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宴
林塵看著面前神色無比鄭重的元燁卻不由得沉默，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都另他措手不及，他知道元燁的猜測並不是沒有可能，可他卻無法回答元燁的問題。
他只感覺自己背後彷彿有著一雙無形的推手，推著他不斷往前，可他卻不知道終點到底在哪裡。
出現在他身邊的人，無論是葉霖霜還是澗幽，亦或是元燁，彷彿都帶著某種使命，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沒有能力深究，最後只能苦澀的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你。」他有些無力的開口。
面前的人似乎在這半年的時光里經歷了一種可怕的淬鍊，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血腥煞氣，可對於這一切，他都深感無力。
元燁臉上的表情是一種迷茫和痛苦交織的扭曲，他看著他，只覺得從前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小道童變得無比陌生起來。
「叮叮~~」兩人陷入沉默的時候，密室內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音。
元燁長嘆一聲，收起了手中的虛無之劍，面色複雜的走向林塵。
「我們來到這裡或許並不只是為了解決你身體的問題，這裡的人族，很難。」元燁沒有再多說，走向了密室之外。
林塵默然不語，跟隨他走到了外面。
「夫君，你今天有時間和我們吃飯了嗎?好開心呢！對了，哥哥的傷沒有大問題吧。」林塵剛出了密室，就看到一個嬌小的女孩的站在元燁面前開心的說著。
林塵只感覺恍如隔世，半年前還只知道跟在自己背後的小屁孩，此刻正溫柔的撫摸著另一個小孩的頂發，臉上滿是和煦的笑意。
就彷彿密室中，那些他臉上化不開的痛苦從未出現過一般。
林塵突然感覺到了無比的心疼，要知道此刻的元燁也只不過十三而已！
他不知道對方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中，拖著昏迷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可他卻未曾拋棄自己，甚至還庇護了更多的同族。
林塵想象不到，在自己蘇醒之前，元燁那稚嫩的肩膀上扛著的，究竟是何等重量。
可他卻始終對這些同族溫言以待，他不知道元燁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煎熬，可他還有些矮小的身影在林塵眼中卻變得無比高大起來！
「呀！哥哥你怎麼哭了？」元燁面前的女突然驚呼一聲，元燁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林塵急忙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眶，無所謂的笑了笑。
「我哭什麼啊？就是剛剛醒來還有點虛，被這燭光刺了一下！」此刻天空已經陷入了昏暗，血色的世界中，早有點點燈火亮了起來。
元燁的這處宅院也早就燈火通明，淡黃的燭光在血色的世界中，撐起了些許溫暖。
那女孩聞言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雙頰通紅的啐了林塵一口！
「草兒還沒長大呢，哥哥老不羞！」草兒飛快的跑開了，只留下林塵在風中凌亂。
他說什麼了？啊？怎麼就老不羞了？十七歲很老嗎？淦！
而元燁看著林塵吃癟的模樣，也不由得勾了勾嘴唇。
「在這裡，普通人十四就算成年，十五就要生育，如果不能修行的話，很難活到十九......」元燁的眼中有著莫名的光彩閃動。
林塵也不由得凝重起來，這些異族難道真的把人族當作牲畜嗎？
林塵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現如今他的身體問題已經找到了解決的線索，如果成功，他必定不會輕易離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某種莫名的神色！
林塵跟隨元燁一路往前，在一個拐角處遇到了草兒。
她有些嗔怪的瞪了林塵一眼，就跟在了元燁的身邊，活脫脫的小迷妹一枚。
林塵和元燁沒有再多說什麼，倒是同行的草兒令兩人間稍顯沉默的氣氛活躍了不少。
而當他們來到一個涼亭中時，林塵卻也不由得一愣。
這處宅院雖然稍顯破敗，但面積卻是極大，這處庭院便坐落在一個百丈方圓的小型湖泊中心，約莫八丈方圓，而在湖泊的四周，還坐落著數個五丈方圓的涼亭。
只見此刻涼亭中已經有著十餘位少女圍坐，她們都穿著稍微不那麼破爛的衣物，坐在一張石桌前。
此刻見到元燁等人到來，都不由得眼前一亮，齊齊喚了一聲夫君！
林塵看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大腿不由得有些眼暈，原本對於元燁的一絲心疼的煙消雲散，這小子哪裡需要他來心疼！
林塵放眼四望，卻發現其餘的那些涼亭中也大多是這般景象，林塵看著被無數少女視若神明的元燁，不由得發自內心的嫉妒起來......
卻見元燁神色如常的入座，草兒還跟在他身邊不停的說著什麼，林塵也只能頂著一大片晃眼的柔嫩嫰坐了下來，眼觀鼻鼻觀心。
那些少女都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林塵，看到他俊俏的面容上浮現出些許不自然的暈紅，都不由得掩口輕笑起來。
就在林塵渾身都不自在的時候，他身邊的元燁突然老神在在的說了一句。
「別緊張，都是小場面！」
林塵心中瞬間有萬千神獸奔騰，可他何曾見過這種場面？
在他短得可憐的人生里，跟葉霖霜在一起時，多看一眼別的女人都是罪過！
更別說這麼刺激的場景了！
此地人族只能穿破衣，這些少女雖然將一些部位包裹得很好，可衣服它是破的啊！
它是完全遮不住的啊！
小型湖泊中種植著無數血蓮，有微風吹過，陣陣荷香撲面而來，可林塵卻怎麼都感覺不自在。
此刻圍坐在石桌周圍的女子容貌都極為出眾，林塵坐在這些少女面前只覺得陣陣幽香撲鼻，可卻不知怎麼的，就連多吸一口氣都彷彿是罪過。
「哥哥怎麼這般拘束？之前五郎忙於修行的時候，妹妹還照顧過你的起居呢？」
林塵身邊的少女貌似無邪的開口，卻引得林塵更加窘迫。
而其餘女子見狀都不由得起了調笑的心思，一時間附和如潮，林塵只覺得無地自容！
「別多想，就是看看你死沒死！」元燁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林塵瞬間不知道哪裡來得膽氣，臉上的羞紅也淡了些許。
「那倒是多謝妹妹照顧了！」林塵硬著頭皮回了一句，惹得眾女子嬌笑不已。
「哥哥和五郎還真是一樣呢，當初五郎面對我們也是這般窘迫。」林塵身邊的少女眼中閃過一些莫名的神采，不知想到了什麼。
林塵此刻也終於敢抬頭細細打量這些女子的容貌，卻發現他身邊的女子和草兒，似乎已經是眾女子顏值的巔峰，而眾女似乎也已兩人為首。
不多時，便有另一群少女送來一些小巧的火爐，爐中水汽翻騰，一種麻辣鮮香的氣息將林塵鼻尖的幽香沖淡了些許。
少女們加入了草兒的陣營，有些興奮的不斷和元燁交談著。
林塵的肚子十分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可他此刻也找回了些許感覺，玩命的發揮著他不要臉的本質，神色如常的打量著面前的爐灶。
很快又有少女送來食材以及餐具，就著滾湯入鍋，一種奇異的香味在林塵鼻尖縈繞。
「說起來，我們以前連飯都可能吃不飽呢。」林塵身邊的少女再次開口，臉上有著些許追憶，而林塵只感覺在翻騰的水霧中，他的面容變得有些模糊。
「要不是夫君，月兒可能早就死了吧，那些大人可不會輕易放過月兒吧。」林塵身邊的女子似乎有些傷感。
「對於我們這些姿色尚可的女子，那些大人可是毫不憐惜的，要不是夫君，可能我們早已暴屍荒野了，編號人族家眷可免除那些大人的覬覦，可是夫君救不了所有人......」
「月兒知道哥哥已經成為新的編號人族，也知道哥哥已有婚配，可是月兒斗膽，請哥哥救救人族姐妹，就算是杯水車薪，也請哥哥略盡綿力。」
月兒的聲音有些悲愴，在林塵還有些失神的時候，已經伏跪了下來。
元燁沒有阻止，沉默的看著這一切，場間突然沉默，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以及沸水翻騰的聲音。
「請哥哥救救人族姐妹！」
眾多少女突然伏跪了下來，而更遠處的涼亭中，同樣有少女伏跪下來。
「請哥哥救救人族姐妹！」
一陣陣少女的聲音傳來，林塵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對於此地人族的水深火熱再次有了深刻的了解，可他此時卻沒有力量去改變這一切！
一直沉默的元燁突然對林塵點了點頭，原本還溫柔和煦的臉上此刻滿是冰霜。
林塵只得扶起身前的月兒，答應下來。
心中暗自對葉霖霜告罪，他自問沒有辦法在有能力拯救一些人族的時候袖手旁觀。
「無妨，你只要承認她們是你的家眷，就不會有人來找麻煩，並不一定要發生什麼。」元燁彷彿看出了他的顧慮，暗中傳音道。
眾女對林塵的回應萬分欣喜，也站了起來，場間再次恢復了熱鬧和諧。
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林塵對於這些少女的心大也是不由得失笑，卻也沒多說什麼。
「今日是月兒莽撞了，可是還得要謝謝哥哥，編號人族的特權能救很多人，而對於我們來說，能有一個安定的住所，每天都能吃飽飯，安定的活下去，真的很不容易......」月兒有些愧疚的再次開口，畢竟林塵並沒有要幫助她們的義務，而她今日的做法，也的確是有一些逼宮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