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以後,和月兒再也不分開
放下手中的酒杯,乾月悠悠嘆口氣,似乎是想把心裡的煩躁都嘆出去。自顧自再次斟滿,身後的小桃擔憂的望著眼前這個買醉的九殿下。
自打今日上朝回來,乾月就一言不發的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眼看著臨到晚膳,終於是開了門,卻是二話不說,一個人來到酒窖,一壇接著一壇喝著。誰攔都攔不住,也想過請竹側君來勸勸,奈何乾月下了命令,說誰要是請側君來,以後就別想在九殿下府上呆著了。這下,更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情一物無木成林無水行舟
情一事未算藏謀真還謬
情一人積深不厚積年不舊
情一念墨盡非空百代飛白驟劃地為囚
「殿下,您快別喝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小桃終是看不下去,開口道,「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
「你說,為什麼人人都羨慕我這個九殿下呢。」乾月打了一個酒嗝,醉眼朦朧的看著小桃,說完又傻傻的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酒太辛辣,眼淚竟也跟著一顆一顆的往下滴。
「我不想去迎親,可是為了母后,我必須去。我不想看到乾笙,可是沒辦法,我必須和她虛與委蛇。我也不想和硯白吵架,可是為了保全,我必須這樣。」說完,又是一飲而盡,重新開了一壇。
小桃都快急哭了,說又說不得,罵也罵不得,只能勸著乾月,「殿下,您真的不能再喝了殿下。」
就在這時,蘇胤程跟著流蘇走了進來。
「蘇公子您可算來了,您快去勸勸我們殿下吧。」小桃像看到了救星似的,急忙向蘇公子作揖。
蘇胤程揮了揮手讓小桃和流蘇出去。輕輕掩好酒窖的門。坐在乾月身邊。
乾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永遠是玄青色衣袍,永遠是痞里痞氣的笑容,可是笑意永遠達不到眼底。
「看夠沒有,看夠了繼續喝酒。」蘇胤程說完。自顧自拿了一個碗,給自己斟滿,抬頭一飲而盡。
乾月嗤笑一聲,也給自己斟了一碗,「怎麼,蘇小少爺在我這裡蹭酒?」
「堂堂九殿下,不也是也只敢自己在酒窖里偷偷哭鼻子嗎。」蘇胤程淡淡望著乾月,除此之外再無過多表情。
乾月停下繼續倒酒的動作,狠狠吸了吸鼻子,「呵,我們都是有煩惱的,,可是你看,你看你看月亮都可以賭氣的躲起來不見,為什麼我就不能拒絕呢。」
「月亮,月亮躲起來是為了給自己打氣,你可以委屈,可以自暴自棄,可以怨天尤人。但是過了今晚,你還得重新振作起來,做這個令世人艷羨的九殿下。」
蘇胤程放下酒罈,輕輕捧起乾月的臉,替她擦去淚水,「我們都有不可逃避的東西,可是生活還要繼續。抱怨是沒有用的。」攬她入懷,「你還有我。」
乾月覺得,自己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夜晚。沒有長篇大論,沒有含情脈脈,只有互相安慰兩個的少年,和身邊打碎的酒罈。
月上中天,蘇胤程輕輕將乾月放在床上。轉身對一臉擔憂的小桃和流蘇說:「看好你們家殿下,如今夜裡涼,給她多蓋些被子,明早熬點粥,讓她以後少吃點,胖死了。」
本來還憂心忡忡的小桃,撲哧一聲就樂了。「多謝蘇公子。」深深作了一個揖。
蘇胤程擺了擺手,抬腿向門外走去。剛開門,就見滕硯白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嘖,竹側君,好久不見啊。」
「你把月兒怎麼了?」滕硯白無視眼前人的客套,桃花眼冷冷的盯著眼前嬉皮笑臉的蘇胤程。
一個是漫不經心,一身鴉青交領儒。
一個是面若冠玉,一襲淡青竹紋立領衫。
若是外人見了,定是要感嘆九殿下好福氣,竟讓如此優秀的兩個人相視為敵。
蘇胤程還是大大咧咧一笑,「我能把她怎得,自當時九殿下傾心於我。」說完,走上前,挑釁的看著滕硯白。
滕硯白頓時氣得雙眼通紅,「你若傷害月兒,我定不放過你。」
雖說滕硯白平時清清冷冷的,但畢竟是滕府嫡子,什麼骯髒手段,什麼明爭暗鬥,什麼深宅詭計,統統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稀罕去用罷了。可是乾月永遠是自己的底線。
「呵,」蘇胤程笑了一下,「這句話,應該竹側君問問自己吧,乾月這個樣子因為誰?你當真不知?」
「我……」滕硯白瞬時氣勢弱了,怎會不知,怎會不知乾月痛苦是為了自己,怎會不知乾月買醉是為了自己,怎會不知乾月這樣墮落是因為自己。
「竹側君與其在這裡逼問我,還不如自己好好反思一下。」蘇胤程後退半步,繞過滕硯白,「竹側君,後會有期。」說完,起身離去。
滕硯白看著眼前的門,愣了許久,始終不敢抬手推開。他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乾月,終是轉身離開。
「公子,咱們明天還來嗎。」身後的竹恆小心開口。
「來,」滕硯白堅定地說,「我以後,和月兒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