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人大哭
沈宇剛進屋便伏在桌子上哭著。
元妜愣愣瞧著小人兒,抽泣得身子都抖動起來。她便腳也沒擦,慌亂的踩著鞋子,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拍著後背。
沈宇順了順氣,便也抬起頭來。元妜見著那淚水像豆子般滾圓,不停的撲哧撲哧往下掉。
她從前也聽說過,人哭得久了,嘴唇會腫,本還不大信,今日便是真見著了。眼睛也紅紅腫腫的,這不曉得是之前哭了多久。
元妜拿手絹遞給宇兒,她接著胡亂的擦了下,人還在抽噎著。元妜挨著坐了下來,溫言問道:「怎麼了?」她以為這種情況,總該自己先問,對方才好接著下去說點什麼。
宇兒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又有幾分情緒不穩,道:「還不是夏魯那天殺的,那日事情都過去好幾天了。昨個同著怡王見著了皇上,說被祖母給打傷了。」
她說完一句,又抽噎了幾下,抹了抹淚,接著道:「皇上細問,他便說了上門提親被打的事。皇上同祖母向來最為親近,便也氣極了他,叫人來下去打了板子。又把怡王呵斥了一通,說他教子無方,把夏魯平日行為駭聞都指責了一遍,才放了回去。」
元妜聽著,這些話於她來說都是好事,便怎麼也不能哭得這般死去活來。隨口問道:「後來又怎麼了?莫不是皇上給你指了個人家。」
聽了這句話,沈宇兒深吸口氣,哇啦一下又哭起來了,聲音沙啞又洪亮。元妜暗自後悔,恨不得掐自己嘴一把。手忙腳亂的伸手用衣袖給她擦著淚,道:「姐姐,你別哭啊,我怕。」
宇兒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道:「他若是覺著真是被委屈著了,隨便賜些什麼不行,偏偏要指婚。」元妜想,皇上大概是擇了個好人家,為公主府長面子來著。便道:「或許他只是顧念著你。」
沈宇兒驚愕的瞧著她,別過頭去,道:「你不知道,他把我指給了他大孫子孟德良。」
她嘆了口氣道:」那孩子,那孩子比你還小一歲。常日里見了我,都是跟在我後頭捉蝴蝶抓蛐蛐的,當親弟弟一樣的人,叫我怎麼嫁。況且,我有喜……。」喜字才說一半便又吞回去了。
元妜也跟著嘆了幾口氣,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且不說天子賜婚不會輕易更改,便是改,也得看是誰去說。如今她哭得這般模樣,怕是公主對這樁婚事也是十分滿意的。
沈宇又哭了一會,突然停下對元妜問到:「你覺得我哥怎樣?」瞧著她那眼神,元妜略略想了一下,道:「是個好兄長。」
沈宇卻驀地笑了,一把抹了眼淚,眼光里纏著些譏諷的快樂:「可惜了,好像是兩家大人情投意合的要把你們搓到一塊。」
元妜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想著這大概是個笑話。卻看見她撇撇嘴角笑道:「我騙你做什麼,她們大人就是這樣,最後才叫你知道。」說完又哭起來。
元妜心裡有一絲不安,細想這些日子,羅氏,公主對自己,便愈發的不安。莫不是那鐲子也是有什麼意義的,公主也說時她同沈宇一人一隻。
若是她將來真跟沈洛一起,怕是人在,心思也得紅杏出牆。許多事細細想來,想起為陌小瀲時的種種事。不禁雙眼有些泛酸,便同著沈宇一起哭起來。
冬梅青兒在外侯著,聽著裡邊兩人都哭了,便趕了進來。瞧見倆小嬌人哭得難捨難分,一時不知道怎麼勸慰,便一人勸一個。
冬梅道:「表小姐別哭了,哭多了傷身子。」青兒扶起元妜道:「傷了身子,小姐又要吃許久的葯了。」
元妜也想著,哭一會便好,若是再哭一會嘴唇指不定也會腫。對於過去,表表哀思即可。在青兒的衣服上蹭掉了幾滴眼淚。
她嘆了口氣,道:「你們把表小姐抬我床上去吧,今個她怕是也不會回那院子了。」又伸手拍了拍臉,到大廳外。
尋著了茵綠,笑著道:「茵綠,你回舅夫人那兒瞧瞧,若是在尋姐姐,便說在我這。如果沒有,你把這茶葉給舅夫人就好,別提今夜的事,免得給你家小姐惹些的事端來。」元妜給了她一盒茶葉,又塞給些碎銀子。
雖說之前被沈宇瞪了一眼,有些鬱悶,可收到了銀子,還是歡快的的點點頭,離去了。
元妜又回到屋裡,瞧著沈宇全無表情的躺在床上,但總算是不哭了,冬梅正打水給她擦臉。青兒遞給元妜淌好的帕子,她認真的抹了抹,哭完后洗臉,清爽得很。
躺在床上,元妜用背把沈宇朝裡面擠了擠,她拉住元妜的衣袖扯了扯道:「你猜,我中意的人是誰?」
沈宇的年紀,若放在現代,是要被家長掐死的早戀。可在古人那裡,從小便開始灌輸婚嫁理念了,大概出生好好養著就是為了嫁個更好的人家,元妜便也不覺得奇怪。
她平平的睡著,閉著眼睛道:「先說好,不管我們再說什麼,你可不準哭。」
沈宇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埋沒了半個腦袋,應了聲:「嗯。」元妜便才悠悠的開口道:「我大哥。」「你,你知道……。」
元妜心裡暗想著,本來是不知道的。又念著真該去算命,猜什麼都能中。便也溫潤輕言:「不知道,你讓我猜的。」沈宇朝她湊得更緊些,嘆了口氣,道:「你也可憐。」
元妜睜眼瞧著她,她已然整個腦袋都縮到被子里去了,還有幾縷青絲露在外邊。想著她說的話,不覺的蹙著眉頭,難道真有這門她不知道的婚事。若是真有,她便是被揍一頓也不會應的。
次日,羅氏早早的來帶沈宇回去了,她的表情依舊和藹可親。
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那麼早過來,也仔細在裝扮上做了些功夫。
別在鬢邊的流蘇珠子,隨著她移動一步三搖,髮髻間瑪瑙的梅花簪子,是極好的成色。最別緻的是髮鬢中間的那幾簇白玉蘭,做工精細,幾乎以假亂真。
送出門,元妜也收拾收拾,要去公主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