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這一輩子，不離不棄

「小小你！」看不出來東方夕臉上的神情，蘇小小很想看看東方夕臉紅的樣子。只是如今兩人都帶著人皮面具，只能瞪大了眼睛看那雙灰褐色的眸子了。

「小小，安家也不是一定要與月家堡結親，不過是想要藉助結親這件事情，想要在月家堡安插一個眼線。」東方夕背靠著馬車壁，聲音平平淡淡的，就像一杯白開水。

蘇小小撇撇嘴：「安插人手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為嘛就非得是要安家唯一的小姐嫁過去？」

「安家小姐嫁過來，她就是安家的一半掌權人。」東方夕灰褐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靜靜地道：「小小，你明明知道，就是不想讓我好過。」

手裡把玩著東方夕長長的黑髮，愛不釋手，嘴裡卻不屑地哼道：「誰讓你騙了我那麼久，想當年要不是我初來乍到，一時同情心泛濫，安慰你幾句，你就以為我好欺負。明明美得跟天仙似的，非得裝個醜八怪來忽悠人。東方夕，你太不厚道了。」

聽到蘇小小的話，東方夕輕笑出聲。伸手將她小小的身體攬進懷裡，感受著溫溫軟軟的身體柔聲道：「小小，如果我不那樣做，也許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小小，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也知道應該告訴你這件事。只是，璃王府里那麼多的眼線，在沒有恢復容貌以前，我也只會簡單的花拳繡腿。」

蘇小小立刻從東方系的懷裡竄了出來，瞪大了眼睛瞅著他，牙齒咬的吱嘎吱嘎想：「東方夕，你居然還會武功？」

東方夕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地道：「小小，那顆藥丸改變了我的容貌，也讓我有了武功。母妃曾經對我說，不到生死關頭不可動武，否則我的這張臉，只會讓我萬劫不復。」

薄薄的人皮面具被東方夕扯了下來，露出了那張傾世容顏。蘇小小微微張開嘴，眼中儘是驚嘆。同時，又忍不住罵道：「東方夕，你不要這張臉，我還要呢！看了那麼多年的刀疤臉，好不容易能夠天天對著帥哥看，誰允許你這樣把面具撕下來的。」

東方夕細嫩的臉上已經有血絲出現，人皮面具帶上以後，必須用藥水才能夠取下來。他竟然就這樣硬生生地撕了下來，到底有多痛？

蘇小小想要給東方夕擦臉，才發現自己從來就沒有帶絲巾的習慣。沒有辦法，只好用自己的衣袖去擦了。

東方夕的眼睛已經變回了原來的冰藍色，平靜如一潭死水，沒有半點兒波痕。蘇小小氣急，一邊給他擦臉上的血跡，一邊怒道：「有你這樣的嗎？啊，你就是想讓我難過對不對？早知道這樣，我就待在江城不回來，省的現在在你這裡受氣！」

「小小！」東方夕猛然將蘇小小抱進懷裡，將頭放在她的脖頸處，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卻帶著一種霸道：「小小，我不許你待在江城，不許你離開我身邊。」

蘇小小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聽到東方夕霸道的聲音心中更是鬱悶。明明都是他的錯，到了現在居然敢這樣霸道。

狠狠地用力去推東方夕，奈何推不動半分。她皺了眉頭瞪著東方夕的後腦勺，怒道：「東方夕，你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不許你離開我，不許你再去江城！」東方夕抱住了蘇小小不肯放手，低沉的聲音微微沙啞。

蘇小小想也不想就直接對著口邊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感覺到東方夕渾身變得僵硬，擱得她牙齒痛才氣哼哼地道：「你牛，我不咬你！」

「小小，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我。如果你以後還要去江城，我陪著你去可好？」東方夕慢慢鬆開蘇小小，長長的睫毛下，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裡帶了一絲憂傷。

蘇小小渾身一顫，伸手像小時候那樣戳了戳東方夕的胸膛：「東方夕，你究竟怎麼了？」

「我不想讓你難過，我只想讓你開心。我不是要氣你，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從來沒有告訴你關於我臉的事情，是不想讓你擔心。如果你不習慣現在的這張臉，我毀去就是。反正，我在世人眼中，我是天生無鹽，我不在乎。」東方夕定定地看著蘇小小，冰藍色的眸子中帶著一絲溫情。

蘇小小被他的話說得鼻子有些酸意，她不自在地別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哼道：「東方夕，你要是敢再這樣對你自己的身體，我現在就立刻回江城去。」

「小小！」身體再一次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裡，帶著淡淡的幽香，很好聞的味道。東方夕低沉好聽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小小，你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妻子。那時候看著你被姬淵打傷，我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可是，我更恨的，是我自己的軟弱。」

「你就是那以後，才恢復容貌的？」蘇小小的聲音很小，但是東方夕的耳力卻極好。

東方夕輕輕點頭，撫著蘇小小的背脊道：「那晚以後，我的容貌就改變了。只要我動了內功，就會恢復容貌。而現在，也有了很好的武功。」

蘇小小這才抬起頭來對上這張讓她看到都覺得嫉妒的臉：「東方昊，有沒有為難你？」

按照東方昊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東方夕欺騙他，絕對不會讓他好過。而剛才東方夕低沉而又霸道的聲音，卻讓她有些驚異。

似乎，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溫柔的一面，這還是第一次他這樣霸道的跟她說話。

「小小，虎毒不食子，就算他對我在無情，也不至於殺了我！」東方夕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容：「我所求不多，這張臉因為你才換回來，所以小小，你得對我負責。要保證，一輩子都在我身邊，對我不離不棄。」

蘇小小感覺，她有些適應不了現在的東方夕。這個邏輯思維，怎麼轉變得這麼快？而且，什麼叫她要對他負責？

她一沒有看過他的裸體，二沒有對他有過任何的輕薄，三沒有對他有過言語的佔便宜，為嘛好端端地就要負責？

而且，似乎那樣的話，應該是女孩子來說。

想到這裡，蘇小小伸出纖細的小手探上了東方夕光潔的額頭，觸手的是細嫩的肌膚，溫度很正常，但是他今天怎麼這麼不對勁兒。

東方夕被蘇小小的動作和神情逗笑了，他將蘇小小的拿下來放在手心握著，冰藍色的眸子里是一閃而過的笑意，紅唇輕輕落在了那張微微張開的櫻桃小嘴上。

這個吻很溫柔很輕，輕輕的觸碰，慢慢的試探。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讓她感受著他的心跳。他將她圍在懷中，感受著她僵硬的身體和布滿了紅暈的臉頰。

蘇小小覺得頭暈眼花，腦袋一片空白。她只看到那雙冰藍色的眸子中的溫情，只看到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潮紅。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她永遠都記得。長長的睫毛，宛如大海深處的冰藍色，讓人不自覺的融化。

看到那雙清亮透徹的眸子中倒影著自己小小的臉，東方夕眼底的羞怯與懊惱一閃而過，紅唇便落在了那雙驚嘆不已，慌亂不已的眼睛上。

「小小，記得，這一輩子，你要對我不離不棄！」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她才猛然回神，發現自己軟到在他懷裡。而他輕笑著看著她，唇角帶著一抹得意的微笑。

丫的，居然被他的眼神蠱惑了？

蘇小小布滿潮紅的臉上更加紅，好像兩個紅丹丹的蘋果，好不惹人喜愛。而那雙黑亮的眸子，懊惱羞澀憤怒一一上演，卻對著東方夕那張美的驚為天人的臉氣得直哼哼。

只是，看著東方夕眼底的期盼和真誠，她又說罵不出口。懊惱地瞪了東方夕一眼，蘇小小哼哼道：「還讓我對你負責呢，我一沒親你，二沒看光你，三沒和你那什麼……是你親了我，是你要對我負責。」

東方夕看著蘇小小那氣鼓鼓的小臉蛋兒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爽朗的笑聲。同時，他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紅暈，只是蘇小小隻顧著氣惱，卻沒有注意到害羞的不止她一個人。

他拉了她的身體圈在自己懷裡，將頭放在她柔弱的肩上，心裡忍不住偷著樂，臉上卻除了一點兒羞赧，看不出情緒：「好，那我答應你，東方夕這輩子對蘇小小，不離不棄。」

蘇小小有些驚異地轉過頭去看東方夕，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深沉卻又清澈的眸子，讓她心裡莫名溫暖。

他沒有叫她千紫陌，他知道她與千紫陌是不同的靈魂。蘇小小，這個名字，究竟有多久沒有聽到人叫過了。

千夜疼她，寵她，說愛她，可是他愛的是三千年前的紫陌，不是現在這個靈魂的蘇小小。在世人眼中，她是江城的小姐，叫千紫陌。

只有這個少年，從最初見面的時候開始，就叫她「小小」。無論何時，都叫她小小。不能說不感動，她的眼睛在慢慢濕潤。

有多久沒有想過在現代的名字，在現代的家。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哭，所以一把拉過東方夕的身體，將頭埋在了他胸前。

在現代的事情在她腦中一點點模糊，她都不敢去想她的爸媽，不敢去想那些溫暖的日子。她怕一想，就會哭。

這裡只有她一個人，她只能堅強。

東方夕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脊，無聲地安慰著她。而他的胸前，已經被淋濕了一片。

蘇小小哭夠了，才抬起小臉看著東方夕，哭得紅紅的眼睛瞅著他道：「你說了的，這輩子對我不離不棄，你記住。如果哪天你要是反悔了，本小姐絕對不饒你。」

東方夕笑了，笑得溫暖如冬日破冰的暖陽，冰藍色的眸子里儘是笑意。長長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輕輕顫抖了幾下。薄薄的唇角勾起，略微低沉的聲音帶著一抹溫柔：「好！」

有種淡淡的幸福感覺，在這個世界，是不是不止她一個人，還有東方夕陪著她。他沒有注意到，東方夕在看她的時候，那一抹化不開的溫柔，可以讓任何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