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屍骨瓮

第四十六章 屍骨瓮

申不疑看了看他手下遞過來的口罩、說道:「不必了、我們自己準備了簡易防毒面具、、、」

申遠卻伸手接了過來、說道:「哎!這是趙掌盤的一片心意、再說那防毒面具就是路上買的西貝貨!肯定沒有趙掌盤準備的東西效果好、咱們入鄉隨俗,你願意戴自己買的就自己戴、老子覺得趙掌盤的東西肯定比路邊買的東西要管用!」

說著、便將口罩戴在了自己的臉上,還順手給了身邊的胡曉梅一隻。胡曉梅聞了一下口罩上面的草藥味、皺著眉頭做了一個要嘔吐的表情,便搶過來申不疑手中的一隻簡易防毒面具。表示不喜歡這個口罩上面的味道、、、

就這樣、申遠戴著趙掌盤給的防毒口罩,剩下的幾人全都帶上了申不疑拿出的簡易防毒面具。不過在戴面具和口罩的時候、幾人都偷偷的在嘴裡塞了一粒胡曉梅路上悄悄給他們準備好的藥丸,那味道、、、

比趙掌盤的口罩還讓人噁心!不過據胡曉梅說、這藥丸是五仙教秘制的解毒避瘴的好東西!外面有錢都買不到、、、

一行人包括最邊緣站立的龍九石三人、全都把自己的口鼻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就見墓道裡面晃了幾下燈光。

先頭進去的那個土耗子已經爬了出來、摘了風鏡口罩對趙掌盤說道:「大哥!裡面七八米遠處有道石門、不過已經破了,裡面是干坑、沒水!應該實誠、、、沒被破過!耳室裡面灰塵太大看不清楚、、、可以吹風排氣了!」

趙掌盤點點頭、說道:「拍打拍打衣服、別帶著一身的墳頭土晃悠!還有告訴那邊、開始吹風吧!」

「哎!」土耗子看了看遠處盯著自己的申不疑和小七、趕緊脫下灰突突的雨衣抖落了幾下扔在一邊,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緊身的衣服。

里裡外外的又翻騰了一番、其實是在向申遠幾人證明自己沒有手腳不幹凈偷偷順了墓裡面的東西。申不疑撇了撇嘴角、轉過頭去,土耗子折騰了幾下見對方沒什麼興趣就訕訕的退到一邊去了。

那邊兩個漢子已經在猛力的搖動一隻手搖驅動的鼓風機了,嗡嗡聲作響、沒幾秒鐘時間,撲的一下!一股灰濛濛的灰塵煙氣就被墓道深處的管子排出的空氣給頂了出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躲避這股不知道都含有什麼鬼玩意的積年老塵土,搖動風機的兩個漢子落了個滿頭滿臉!卻還是忍著噁心在拚命的搖動轉輪把手、、、、、、

約么吹了七八分鐘的風!外面的灰塵瘴氣早就消散無蹤了、趙掌盤身後的那名壯漢掏出一隻小瓶子,打濕了一小張黃黃的馬糞紙。拿到了墓道口迎著冒出的空氣晃了幾下、回頭摘下口罩對趙掌盤說道:「大哥!葯紙沒變色、裡面沒瘴氣了,可以進了!」

趙掌盤點點頭、轉身對申遠說道:「方老闆!坑口底下應該乾淨了、您看,是讓我的人先下去探探路還是您手下也一起進去?」

申遠看了申不疑一眼、說道:「一起下去吧!我信得過趙先生的人手、還是你們的人經驗豐富,你們打頭陣、我們跟著開眼界就是了!」

趙掌盤打了個哈哈、示意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壯漢打頭陣!帶著兩個土耗子先一步鑽進了墓道口、在後面就是申不疑和趙掌盤,申遠和小七緊隨其後。外面留下了胡曉梅一個人、還有龍九石几個。龍九石想了想、對胡曉梅善意的一笑,也帶著兩個師弟打著手電筒鑽了進去。

進去的眾人把手裡的強光手電筒打開到最大電量、還有兩個土耗子手裡的手提式營地照明燈,倒是把狹小的墓道給照的內外通亮。估計自打這座古墓被打造以來就沒這麼亮堂過!

申遠看著申不疑和趙掌盤的背影、伸手摸了摸粗糙的墓道石壁,石壁沒什麼石刻壁畫、看起來有點讓人失望,似乎就是借著天然山洞的走勢簡單修整成了現在的樣子。

石壁上只留有幾個帶著凹槽的半卧式坑洞、應該是當年安放火把油燈類的位置,不過裡面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留下。四周也沒有發現蜘蛛網什麼的、除了殘餘的一些砂礫墓道里什麼都沒有。

很快、幾人走到了墓道的盡頭,一副殘破的石門顯露了出來,半扇石門已經倒塌在地。露出石門後面的封門石也叫做斷龍石還在倔強的頂在另外半扇矗立的石門後面,石門很狹小、露出的半扇石門又被後面粗大的斷龍石擋著,不足以進人。

石門兩側不遠處是兩個明顯全部由人工開鑿出來的小耳室、空間更加低矮,申不疑已經彎著腰鑽進了左側那間耳室裡面。申遠看了小七一眼、小七點點頭守在原地,申遠跟著趙掌盤也鑽了進去!

耳室裡面盡頭處略微寬敞了一些、有個十來個平方的樣子,一下子進來三個人也沒顯得太過擁擠。因為耳室裡面顯得空空蕩蕩的!本來應該有一些生活用具這類隨葬品的耳室里只在正中央有一隻奇怪的石墩子!石墩子頂上是一隻黃不拉嘰的大陶瓮、、、

陶瓮十分巨大、足有半人多高!素麵無紋、安放的穩穩噹噹,似乎用泥土和著砂礫封著一個陶制圓蓋。有些詭異的是石墩子的旁邊散落著兩堆枯黃的人骨架、千年的風化腐敗加上時間的打磨已然讓這兩具屍骨變得極為脆弱了。

趙掌盤輕輕用腳尖點了點一塊散落的骨骼、喀喀幾聲微弱的脆響下枯骨碎裂成了一小堆渣滓,趙掌盤帶著口罩瓮聲瓮氣的說道:「奇怪了、這裡怎麼會有人殉?除了這個罐子一件冥器都沒有。」

申遠仔細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屍骨、幾乎什麼都沒有了,只餘下了幾片糟朽的破爛麻布、應該是屍骨當年的衣物。

申不疑翻動了一下靠近石墩子的兩隻骷髏、抬頭看了看申遠說道:「前額頂部破碎、似乎是自己撞死在石墩子下面的,側面後面沒有傷痕、不像是行刑處決的!要不要打開陶瓮看看?」申遠點點頭。

趙掌盤喊進來等在石門處的那名壯漢、加上申不疑和趙掌盤三人先用幾隻短木棍把屍骨清理到一邊,再合力用兩根小撬棍和鏟刀敲爛封泥,把陶瓮的蓋子撬鬆動然後小心翼翼的取下來放到旁邊的地面上。

壯漢轉身取回來那根還在由墓門外面土耗子搖動供氣的管子塞進陶瓮口裡面、隨著空氣的灌入,陶瓮裡面傳出一陣微弱的嗡嗡聲、一些似乎是人髮絲或者什麼纖維狀的東西散落了出來。

幾人回身躲避了一下、壯漢低聲罵了一句,任由這股髒兮兮的灰塵落在身上。灰塵散去、壯漢拿著塑料管子又退到石門處把管子塞進了石門後面繼續給裡面換氣去了。申遠三人走到了一人來高的陶瓮旁邊墊起腳向裡面張望、、、

「我靠!、、、還是、、、」申不疑罵了一句、鬱悶的看著申遠。兩人的身高比趙掌盤要高半頭、趙掌盤踩著石墩子的邊緣小心翼翼的探身才勉強看清楚裡面的情形,只見手電筒映照下、裡面還是散落著一副人體的枯骨!

包裹著幾乎完整的一幅麻布衣物、幾根繩索狀的東西,費了半天勁、、、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屍骨瓮!而且還是那種幾乎沒有任何隨葬品的屍骨瓮!

趙掌盤不甘心的拿短棍在裡面翻找了一番、只發現屍骨底下有一塊厚實的方形石板,石板似乎是當初屍體的坐墊。光素無紋、比老百姓家裡砌豬圈用的石板也好不到哪裡去!

趙掌盤失望的嘆口氣、這開了坑到現在連根毛都沒撈到,也有點丟自己的面子。好在除了申不疑在向他翻白眼、申遠倒是沒什麼不滿的表示。

趙掌盤搖搖頭轉身向對面另一個耳室走去、申不疑看了申遠一眼,卻見申遠盯著那塊普普通通的石板在發獃!拉了申遠一把、就見申遠看了看外面,然後隱晦的指點了一下那塊石板!向他做了一個向下的手勢!!!

申不疑看了看石板、用手指指著地下,就見申遠點點頭、、、申不疑明白了!申遠這是感覺到石板底下可能有古怪、肯定是底下另有乾坤!

申遠搖搖頭示意他別聲張、拉著他向對面的耳室走過去,一進耳室、就看見趙掌盤在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兩人定睛一看這間耳室裡面、、、更絕!除了一隻實心的石墩子竟然連個陶瓮都沒有!連片骨頭渣子都沒留下、、、、、、

申不疑忍不住用手捅了捅趙掌盤的後背、低聲說道:「趙掌盤!就這隻破罈子還要加辛苦錢呢啊?別開了石門裡面又是一隻罈子!!!、、、」

趙掌盤苦著臉剛要說什麼、申遠上前兩步呵斥了申不疑一句「阿華!不要啰哩啰嗦的、財運如水!不能強求、、、再說,這裡的的確確是個未被破壞的古墓,主墓室不是還沒打開呢么!不許對趙先生無禮、、、大不了就當作開開眼界了!交下龍先生趙先生兩個朋友還怕沒機會見識好東西嗎?下去!、、、」

「是!老闆、、、」申不疑低頭賠禮趕緊退到了申遠的身後,只不過看著趙掌盤的眼色里還是滿滿的不屑。趙掌盤搖搖頭、陪笑道:「這還真是意料之外!鑿山為墓啊!怎麼著外面也得有墓誌和一些陪葬的大件,至少也得有一點器皿啥的、、、、、、真是奇了怪了看來只能『陞官』【開棺】才能發財了。」

申遠點點頭、三人走出了空空蕩蕩的右耳室,來到了石門前面。

這時候、應該是通風已經做得差不多了,管子已經被撤了出去。小七在一邊安靜的站立著、壯漢和兩個漢子正在費力的搬動落地的半扇石門,在一邊安放好石門後幾個人又開始撬動石門後面那根看起來足有半噸重的斷龍石。

幾人費了老大的勁、撬一點就用一根木楔子墊一點,好幾分鐘才把沉重的斷龍石頂起來!就見壯漢拿著最大的一根撬棍、悶哼一聲猛然一發力!只聽見轟隆一聲!沉悶的巨響回蕩在墓道裡面、一股灰塵又順著破爛的石門空隙處冒了出來、、、

沒了斷龍石的擠壓、半扇殘留的石門被一點點向內撬開,壯漢打頭!申不疑趙掌盤和申遠依次爬過橫倒在墓門口的斷龍石、慢慢的向主墓室裡面摸了過去。申遠舉著手電筒、查看著四周的情形,只見墓門后的洞體修鑿明顯精細了一些、不過墓室依舊還像是依照原來的山洞開鑿擴建出來的,並沒有什麼磚石拱劵之類的東西。

就是打磨的略仔細了一些、依舊沒什麼紋飾圖案類的東西,但是在短短的門后墓道兩側卻各有一處凹陷的壁龕!

壁龕裡面一體雕刻著兩尊風格簡單古樸的神人造像。為什麼說是神人造像?因為這兩尊造像的形象不同於申遠記憶里任何一個宗教信仰裡面的神佛造像、兩尊造像外貌不同、似乎只著有簡單的衣物。一尊仰首向天、一尊俯首向下!面部線條簡單模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給人一種原始卻又詭異的感覺、、、、、、

有心人都應該有一種感覺、在我們參觀參拜現存於世上的古代佛寺道觀和新建寺廟時,總是能感覺出那些新建寺廟的神佛造像與那些留存下來的古代道觀寺廟裡面供奉的造像有一種本質上的區別。那是一種感覺、、、一種神韻!

儘管現在新建的寺廟道觀有很多都極盡富麗堂皇、、、造像貼金戴銀綾羅綢緞裹身,香火繚繞燈火斑斕!眉目刻畫也極力做到盡善盡美、可謂是一絲不苟!

但看起來、、、和那些古代無名工匠刀鑿下誕生的老造像相比卻總是似乎缺少了一點什麼、、、似乎是一點神韻!一點靈氣!

但在申遠看來、這缺少的、、、應該是那份虔誠的敬畏之心!那份靈魂深處的敬畏之心在簡單工具的雕鑿下、被一點點的刻印在了流暢的線條里,古代的工匠把刀鑿下神像要表達的意蘊一點點的刻印下來、表達出來!人的精神力量是世間最偉大的力量之一、、、

那些身份低微的工匠也許不懂的任何一點修行的法門,但無比專註的精神力還是讓他們在世間留下了這神奇的意蘊!這意蘊化在了威嚴神秘的造像線條里、、、向後人表達著神秘的道韻!引發出後人在參拜時心底深處的那份虔誠與敬畏、、、、、、

「我!、、、靠!、、、」就在申遠望著兩尊神秘造像在思緒紛飛時,先一步邁進主墓室的趙掌盤卻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大罵!

申遠趕緊走了幾步、邁進了主墓室,就見申不疑在一邊都有點忍不住笑意了。前面站著的是那名壯漢和苦著一張老臉的趙掌盤、兩人面前正常來說就應該是安放棺槨的棺床了!

可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本來應該老老實實安放在那裡的棺槨卻蹤影皆無!整個空空蕩蕩的墓室中間又出現了一隻更大號的石墩子!石墩子上還是一隻土黃色的大陶瓮、、、、、、

這下、連申遠都有點無語了!感情忙活了好幾天,雖說自己是為了打探王子衡這夥人的消息、可都到了這裡了,誰都希望能夠不白來一趟不是?這撿到幾副枯骨外加倆連點紋飾都沒有的大陶瓮算是怎麼回事?到現在連個老銅錢都沒摸出來、、、、、、這可算是倒霉到家了!

趙掌盤連看一眼申遠表情的心思都沒有了、咬著牙和那名壯漢三下五除二的把陶瓮的蓋子砸了下去,兩人趕緊扒著陶瓮口沿拿著手電筒往裡照著。

「我、、、靠、、、」這回換那名壯漢罵了、、、、、、現在連申遠和申不疑都想罵娘,看這哥倆的樣子、、、這個陶瓮裡面應該又是一具枯骨枯坐與此,嘲笑著這些後來的盜墓賊們白白歡喜了一場!

申遠和申不疑忍不住好奇還是湊了上去、壯漢悶悶地遞給二人兩根帶著倒鉤的木棍,然後拉了還在罐子口探頭探腦的趙掌盤一把。對趙掌盤說道:「大哥!沒換氣!小心罐子裡面的晦氣熏著人!」

趙掌盤趕緊縮回頭來、讓壯漢安排人拿管子往裡吹風,一邊向申遠搖搖頭。說道:「方老闆!這次看來是真的沒什麼收穫了、、、裡面沒見到什麼『黃白』、有幾件烏漆墨黑的東西也看不出是什麼好東西,待會兒都翻出來、看看怎麼樣!

然後咱們再探一下是不是有暗門或是墓中墓什麼的、萬一有什麼隔層什麼的也說不定不是!實在沒什麼收穫了、、、兄弟我再私下送方老闆兩件開門的東西做賠禮,您是貴客、、、怎麼著也不能讓您寒了心!、、、」

申遠趕緊擺擺手:「哎、、、財運不可強求嘛!趙先生不要太放在心上、、、兄弟們的辛苦費還是要給一些的!裡面出了什麼東西都是緣分、說不定還能有兩樣好東西呢不是?門口那兩座石造像我就很喜歡嘛、可惜是一體雕鑿的、、、」

趙掌盤一聽趕緊說道:「辛苦費這事方老闆千萬別再說了!再說就是瞧不起我們這些爺們了、兩件禮物回去就送到方先生手裡。

門口這造像我連夜安排人手連底座一起鑿下來。儘快送到方老闆處、您就別推辭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往後還望方老闆萬萬多和咱們聯繫、咱們來日方長一起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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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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