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女姐姐(五)
美女姐姐的傷勢頗重,她的手雖然能略微的活動一下,可要端碗吃飯,還得依靠黍離。
黍離仿照以前娘親教自己大家閨秀吃飯的規矩,小半勺小半勺的喂著美女姐姐。她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生活的憧憬里,完全沒有注意到那美女姐姐看著她手裡的碗雙眼放光。更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樣小半勺小半勺的喂她,她的心裡早就焦躁不安,甚至有些惱怒了。
那碗本來就小,黍離又倒出來一少半,所以只餵了七八勺,碗裡邊就快空空如也了。
美女姐姐抬抬頭,很想看看碗里還有多少。
黍離好像很明白她的心思,趕緊說道:「姐姐,我知道有可能你平時吃不了這麼多,可現在你是重傷期間,正要多吃積聚營養,才能讓傷勢好得快些。而且,而且,我娘親說過糧食最為珍貴,是半粒也不能浪費的,所以這半勺,這半勺你還是勉為其難的吃了吧!」
黍離刮刮碗上米粒,怯生生的把勺子舉到美女姐姐的嘴邊,生怕美女姐姐搖搖頭拒絕自己。
可讓她意外的是,美女姐姐只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但還是乖乖的張了大嘴,一口就把那十幾個米粒吞到了肚子里。
黍離高興的捧著空碗放在桌子上,然後狼吞虎咽的吃起了自己的飯。剛吃了兩口,她便好似感覺到了美女姐姐的目光盯著自己。她趕緊轉過頭,果然,美女姐姐滿臉的不可思議。
黍離不好意思的笑笑,放慢速度,小口小口的吃起來。她的全副精力全在自己的碗上,完全沒有聽到美女姐姐的肚子里,正咕嚕咕嚕的鬧著飢荒。
而美女姐姐閉著眼,努力壓制住對飯菜的渴望。他其實並不是什麼姐姐,而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他自小相貌俊美,深以為恨,更恨別人以女子之詞來形容自己。若在平時,單是這「姐姐」的稱呼就會讓黍離死好幾次。可是,這次自己重傷,是被這醜女孩救了,她這幾聲「美女姐姐」,自己也便可原諒她。本來他還想表明身份,可是一聽她那三不救原則,嚇得他現在只好將錯就錯什麼都不敢說了。
只是,他經過幾天的激戰,已經連續一天一夜沒有吃過一粒米,今天好不容易被人救了,原想著能安安穩穩的吃頓飽飯,卻誰知被這個醜丫頭認做是女人,偏偏只給自己幾十粒米下肚,而她自己卻狼吞虎咽吃的很香。
他心裡那個氣呀!可是卻不敢發作出來,畢竟自己的傷害還需要那醜丫頭來醫治。只是不知道這醜丫頭的師公到底是什麼人物,怎麼會定出如此奇葩的規定,而自己就偏偏中了兩條!
黍離吃完飯,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這才恍然想起自己家裡多了一個客人。她不好意思的沖著那所謂的姐姐笑笑,討好的說道:「姐姐,你身上的還有一些小傷要不要我幫你清理一下。」
那美女姐姐搖搖頭,示意她過去。
黍離很是高興,自從這美女姐姐醒過來,渾身就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讓她不敢靠近。現她她主動招呼自己,肯定是再向自己示好了。
黍離自小沒有朋友,她打心眼兒里願意有這麼一位漂亮的姐姐成為自己的知己。
黍離走過去坐在榻上,那美女姐姐卻示意她把手伸過去。黍離茫然的照做了,那美女姐姐卻在他的手心裡寫道:「謝謝你救了我,我嗓子很疼,說不了話,這些天就麻煩你了。今天我看你很累,你先去歇著吧,有事我會叫你!」
寫完還給了黍離一個溫柔的笑容。那笑容如百花齊放,一下子便讓黍離失了神,連走路都暈暈的了。知道她走到門口,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才頓住身子,轉過身來,看著美女姐姐,欲言又止。
那人剛哄走了黍離,正想解決一件最迫切的事,又見她突然站住,心裡便十分煩躁,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忍著,做出溫柔的表情,想儘快把黍離哄走。
「姐姐,你能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嗎?」黍離滿臉都是期盼的表情,只等到那美女姐姐點了點頭,她才雀躍著跑回榻邊,把手伸在美女姐姐的手邊。
「子禾!」美女姐姐一筆一畫寫的很是莊重。
「子禾?好美的名字!姐姐,我叫黍離,你以後直呼我的名字就可行!」
黍離傻傻笑著看著子禾,眼睛里全是崇拜和羨慕的目光。
子禾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看著她眼裡的星星點點,他一下子恍惚起來,覺得這眼神似曾相識。
「你先去吧,我要睡一會兒,你進來的時候可要敲門啊!」子禾繼續在黍離手裡的手上寫著。其實他的嗓子並沒有啞到不能說話的程度,只是他怕自己一張嘴,黍離會聽出他是男聲。
黍離使勁點點頭,大戶人家的女孩子自然不像自己全然沒有規矩,敲門自然是應該的呀。
子禾見黍離還算聽話,便又閉上眼睛佯裝休息,他現在最急切的是要小解,要是黍離再不出去,他就要被憋死了!
「子禾姐姐,你要不要——」黍離指了指榻下一個小木桶,微微紅著臉真誠的繼續說道,「我可以幫助你的!」
子禾心裡一陣發笑,覺得這丫頭雖然長相丑點,可心思還是很細的,以後收在身邊,做個粗使丫頭也許還能湊合。可是他也只敢在心裡這麼想想,現下他還離不開這醜丫頭的幫助,所以這「美女姐姐」的形象他還要裝下去。
黍離看著子禾好像有些慍怒的搖搖頭,她便再也不敢啰嗦,趕忙跑出屋子。
哦,她終於走了!
子禾在心裡舒了一口氣。他緊了緊纏在自己腰上側的止血帶,掙扎著坐起來,下地。如若不是中毒,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麼。作為一名戰士,受傷還不是家常便飯。兩年前,他一人獨闖敵穴,曾經身中七刀,而且刀刀見骨,到現在他也不活得好好的。
從床下摸索到的那個木桶,他一下子拉出去出來了,火速的解開衣衫——「嘭!」門突然響了一下。
他剛想釋放的體液又生生被憋了回來。
他閉上眼在心裡罵道:「這個死丫頭!」可是等了半響,卻並未聽到有人進來。
他費力的轉過頭去,門好好的關著,並未被人打開。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的小心翼翼的像做賊一樣「小解」。
就算偷襲敵營,他也從來沒有如此忐忑!這個醜丫頭,等哪一天爺好了,一定好好收拾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