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文壇泰斗 第五章 另闢蹊徑

第一卷 文壇泰斗 第五章 另闢蹊徑

杜確是揚州本地人,周圍環境道路都非常熟悉,但他為了謹慎起見,還是特地繞了彎路,盡量避開有可能的探查。

途中,杜確交代張致遠,等見到了他父親和姐姐以後,不要提江湖中的事,免得他們擔心。

根據杜確的說法,他之所以習武,完全是出自他父親杜老五的意思,希望他以後中個武舉,或者當個校官什麼的,也算是個不錯的前途。

「老弟放心,我和杜老伯只談工商,不涉江湖,更不會對你姐姐提起。」

「多謝大哥體諒。」

二人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路程,左轉右轉終於到了杜確的家——幽靜的杜家小院。張致遠暗嘆,自己昨天被杜心儀拒於門外,今天又被她弟弟邀請過來,這先拒后請,似乎還真是有些緣分。

杜確輕輕扣了門,房門緩緩而開,裡面露出杜心儀驚喜的俏臉:「弟弟,你回來了!」

杜小姐俏麗依舊,一雙美眸盼盼流轉透出喜悅的真情。但當她視線一轉,看到立於門側的短髮男子后,臉色馬上冷了下來。

「你怎麼來了?」杜心儀一臉不悅,對張致遠問道。

「為什麼我不能來呢?」張致遠淡然微笑。

「你們認識?」杜確訝然問道。

張致遠急忙打了個哈哈,笑道:「算是認識吧,昨天時我有事來找杜老伯,他恰巧沒在家,是你姐姐熱情接待了我,於是我們倆就認識了。」

見杜確恍然後,張致遠又眨了眨眼睛,對杜小姐道:「杜小姐,我今天來不是談生意的,你不要對我有什麼成見了。今天,杜老弟救了一個的孩子,當然,我也協助了一番。現在這孩子無家可歸,杜老弟就把他帶了回來。我本想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但杜老弟誠心邀請,讓我過來陪他秉燭夜談,我推辭不過,就跟他一起來了。」

杜心儀看了看杜確,問道:「真是這樣的嗎?」

杜確笑道:「差不多吧,我想讓這孩子暫時住在咱家,等風頭過了再說。張大哥和我師門頗有淵源,算不得外人,我就順便邀了過來。」

杜心儀看了看那孩子,嘆道:「這孩子真是可憐,這麼小就碰上了禍事。他所穿的衣衫布料名貴,很有可能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少爺。我看他一直在睡,不知道有沒有受傷,要不尋個郎中給他看看?」

張致遠一怔,沒想到杜小姐這麼聰慧,對崔歡的身份竟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回道:「不用擔心,他只是暫時昏睡過去了,並沒有受傷。」

杜小姐白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沒看出來,你這種人還會做些好事」。

張致遠笑道:「這是什麼話,杜小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哼!」

這杜家小院雖然簡陋,但佔地很闊,中間一條隔牆把院子分成了兩處。這邊是諸多住房,那邊似乎是工坊用的場地。

住房院子這邊,翠竹零零散散的種了許多;院左側偏僻處有一個斑駁的涼亭,院中間還有一個竹竿架起的草蓬,兩者內各有石桌石凳幾個。總體來說,這是一處充滿了田園風光的農家小院。

杜確尋了個偏房,把崔歡放在床上之後,便陪著張致遠在廳里喝茶。

張致遠大致一掃,見這屋裡布置簡陋,擺設的都是一些老傢具;再品這所泡的茶水,也是粗淡乏味,看來杜家的家境也不算很好。

這時,從後房走進來一個老漢,說他是老漢其實也算不上老,也就五十多歲。但他頭上的滿覆白髮,卻為他增加出不少的蒼老感。而此人,自然就是杜確的老爹杜老五了。

「杜老伯容光煥發,春秋鼎盛,這身子板看起來可是硬朗的很哪。」張致遠拱手一禮,笑嘻嘻的道。

「張公子真會說笑,老朽已經被黃土埋過大半截了,哪裡還談得上什麼春秋鼎盛呀。」杜老五呵呵一笑。

寒暄了幾句之後,張致遠便打量起這位杜老爺子。沒想到,以他這老實巴交的樣,竟然生出了杜小姐這麼俊俏的閨女,這明顯是不符合遺傳學的規律,張致遠心裡暗自稱奇。

「聽小女說,公子昨天時來過一次,不知道找老朽有什麼事呀?」杜老五問道。

「哦,是這麼回事,我這人喜好文學,尤其是詩詞歌賦之類的,本想著去文海拾貝買上幾冊,沒想到那文社竟然倒閉了。後來又聽人講,說那文社的冊子都是由您老印製的,所以我就想找您看看,您這邊還有沒有留下的樣本;如果有,我想買下一些研讀。」張致遠笑道。

「呵呵,工坊每次印刷發行,我都會留下樣本,在我們這行叫做留底。公子和犬子相交,又和他師門牽扯淵源,那些留底的樣本,你盡可隨便瀏覽。」杜老五笑道。

「那就多謝了!哦對了,那文海拾貝原是你的客戶,他的倒閉對你來說應該損失不小吧?」張致遠借著話題,隨便聊了起來。

「若說損失,那可就大了去了,其實那文社的掌柜虧的才多。」

對於文社的關停,杜老五是一臉的惋惜,那是他生意上的大客戶,失去了這等客源,收入基本上是斷了。

張致遠搖頭笑道:「我是外行,了解的不多,但文冊之類的東西,都是油墨紙張之類的小物件,投入的資金應該不多,如果連這種小本買賣都經營不好的話,倒閉也不算冤枉。」

杜老五道:「公子說的也對也不對,就說這文社,投入的資金確實不多,但經營不下去,主要是由於成本過高所致的。」

張致遠嘿嘿笑道:「成本太高?莫非是紙張漲價了?」

杜老五道:「是公子誤解老朽的意思了,這紙張並沒有漲價。這麼說吧,在我們印刷這行裡面,刻版的成本是比重最高,但又是固定的不變的,工角也就處在了高位。到了文社那裡,他們還要加上自己的利潤,這兩者相加,售價自然也就高上去了。價格高了,多數人就會選擇手抄,銷量上也就少得可憐。從去年開始,我們這一行就開始虧損,估計過不了多久,老朽也要改行了。」

「印刷發行,這是個由古至今通有的行業,怎麼可能會虧錢呢?刻板的成本過高?就沒有辦法節省嗎?……」

張致遠默默自語了一陣,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心中大喜起來:之前還想著自己要怎麼賺錢,一直都找不到機會。沒想到現在,機會竟然主動地送上門來。哈哈,能不能發財,就靠這位杜老五了。老子不是說了嗎,禍兮福之所倚,昨天不僅房子塌了,錢被偷了,現在來看,這福運不正是接踵而至了嗎?

張致遠笑嘻嘻地看著杜老五,道:「如果這家文社由您老親自經營,你感覺會不會有盈利?」

杜老五笑道:「老朽沒那本事,首先,我沒本錢盤下那家文社。還有就是,老朽的經營手段一般,生意上沒有過人的能耐。」

張致遠笑道:「你別急著下定論,先聽我把話說完,我若是能改進這印刷的工藝,徹底省去那刻板的成本,您老覺得利潤又會如何?」

杜老五搖頭一嘆:「刻板是最重要的一環,如果能省去這個成本,利潤上足可以增加十倍。」

「十倍?」

不僅是張致遠,就連杜確聞言也是一怔,利潤翻十倍可不是個小數。

杜老五又道:「可是這從古至今,刻板都是一筆一劃雕出來的,又如何能省得了呢?」

張致遠笑道:「別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有個另闢蹊徑的法門,杜老伯可願意聽聽?」

「老朽幹了一輩子的拓印,如果能有機會更進一步,簡直就是人生一大快事,怎麼會不願意聽呢。」

杜心儀從後堂走出,提著水壺給他們添茶,恰巧聽到了張致遠口中的另闢蹊徑,也好奇地坐在一側,想聽他有什麼高見,竟然可以指點起已成老師傅的爹爹。

張致遠笑道:「在說這之前,我想在老伯嘴裡要個許諾。」

「什麼許諾?」

「如果我的方法可行,真正省去了刻板的成本,等你以此賺到錢時,我想分上一杯羹。」張致遠嘴角含笑,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說一千道一萬,這句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人老成精的杜老五自然是聽得清楚,想得明白,哈哈一笑后,道:「好,若真有那一天,公子分些股份也是應當的,這事我答應了。」

「好!」

張致遠挽起了袖子,用手指蘸了點茶水,在桌面上緩緩寫到:活字印刷術!

「活字印刷術?」

杜家三人都是一臉困惑,這種叫做活字印刷術的東西,都是聞所未聞。

「不錯,正是活字印刷術!這種奇特的工藝,可以徹底的省去雕刻成本,這種好東西我可不想個人獨享,下面我就仔細的介紹一下這種工藝。」

按照張致遠的分析和闡述,杜老五的刻板拓版不僅原始,而且是成本高效率低。而活字印刷術就不一樣了,從根本上解決了這個難題。傳統的雕版換版之後就報廢掉了,但是活字印刷術卻可以反覆使用,而且排版靈活迅速。

至於具體的製作方法,張致遠就把歷史中學來的那一套照搬過來,如何用膠泥烤字,如何用鉛粉木灰壓板,如何排版篩版。末了,張致遠難得的老臉一紅,心裡暗自對畢昇老前輩說了句:騷蕊!

「這……」良久之後,杜老五才回過神來,雖然他聽的是一知半解,但憑著他的經驗,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這個活字印刷術確實是一項巨大的發明,在印刷史上屬於巨大地進步!俗話說,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張公子稱這另闢蹊徑,簡直就是過於謙虛了,這也讓他對自己的老本行,有了更新地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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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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