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涉破裂

臨近黃昏時分，星夜和昴來到了貧民窟。

裝扮的髒兮兮的昴詢問貧民窟的人之後才知道那個叫菲魯特的少女已經前往贓物庫了。

「啊，我們來晚了一點……」昴咋了一下舌，「我還打算直接從菲魯特手裡買到東西，然後走人呢。」

昴憑著記憶找到了在這裡死了兩次的平房，也就是贓物庫。

上前敲了幾下門后，門內很快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對付大老鼠？」

「硼酸丸子哪裡有在賣？用毒藥。」

「對付白鯨？」

「我心目中的船長典範果然是來自於白鯨記的亞哈船長。用魚鉤。」

「……對付我等尊貴的龍？」

「因為是奇幻世界所以是有龍的吧，可是真的對上的話保證是束手無策。不過畢竟是一種浪漫，所以其實很想見上一面，這種矛盾心情去吃屎啦。」

「不加多餘的修飾就不會講口令嗎？是故意惹人生氣嗎？」

門像是從內側被踢破似的打開，不過有料到這點的昴早已退到後方所以沒有受傷。氣憤地從喉嚨怒吼出聲的，是個身高比入口還高，有著眼熟禿頭的老人。

老人氣到面紅耳赤，血壓似乎急速狂飆。

「太多血液衝到腦袋血管會爆開喔。以現代醫學的角度來看也頗危險。」

「既然覺得對身體不好那就不要惹人發怒啊！搞什麼鬼啊你，今天不接待客人，滾吧！」

「別這麼說嘛，我這裡可以有一單價值至少二十枚聖金幣的生意哦。你們總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放棄了吧，羅姆爺。」

「你小子的嘴臉真是讓人不爽啊。算了，趕緊滾進來吧。」

彷彿放棄一切的馬虎態度，羅姆爺縮著巨軀回到屋內，跟在他背後的昴和星夜也受到贓物庫內充滿塵埃的空氣歡迎。

一邊警戒一邊環視內部，很幸運的，沒有發生艾爾莎或假莎緹拉先等在裡頭的事。昴從容不迫地坐在櫃檯上，身邊是正喝著牛奶的金髮小個子少女菲魯特。

「喂，神凪，你就不坐一會嗎？」

「沒必要。」星夜站在角落裡閉上了眼睛，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那個小鬼又是怎麼回事，你的保鏢嗎？」

「我可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啊，怎麼可能請得起保鏢呢！」昴把便利袋放到櫃檯上，從口袋裡掏出翻蓋機。

「不要趕我走啊。我這次是來以物換物的，我手上的這個可是『流星』哦，非常值錢的。」

「小哥，可不是你說值錢就值錢的哦。」菲魯特打岔道。

「當然，所以想讓你鑒定。為我帶來的『流星』估價，證明它的價值給菲魯特看。」

羅姆爺的灰色瞳孔摻入認真。

具人的眼神傳達出他要什麼，昴將手機遞到他面前。金屬的外觀似乎引起羅姆爺的興趣，然後用細膩的動作撫摸放在大到出奇的手掌上像玩具一樣的機器。

「這就是『流星』。連老朽也是第一次看到……」

「全世界八成就只有這一個。還有，這個機械格外纖細，所以使用上要注意。要是弄壞我可能要再去死了，是讓一切重來的意思。」

屢次確認外表的羅姆爺，慢慢打開摺疊式手機。

「這有什麼用？」

「先給我吧。」昴從羅姆爺手上拿回手機后，對著羅姆爺拍了一張照。

手機的閃光燈讓羅姆爺和菲魯特一時間捂住眼睛，隨後很快警覺了起來。

「什麼東西？你想殺了老朽嗎？」

昴把拍好的照片拿給兩人看，「這可是切割時間封印在裡頭的『流星』。人類畫的圖根本不能比吧？」

「太驚人了，竟然可以畫出如此精細的畫。」

菲魯特對比照片和面前的羅姆爺，清晰度有點不夠，但基本上看不出什麼不同。

「你這玩意不會吸走了老朽的生命吧？」

「果然不管在哪個時代、哪個世界，看到照片都會有這種迷信呢……」昴搖了搖頭，「放心吧，老爺爺，你還能活好久呢。」

「唔嗯嗯，雖然很嚇人，但要老朽來估價的話，聖金幣十五……不，和你說的一樣最低二十枚。這個『流星』確實具備這樣的價值。」

商人魂可能受到刺激，羅姆爺的眼睛格外閃亮。

物品得到以銷贓維生並引以為傲的奇妙專業人士認證，直接得到價值上的保障。昴自豪地撐大鼻孔看向菲魯特。

「怎麼樣，我的手牌就是這麼行。如他所說，是價值超過聖金幣二十枚的好貨。我想用這個以物易物，跟你交換你身上的徽章。」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偷了徽章？除了委託人以外，我肯定我沒有走人風聲。偷到徽章也才發生沒多久。」

「這種小事不重要啦。我和你的委託人該說是商業對手還是弒親仇人呢？反正和她有仇就對了。」

「聽不懂啦，但你們怎麼樣和我沒關係。」

菲魯特把以龍為圖案的徽章拿了出來，「可是，小鬼你又是為什麼要這個徽章呢？委託人沒有說，你不會也不想說吧？」

「這個徽章到底是什麼？其實它比外表還要有價值吧，所以才會大家都想要。也就是說，這玩意可以換到比『流星』還要多的錢。」菲魯特戲謔地把玩著手中的徽章。

「慢著，菲魯特，你那種想法很危險。順著話題走向大概猜得出來你會說什麼，用電玩腦就知道……總之我是認真地要你打消那念頭。」

看到菲魯特的守財奴計量表不斷攀升，昴邊冒冷汗邊制止。

「可以換二十枚以上的聖金幣，用這個成交就對了，不要再貪求更多！艾爾……委託你的傢伙最多只能出二十枚聖金幣，她的財力就這麼多而已！」

「為什麼你連那個都知道？」

「呃……」

「說溜嘴了吧，你也是相關人士。」

昴知道死亡回歸說不出口，說出來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菲魯特加深眼中的疑惑，看來昴的話在沒有對證的情況下，對她而言已經毫無相信的價值了吧。事已至此，只能用蠻力奪走她手中的徽章。

「要是那麼做的話，那個肌肉爺爺會來亂……」菲魯特提醒道。

「會被修理得很慘喔，小子。對比你小的姑娘這麼無情。」羅姆爺正盯著猶豫的昴。

「看來交涉已經是不行了呢，昴。」星夜睜開眼睛看向昴，「還是用直接一點的方式比較好哦。」

正當羅姆爺和菲魯特想要掏出武器的時候，贓物庫又傳來了敲門聲。

「——是誰？」

因交涉決裂的衝擊而呆掉的昴，對羅姆爺的話遲了半拍才反應。

「可能是我的客人，不過有點早。」菲魯特走向大門，將手搭上門把。

昴察覺到急速上涌的焦躁感。

贓物庫、敲門聲、菲魯特的客人——符合這些條件，導出的答案只有一個。

「——不能開，會被殺的！」

比預定的早到。窗外照進來的光線角度還不算低，但是離日落也不遠了。

發生什麼變數導致艾爾莎提起到來也不是不可能。

可制止的聲音根本趕不及，菲魯特用力推門。開啟的門外，夕陽光芒照射進來微微地驅散了贓物庫的昏暗。

「我不會突然做出動手殺人這種事。」

綳著臉嘟起嘴唇的銀髮少女踏入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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