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和好了
陳可和丁凝寧終究還是沒有受處分,李國說可以給她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再者事情並不嚴重,就不處分她們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處分可以免掉,處罰不能免。
周一的檢討,她們兩還是得在主席台上念出來。
陳可沒丁凝寧幸運,丁凝寧做完檢討,這事兒在學校就算過去了,陳可不行,她還得去掃廁所。
「小老頭有必要那麼較真嘛,」陳可挽著顧熱在操場跑道上走著,「老李都說做個檢討就行了,他還罰我掃廁所,真是吃飽了撐的!」
「你之前就不該提廁所這事,你提了,你們班主任肯定就惦記著了,」顧熱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班主任,說一不二。」
「呵,狗屁說一不二,他就是想讓我長長記性,記得這份恥辱以後不要再給他惹事了,影響到他名聲了唄。」
陳可說著話,這時,旁邊傳來一陣陣低聲細語——
「是她吧?」
「嗯,對,是她,5班的。」
「還好意思在學校晃悠呢。」
「臉皮夠厚的啊。」
陳可眉頭一皺,就要朝那幾個女生走去。
顧熱扣緊了陳可的手肘,抬起左手按住陳可的手臂。
陳可回過頭,眼神不解。
顧熱輕搖了搖頭,柔聲說:「別聽,別管。」
「但是——」
「我沒事,」顧熱看著陳可,用眼神說服著她,「真的,沒事。」
陳可無奈地點點頭,「好,回教室吧。」
陳可很心疼顧熱,明明被別人議論著、指指點點著的是顧熱,顧熱卻反過來安撫她。
此時的陳可很期待周一的到來,從未如此期待過。
……
自從陳可跟韓柯表明心意后,韓柯總是有意無意地避免跟陳可碰上。
這讓陳可很難受,心裡說不上來的滋味,感覺自己被嫌棄了。
雖然陳可很想再去1班找韓柯,但她不能了。
顧熱被人議論著,她也不例外。
那天因為衝動,無意中在一群人面前表了白,現在,幾乎整個高一認識她和韓柯的人,都知道了陳可暗戀韓柯,但韓柯沒給回應。
陳可倒也不是嫌丟臉才不去找韓柯的,她只是怕自己屁顛屁顛跑去1班,給韓柯造成困擾。
要是真的造成困擾了,那她跟那些隨便表白的人有什麼區別。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陳可也一天天去打掃廁所。
說實話,在善中,罰掃廁所其實不算什麼懲罰——
學校有保潔阿姨。
「小妹啊,」阿姨跟陳可打著招呼,「你又來啦。」
「阿姨好,」陳可拿著拖把,笑眯眯地跟阿姨說話,「是啊,罰了一個星期呢,得來啊。」
「不用不用,你就過來走走過場就行了,打掃的事,阿姨來,」阿姨看著陳可又要去洗拖把,忙阻止,「你們讀書的孩子,衣服乾乾淨淨的,可不能在廁所弄髒了。」
「沒事的,阿姨,」陳可還是沒鬆開拖把,「既然受罰就得有受罰的樣子,再說了,您都把這弄的那麼乾淨了,我就拖拖地,要是這都不做,我也太廢了。」
「哎喲,小姑娘真懂事,你們老師怎麼捨得罰你哦,」阿姨慈愛地看著陳可,語氣不掩喜愛,「長得跟仙女似的,白白凈凈細皮嫩肉的,阿姨看著就開心。」
「哈哈,那阿姨您就多看我幾眼,」陳可開著玩笑道,「一個星期到了,您在這可見不著我了。」
「見不著好,見不著就證明你表現好了,老師不罰你了。」
「哈哈哈,是,阿姨說的對,」陳可握著拖把,「那阿姨,您先出去吧,地我來拖就行了,您也辛苦了。」
「阿姨不辛苦,你辛苦,」阿姨提著桶往廁所外面走,邊走邊說,「又要上課又要找空閑時間打掃廁所,累哦,孩子。」
「沒事兒,我精力旺盛,」陳可弓著腰認真拖著地,提高了音量回應阿姨,「不掃廁所也得出去蹦躂。」
陳可被罰了5天,今天是第四天,明天是最後一天,巧得很,後天就是周一,體力活搞完了,就得搞腦力了。
換個說法,身體累完該輪到精神累了。
……
星期一這天,陳可難得的沒有踩點到班。
以前陳可總是遲到,後來被韓柯糾了一段時間,就變成了踩點。
至於為什麼總能踩點,別問,問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升旗儀式開始前,她拿著檢討書站到了主席台旁邊,丁凝寧也站了過來。
陳可沖她翻了個白眼,然後,跟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往旁邊挪了挪。
丁凝寧氣鼓鼓的,抬著手指著陳可,「你——」
陳可不想搭理她,往李國那又靠了靠。
「幹什麼呢!」李國敏銳地覺察到「惡意」,「你指什麼,不知悔改是嗎?」
陳可裝作委屈巴巴的樣子,人畜無害地望著李國,似是要他為自己討個公道。
丁凝寧傻了吧唧的,掩飾不住自己的怒意,狠狠地盯著陳可。
「丁凝寧!」李國放大了聲音,威懾力十足。
丁凝寧嚇得抖了抖,「老師。」
「這都要檢討了,你又要搞什麼幺蛾子,」李國教育著丁凝寧,「陳可好歹還去掃了5天廁所,你呢,就今天這個檢討,你還這個態度,依我看,檢討也不用做了,你還是直接受處分吧,留校察看。」
「別啊,老師,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丁凝寧生怕李國一個不高興真的給她處分了,「我跟陳可道歉,我剛剛跟她鬧著玩呢,沒別的意思。」
「可你剛剛明明那麼凶。」陳可故意挑事。
「……」丁凝寧頂著腮幫子,表示不爽,但又馬上做出諂媚的表情,「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嗯~我也不是小氣的人,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是——」
丁凝寧聽到前半截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陳可拖腔帶調的「但是」弄的心裡一跳。
「但是什麼?」丁凝寧問。
「但是你等會上去做檢討的時候需要跟顧熱道歉,」陳可說,「因為你,顧熱現在背著莫須有的罪名,你必須幫她正名!」
「嗯,陳可說得對,」丁凝寧還沒能說出拒絕的話,李國就開口了,「顧熱同學被冤枉了確實需要公開道歉,還她一個清白,那,丁凝寧,既然這事跟你有關係,你等會就給顧熱同學道個歉吧。」
「……好的,老師。」丁凝寧不情不願道。
李國轉過頭的時候,陳可沖著丁凝寧露出來得逞的笑容,邪魅至極。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陳可先上去做檢討。
她一身藍色校服,衣衫寬大,顯得她極為小巧玲瓏。
韓柯站在台下的隊列里,抬頭看她。
她就該是被人藏起來保護的,而不是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做著檢討被下面的同學議論來議論去。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
我是高一(2)班的陳可,上周因為打架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今天在此向全校的老師和同學們做個檢討……」
陳可乖巧的聲音透過音響在校園裡回蕩,聲音乖巧,檢討的內容也很規矩。
忽然,陳可的聲音頓了頓。
韓柯和顧熱幾乎同時屏了呼吸,他們有預感,陳可絕對不會那麼正經地做完這個檢討。
不出他們所料——
「我想說,打架確實不對,但用語言攻擊別人的人也沒好到哪去,」陳可軟糯的聲音帶了鋒芒,「你們現在在下面聽我做檢討的人,十個裡面起碼就八個跟網路上的鍵盤俠沒什麼區別,明明對事情不了解,知道事情也是靠道聽途說,儘管這樣,你們還是做出一副當事人的姿態。
就跟所有人都是目擊者,只有受害者不是目擊者一樣……」
小老頭要衝上主席台,但被李國和劉松攔了下來。
「讓她說吧,她說的挺對的。」李國看著台上的陳可,眼神透著欣賞。
「我請求你們,謹言慎行,不要因為說話不要錢就亂說,」陳可說,「你們不是受害者,不知道受害者有多冤枉,你們設身處地或者換位思考一下。
如果是你們,明明是被偷了錢,只是碰巧,把自己的錢放進了之前被偷的錢空缺的地方的時候,被旁觀者看到了。
然後她就說是你監守自盜,你怎麼想?
大家將心比心一下,不要傻乎乎地被人當槍使了。」
「最後,我再補一句,」陳可勾起一抹壞笑,「打架是不對,但是我不保證以後要是有人還亂說話,我不會揍她。
你們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我的檢討完畢,謝謝大家。」
陳可往後退了兩步,向台下鞠了個躬。
她鞠躬的同時,台下掌聲四起,逐漸轟動。
陳可直起身子,丁凝寧以為她要下來了,便準備上台。
不料,丁凝寧走到主席台上的時候,陳可又走近話筒,緩緩出聲:「接下來,大家請傾聽一下5班的丁凝寧同學對5班的顧熱同學的道歉,大家掌聲歡迎。」
就這樣,丁凝寧被趕鴨子上架了。
她們兩面對面錯開的時候,陳可背對著台下的同學,給了丁凝寧眼神警告。
陳可從台階上下來,跟主席台邊的幾個老師鞠了鞠躬,頷首了幾下。
老師們也象徵性點了點頭。
陳可走回2班隊列之前,朝5班看了過去,正巧跟顧熱眼神撞上,陳可露出笑容,給顧熱拋了個媚眼,顧熱眼裡含淚,抿著唇回應陳可一個微笑。
陳可動了動嘴唇。
顧熱看出那個嘴型是「別哭」,她仰著頭,主席台上丁凝寧的道歉她根本不稀罕,也不想浪費時間聽她虛偽發言。
陳可自然也不稀罕丁凝寧的道歉,她不過是想利用丁凝寧還顧熱一個清白而已。
上周,陳可跟呂燦燦聊那麼一遭,她就萌生了這個想法了。
既然她說沒用,那就讓丁凝寧去說,反正事情是因她而起的,解鈴還須繫鈴人,顧熱和丁凝寧,一個被告,一個原告,原告都要還被告清白了,觀眾也該清醒了。
陳可說完「別哭」,臉上的笑容未收,她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便順著感覺看向那處——
是站在1班隊列里的韓柯。
陳可未收的笑意更甚,她用嘴型說道:「我是不是很棒?」
韓柯望著她,輕點了下頭,儘管知道陳可聽不見,他也還是「嗯」了聲,不知道是「嗯」給陳可聽還是「嗯」給他自己聽的。
丁凝寧做完檢討,隊列也到了解散的時候了。
隊列一散,陳可又跟以前一樣屁顛屁顛地跑到了韓柯身邊,周司寒和顧熱也朝他們走了過來。
四人組又再次合體了,誰都隻字不提之前的不愉快。
「可以啊陳可,挺帥。」周司寒站在韓柯左手邊,對著站在韓柯右手邊的陳可豎起了大拇指。
「嘿嘿,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哎喲喲,我的熱熱姐姐喲,」陳可捧著顧熱的臉,逗她開心,「你怎麼還是哭包臉呢。」
陳可又用右手食指挑著顧熱的下巴,痞氣道:「妞,給爺笑一個。」
顧熱終是沒繃住,笑出了聲,「謝謝你。」
「不聽不聽,」陳可往韓柯這邊湊,捂著自己的耳朵,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們這關係你還跟我說謝謝,太見外了,我不開心。」
「行行行,」顧熱將陳可的雙手從她的耳朵上拉下來,哄著她道,「不說謝謝,請你喝旺仔總行吧。」
「行!」陳可拉著顧熱就跑,「走走走,快點兒,不然等會兒就要回教室讀書了。」
看著她們兩跑掉的身影,周司寒勾著韓柯的肩,問道:「真不打算跟陳可交往啊?」
韓柯沒說話。
「你不要她我可就要了啊,」周司寒估計激韓柯,「我還挺喜歡她的,長得漂亮性格還好,還仗義,還——」
「你敢!」韓柯突然聳起左肩,不偏不倚正好撞上周司寒一張一合說著話的破嘴。
「我靠!」周司寒捂著下巴,「差點舌頭咬掉了。」
「活該,誰讓你湊那麼近的,」韓柯說,「我又不聾,用不著貼著我的耳朵說話。」
周司寒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笑著說:「這不是為了讓你聽得更清楚一點嘛,畢竟是在你那裡搶人。」
「你搶得走你就搶,」韓柯說,「搶不走別求我幫你就行。」
「……還挺自信,」周司寒雙手插著藍色校服褲子的褲兜,校服外套拉鏈沒拉,大大方方敞著,露出裡面的夏威夷沙灘風格的花襯衫,屌絲氣質撲面而來,「得咧,我不問了,您老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小的就不操這個心了,但是呢,還是得提醒您一句,自信是好事,但是吧,你要是把人陳可心搞冷了,那她就真不是你的了。」
周司寒從右邊褲兜里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韓柯的肩。
「嗯。」韓柯總算是開了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