:昨天下午有人來憲兵隊報案,事發突然,證人暫時在憲兵隊,還有很多情況需要了解,晚上我們憲兵隊和警署一起去抓人,沒想到唐三在抓捕過程中死了。

白雲飛聽完武田的話,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一個中國人不會說日語,看見死人,不去警局報案,怎麼會找日本憲兵,於是說道:明天能不能讓我們再審審,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這個唐三一死,好多線都斷了。一說線索都斷了這話,白雲飛多少是有點埋怨武田做事魯莽,不能往下繼續追查,藤田剛顯然也聽出了這意思,不過他不想在這會上發生爭吵,沒有搭白雲飛的話茬,而是就著上一句話回到

」當然可以,就讓李局長和你一起去吧,明天上午在警察局審他,那就先當做治安案件處理,目前中立國的使團和國際上的要員都來到南京做客,參觀新**的建設和經濟發展情況,尤其是過幾天還要舉行一個大型的歡迎舞會,所以還請各位不要聲張,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白雲飛接著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我希望能把需要保護的南京重要官員,提前安排人員保護,以確保上海治安的穩定。

啪的一聲,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武田昭夫啪了桌子,眼睛瞪著白雲飛,說道:白處長,這麼做豈不是暴露了我們自己,這麼做是和居心。

白雲飛看了一眼武田,心平氣和的說道:武田隊長,非常時期,用非常的方法,這份名單,可以由皇軍決定,我們中方不參與,或者可以拉出名單,由名單上的人自願決定需不需要保護,在當今的形式下,穩定的政局和恢復經濟,二者容不得閃失,武田隊長,如果這次真是延安或是重慶做的,那麼下一個被害的,也有可能是你或我,就算您身手了得,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白雲飛說完,會議桌上便議論紛紛,有的表示認可,有的表示怕自己不夠資格,雖然大夥不太敢說話,但是看議論的態度是認可的佔了多數。

「好了,白處長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會後我們會研究,藤田剛率先打破了這議論,白處長,你說得很好,周佛海沒向我推薦錯人。

白雲飛:藤田長官,您過獎了。

藤田剛把頭轉向另一側,對著一個20來歲的男人說到:你來特高課行動處已經兩個月了,徐處長,希望你能發揮你的所長,儘快在南京把所謂的地下組織挖出來。

這個年輕人便是剛剛來行動處上任的徐洪平,聽到長官對他的囑咐,平靜的回復道:請您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一有新的發現我這邊馬上和您彙報。

白雲飛這是第一次直接和行動處的徐紅平打交道,這人面色白凈,一副金絲眼鏡,瘦高的身材,說話平和,一副書生氣,絲毫看不出是這種惡魔的地方出來的處長。

散會時,十幾個人陸陸續續通過會場的大門,白雲飛突然感覺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坐在椅子上的藤田剛和武田昭夫正在往自己的方向看,這一瞬間白雲飛也不確定是不是在看自己,只能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會場。

剛出了市政廳的大門,只見李樹淮在門口迎了上來,「白處長,今天多虧了你呀,要不老哥我今天這關過不去呀」,

白雲飛:李局長,您這是哪的話,咱這也是實話實講,沒有證據,還是不妄做推斷都是好。

李樹淮:對對,還是你行,做咱們這行,就得嚴謹,是不是,白老弟。李局長說話的時候,他這小眼睛幾乎看不見眼白,有時候真讓人不好分辨他說這話是真是假。「那個明天審舉報人,你看咱們幾點開始呀。」

白雲飛思索了一下,回到:中午11點吧,上午我去趟保衛處。

「那好,我10點去憲兵隊把證人接過來。

白雲飛:辛苦李局長了,還要您親自去憲兵隊提個證人。

李樹淮:老弟,這是死了個日本人,我能不上心嘛,不辛苦,不辛苦,那咱們到時候在警局見,倒是讓您往我那跑一趟,哪天我登門拜訪。

白雲飛淡淡一笑,說了幾句客氣話便離開軍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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