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申不疑的偷窺與五仙教
申遠吃了申不疑給的紅色藥丸,結果噁心了半天。獨自回到卧室床上打坐、運轉門內傳承的吐納法,只覺得丹田內一股暖意在徐徐旋轉、進而流淌全身上下極其舒爽。似乎有一絲絲陰寒的涼意在從毛孔中一點點發散出去,很是神奇。
申遠不由得對這紅藥丸子大起好感、想著行走江湖,這種好東西肯定是多多益善!應該讓申不疑多獻上來一些才對嘛、、、
申不疑這個時候已經帶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趁著夜色悄悄地避過了別墅區的監控,迅速的翻過圍牆、一點點接近了方老闆那幢別墅的位置。申不疑先是觀察了周圍一會兒、然後向身邊跟隨的年輕人做了個手勢。年輕人點點頭、把一隻手捂在了嘴上,突然發出了幾聲嗚嗚哇嗚嗚哇的鳥叫聲、然後兩個人支起耳朵,仔細的在聽著回應。
果然、片刻后,幾聲相似的嗚哇嗚哇鳥叫聲回應了一下。申不疑身邊的年輕人聽的仔細、轉頭對申不疑低聲道:「小少爺、他們分開埋伏在別墅東北角和西南角的位置,剛才回應說一直沒有什麼異常動靜。」
「嗯!告訴他們繼續藏好了、有發現不要輕舉妄動,盡量確定對方有用的信息就可以了!」這一刻的申不疑確實有點大家子弟的風範。
黑衣年輕人點點頭、接著又發出了一串長短不同帶有音調變化的鳥鳴聲。片刻后、回應回來兩聲短促的鳥鳴,是埋伏的人在表示收到指示。
申遠看了看周圍的幾幢別墅、用手勢示意黑衣年輕人跟他一起查探一番四周。隨即兩個人身體輕巧的穿行於樹木和圍牆的陰影處、一點點的開始查探。
離開一幢無人居住的別墅樓,申不疑二人輕手輕腳的接近了位置最遠的一幢二層的小別墅。一樓裡面亮著燈、似乎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申不疑在前、輕輕地接近了一扇較小的窗戶,拉上灰色運動裝的兜帽。一點點的探出一隻眼睛、查看裡面的情況。
身後的黑衣年輕人見自家小少爺探出腦袋后就一動不動的看著裡面的情況,足足一分鐘都沒有動作,不由得心中一緊。趕緊矮身竄了過去、蹲在申不疑腳下,先是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有沒有埋伏。然後趕緊伸出手碰了碰申不疑的膝蓋!
哪知道申不疑頭也不回的向他擺了擺手,示意沒什麼問題。但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別墅裡面、嘴角流露出一絲猥瑣的微笑。黑衣年輕人疑惑、也慢慢直起身來,探出半張臉好奇的向房間里望去。頓時!滿臉的尷尬、、、
只見裝修奢華的客廳內、燈火通明。牆壁上的大屏幕電視機上正在播放著紀錄片頻道的節目:動物世界,申不疑感興趣的自然不會是電視節目里張牙舞爪非洲鱷魚還有獅子之類的。而是一張貴妃床式的真皮沙發上,同樣【獸性】大發的兩個人類!
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寸縷不著的跪伏在沙發的一端,面孔正好側對著申不疑兩人窺視的窗戶位置。一頭染成金色的大波浪長發隨著身體的晃動起伏不止、妝容精緻的臉孔扭曲成一團,但還是看得出是個妖嬈嫵媚的女人。儘管有些克制、但女人還是忍不住在發出一聲聲銷魂蝕骨的壓抑哼叫聲。身後、一個氣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正在努力,看這男人要累斷了氣的模樣、感覺【戰鬥力】似乎有些不濟了。大有即將舉旗投降的跡象、、、
黑衣年輕人蹲下身、抬眼看了看興緻勃勃的小少爺,偷偷搖了搖頭。但還是伸手扯了扯申不疑的褲子,示意他應該趕緊離開。申不疑無所謂的又擺擺手、繼續他的【觀摩事業】。還沒有一分鐘!裡面的男人果真就在一聲悶哼下【舉旗投降】了,爛泥一般倒在了女子的後背上。任憑女子百般埋怨也無法再動彈一下了。申不疑撇了撇嘴、突然感覺有一絲不對勁,緩緩低下頭、看向蹲在自己腳邊的黑衣年輕人。
只見黑衣年輕人歪坐在申不疑的腳邊、背靠著牆面,頭卻已經無力的垂落在胸口。氣息十分微弱。申不疑心裡一涼、慢慢的向身後轉了過來,同時左手輕輕地按向黑衣年輕人的頸部、還好,脈搏還算穩定、、、手指移動了一下,又輕輕地從他的頸側拔出了一根輕飄飄的白色骨針!
申不疑心裡越發的緊張------天下暗器、無論材質樣式功用,都有同一個特點,那就是重量越輕!使用者的手段就越可怕!試想一下、輕如鴻毛的一件武器,能夠從遠處急速的射出並刺入身體之內。這得需要多大的爆發力和準確度?
申不疑看了看輕如鴻毛一樣的白色骨針,針尖處除了血腥氣還有一絲絲類似奇怪的芝麻油的味道傳出來。申不疑用鼻子仔細分辨了一下、似乎是兩種能夠迅速麻痹人中樞神經的藥物成分的味道,還好、黑衣年輕人應該死不了。申不疑的手指悄悄夾住白色骨針、直起身來,兩隻手掌向身外微微揚起、示意自己已經識相的放棄了抵抗。然後平靜的看著左前方几處花草之間的陰影!危機從未過去,申不疑只覺得身上的皮膚有著一陣陣細小的顫動。他知道:自己太大意了、已經被人捏在掌心裡了!
申不疑死死地盯著左前方的陰影處、因為按黑衣年輕人頸側白色骨針的位置,下手的人應該就是從那裡出的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聲陰森森的冷哼竟然是從申不疑的頭頂處傳過來的!申不疑驚悚、然後抬頭。
只見一個身穿暗色衣服的男人,站在一片漆黑的別墅二樓上面、那座弧形露台的角落裡,只露出半張月色下顯得慘白的面孔。男人約么四十多歲的樣子、眼睛細長,白面無須。帶著嘲諷的意味向申不疑笑了一笑、然後勾了勾手指,轉身又閃進了一片漆黑的角落後面。整個二樓依然沒有一絲光亮。
申不疑猶豫了一下,他知道那個男子的意思是讓他上樓去見面。可自己身邊的年輕手下還在昏迷不醒、他沒把握瞬間帶著他擺脫危險。對方看來肯定不止一人,申不疑看著前面幾處陰暗的角落。心裡在判斷對策、面前肯定有人在瞄準自己,稍有異動就會引來骨針爆射。
申不疑判斷了一下、正在猶疑的時候!左前方的花草樹叢間真的慢慢的站起來一個身影、也是一身黑衣,身材強壯。看不清面貌也判斷不出年齡、嘶啞的聲音對申不疑說道:「要是想四個人一起死、就試試!不想死、就乖乖的上樓去。俺大哥有話問你!」
申不疑一驚!看來對方對他的布置已經了如指掌,連方老闆別墅旁邊安排的【暗樁】人數對方都清清楚楚!申不疑隨即抬起兩隻手掌、示意他沒有武器,然後慢慢的走向露面的黑衣人。
「別過來了!直接上樓去!本來俺想把你們全部放倒算了、俺大哥非不讓俺動你!要跟你好好【盤盤道】」黑衣人似乎不想讓申不疑近前、直接催促申不疑趕緊上樓去。
「那、、、一樓那兩個、、、我就這麼進去嗎?」申遠用手指向窗戶的位置比了比、意思是他難道就這麼大搖大擺的當著一樓那對男女的面走上二樓去不成?
黑衣男子的聲音露出一絲羞惱:「上去!上去!那兩個蠢貨不用搭理、、、」但話音未落、打開的窗戶里竟然又傳出了一聲聲嫵媚女子那有韻律的哼叫聲!歇息了沒兩分鐘沙發上的兩個傢伙竟然又開始盤腸大戰了!
「啐!我#@¥%這兩個爛貨!讓她們搞出點聲音引你們放鬆心思好下手、、、這兩個爛人還搞起來沒完沒了了!、、、NND、、、」黑衣男子似乎很是羞惱的樣子。
申遠表面上露出一絲配合的尷尬神情,其實心裡在飛速的計算!跟黑衣人的距離、角度,周圍的地形條件、還有樓上的人有可能做出的攻擊、、、最終,嘆了口氣。他連脫險的三成把握都沒有!就算拋棄掉三個手下、獨自襲擊面前的黑衣人,然後逃走的把握都不足三成!
申不疑慢慢後退、然後轉身走向別墅的房門。扭開門鎖輕輕一推、房門無聲無息的敞開了,申不疑看了看客廳裡面。兩個【蠢貨】還賣力的在【完成任務】、聲音越來越激烈了!申不疑嘆了口氣、嘟囔著:「不成想一不小心在這兩個蠢貨身上著了道、真是晦氣!」
申不疑隨即大搖大擺的向客廳一側的樓梯處走了過去、嫵媚女子依然是跪伏在沙發的一端,看來對這個姿勢是情有獨鍾、、、正在搖動的時候!突然看見申不疑大搖大擺的從面前不遠處經過!還猥瑣的向她擠了擠眼睛、、、頓時「嗷」的一聲大叫!連滾帶爬的縮進了沙發的角落裡、瑟瑟發抖,後面的男人還在莫名其妙呢!猛然間女子一躲、他也看見了大剌剌走過去的申不疑,也是「哎呀」低叫一聲往沙發下面鑽去,嚇得屁滾尿流、、、
申不疑看著這一對【妙人】、心裡更是憋氣了,這就是一對蠢豬嘛!怎麼就能讓自己放鬆了警惕呢?真是下水道里翻船、倒霉又晦氣!
小心翼翼的邁步走上二樓、申不疑站在黑漆漆的樓梯口處一聲不吭,他知道、樓上那個中年男子【大哥】,肯定是個經驗及其老道的江湖人士。相比之下、自己還是顯得太嫩了。
「啪」的一聲輕響、二樓的燈光亮了起來。申不疑眯了一下眼睛、適應了一下突然亮起的燈光,就聽到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坐!」剛才在二樓出現的中年男人已經大喇喇的靠坐在面對自己的沙發上,用手比了一下他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過去。申不疑攤了攤雙手、示意自己無害,然後徑直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中年男子的對面。房間側面、一個同樣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緩緩地轉到了申不疑的身後牢牢地盯著他,兩個人一前一後、將他夾在了中間。
中年男子玩味的看著申不疑、說道:「小子、擒住你,可服氣?」
申不疑點了點頭:「服氣。」
「呵呵呵、、、」中年男子嘶啞著嗓子笑了笑、但卻並無太多的得意。隨即說道:「不想跟你繞圈子、報你的師門!攬了什麼活!痛快一點!」
申不疑猶豫了一下、盯著中年男子的眼睛:「鑒玉師門下、武堂。受朋友所託、保方老闆一條命、、、」
中年男子的右手上盤玩著一條瑩白的骨質珠子、上面是奇怪的黑色紋路和暗紅的沁色,彷彿骨中的鮮血還未乾涸一般,十分的詭異!男子聞聽申不疑的回答、愣了一下,皺起了眉頭:「你小子身手還不錯、可靈台似乎一點法力都沒有,還敢扯什麼鑒玉師!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誰讓你冒充這一門的?」
申不疑向後靠了靠、安靜的說道:「我是鑒玉師門下武堂的人、武堂不修法術,如果你師門有記載、知道鑒玉師這三個字,應該明白的。」
「呵呵呵、、、」中年男子露出一絲不屑,打量著申不疑、說道:「都八百年的老黃曆了,拿這都沒幾個人記得的名號嚇唬我、有個屁用?鑒玉師、、、呵呵,堂子上的香爐里都長了草了吧?」
「堂子沒了、可以再開,長了草了、可以拔掉,只要爐子傳下來了、總會有人去點香!」申不疑坦然答道。
「且、、、」男子眯了一下眼睛,終於露出了一絲不屑:「本來以為你們是那個黔貴陣勢門的小娘們偷偷請來的師兄弟呢!結果扯出來個什麼鑒玉師,扯大旗也不扯一面鮮亮一點的。另外你說你是、我就信啊?說這個沒用!敞亮話我就說透了吧、方老闆的命,你們保不住!」
申不疑心裡疑惑、對方似乎是知道鑒玉師這三個字的分量的,應該是有師門傳承的江湖人。可似乎又認為他是在冒充鑒玉師門下的名頭,言下之意恐怕還是想探探申不疑的底、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出自鑒玉師門下。
人世間的事、江湖間的事,總是錯綜複雜混淆不清的。修行人士對普通人下手、一般也還多是受僱主所託,直接謀財害命的其實極少。申不疑也想打探打探、還能不能有緩和的餘地:「朋友技高一籌、小子認輸,不過出來辦事、肯定也是圖個回報。能有餘地划個道嗎?小子可以幫忙說和說和、萬事和氣為貴!方老闆也一定能明白取捨的、、、」
中年男子臉上的不屑愈發濃了、左手不耐煩的擺了一下,說道:「少扯用不著的、你接了活,老子也接了活!你們敗在老子手裡、該取捨的,是眼下你們幾個人的性命!放你上來、就已經是給你們留一線餘地了,讓你們明白大小、懂點進退!識相的、謝了不殺之恩,趕緊退出關外。要不然、你們幾個加上那個陣勢門的小娘們就全都給我進老林子里喂草去!」這一刻的中年男子凶相畢露。
男子態度一強硬、申不疑反倒放鬆了一點,微笑著說道:「朋友這次手下留情,小子代兄弟幾個現在就誠心謝過了!不過小子只是門下武堂一個小管事的、這事怎麼個處理還得聽門主的意思。您若是信得過小子、小子即刻回去報之門主,看看這事能不能和和氣氣的了結。」
「可以!不過讓你守在別墅外面那兩個【暗樁子】回去報信、你就不許走了,讓你的門主過來見我。老子也想見識見識、山門最老的鑒玉師一脈是不是真的有人重新插了香,接了爐子了!」
申不疑身體僵了一下、感覺問題越發棘手了。讓申遠那個菜鳥過來、那能有個毛用?被人一眼認出深淺來還不得讓他們給一鍋燴掉啊?
江湖人如果因為普通人的緣故對上了、沒有宿仇舊怨的話一般是不會下殺手的。能說合的盡量各退一步、不能說合的就分個高下,然後失敗的一方大多也就知難而退了。因為彼此背後可能都有強大的師門傳承護著、交手可以輸,但事情不能做絕!
而現在中年男子讓申不疑把鑒玉師的門主喊過來跟他交涉已經很是盛氣凌人了,這是在打鑒玉師一門的臉面、還是有其他的意思?申不疑飛快的在盤算、、、、
想了想、申不疑的臉色卻越發冷肅,緩緩說道:「敗在朋友手下、我認栽,上來見你、也是不想傷了手下的兄弟。但就這麼讓我們門主過來拜山門、、、朋友是不是有點託大了?人命是重、不過也重不過山門臉面!真要讓我們門主趕過來、恐怕就不是來拜山門領人回去的事了!山門面子比起我們武堂的幾條性命、要重得多、、、朋友最好仔細掂量掂量!」
中年男子眼睛亮了一下、死死盯著申不疑:「有點意思、你真不怕死?到現在你們連我是哪路神仙都還摸不著頭腦呢吧?呵呵、、、你就不怕死了都白死嗎?」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山門不倒、總能查明白、、、」
「哼!、、、是生是死就給先你留個明白念想!老子長白山五仙教、白仙堂,王子衡!」
「五仙教?、、、」申不疑目光閃爍、心裡越發沒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