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恩恩怨怨（2）

甄兮委婉地向沈瑜說了在伐吳戰爭中發生的事情，沈瑜雖然知道這不是甄兮的錯，但到底是心生嫌隙。

按照當時的法律來說，甄兮這種狀況是要浸豬籠的。

可沈瑜的內心裡深深愛著甄兮，當然不忍心他心愛的女子被浸豬籠。

只是把她軟禁在丞相府，不讓她與女兒相見。

那小女娃也就是唐果，當時叫沈果，被沈瑜勒令，終生不得踏出後院半步。

唐果小時候，就是在那樣一個環境長大的。

她的身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偶爾與年幼的青提碰面，青提也因為害怕沈瑜，而不敢和她多說話。

直到唐果五歲，也就是沈清和十三歲時，這對兄妹才第一次見面。

那時的沈清和是一個乾淨而純粹的少年郎，他笑起來的時候，在唐果看來是一種春季明朗感覺，乾淨而溫和。他的笑眼像溫柔的暮靄，似山間淡淡雲月，讓人看了很想親近。

「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年少的沈清和坐在唐果身邊，陪著她一起看漫天夕陽。

「哥哥？」唐果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藍眼睛里充滿了小問號，然後向著他問道，「哥哥……哥哥是什麼呀？」

「哥哥呢，就是可以陪著你玩，你提出的任何合理的要求都會儘力滿足你的人。乖，叫聲『哥哥』，讓哥哥聽聽。」

「哥哥……」唐果喃喃細語，好像要把這個陌生的詞牢牢地記在心底。

此後，沈清和總是偷偷溜進後院，陪著唐果長大。

唐果喜歡白玉階梯，他就把丞相府之前的石頭階梯全給掀了，換成了白玉的。

唐果喜歡桂花的香味，他就在後院和她一起種了一棵桂花樹。每年秋季，丞相府都是桂花飄香。

其實，沈瑜知道沈清和的一舉一動，但他看破不說破，對此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那個孩子流著他心愛的女人的一半的鮮血啊。

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五年之後，即唐果十歲那年，唐燁繼任為吳王，得知自己有一個流失在外的女兒，於是把唐果接回了吳國，成為吳國的小公主。

可憐的唐果，直到現在也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一眼。

「我本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了這些恩恩怨怨，卻發現，現在講起來，心底依舊會痛……」錢元寶悲哀地說道，那張看上去很年輕的面孔終於帶上了年老人的頹態。

唐果的眼中已充滿淚水，如同大豆般的淚珠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著。

盧似月心疼又愧疚地看著這個可憐的女孩，上前一步，真誠地抱了抱她。

可憐的孩子，原來，是她誤會了。

錢元寶揉了揉自己的臉，掛上了一個僵硬無比的微笑：「算了算了，舊事還是不要提了。知道為什麼我長得這麼年輕嗎？就是因為笑口常開，無憂無慮……」

可是，說著說著，他上揚的嘴角又撇了下去：「我長得再年輕又有什麼用呢？在甄兮的心裡，從未有過我的位置。不管是年輕的時候，還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