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揪回來
微風入夜,攬粹閣的院子里落下一隻信鴿,海棠撿了鴿子瞧著捆綁書信的白梅絲帶,歡喜遞去給元妜。
海棠不知道,何時小姐與張家公子關係變得密切,但無所礙,她的宗旨一向是小姐至上。
元妜看完信,把紙捏了個褶子,丟到火盆里燒了。
獨自起身翻了件披風,扮了男裝打算要出門的樣子。
「小姐,你要出去?」牡丹遲疑的問到。
屋外更深露重,且幾日來王爺身邊的人一直來問安,請出茅廬,小姐都不為所動。
雖未明言,多少是有主子幾分意思的,可小姐倒好,門也不開,面也不見,送來的的東西也一律退了回去。
海棠只要想到昨日那被送還回去的幾株人高的紅色珊瑚,就覺得可惜,那珊瑚能換好多銀子。
這小祖宗不見夫君,眼下卻因為一個外人連夜外出,要是讓人瞧見了,怕是不太好。
奈何元妜去意已決,將一干人留在院中,獨獨取了雲梯翻牆出了門。
張生約在醉花樓,醉花樓是個好地方,顧名思義,醉,花,樓。
多的是有美貌才情的女子,元妜活了十多載,還未曾去過。
只是,不知張生為何要約在那個地方。
是小雪兒離得太遠了,他欲求不滿,還是單純的讓她開開眼界……。
元妜方才到花樓門前,熱情的的媽媽絹帕一揮,招呼了好幾位姑娘,一步三扭的擁觸著她進了店,上了閣樓。
要說這些個女子纏人的功夫實在了得,元妜掏空了身上的銀子,擰著荷包倒了倒。
攤手無奈道:「沒銀子了,小生去尋個人。」
姑娘們見沒了銀子,笑魘如花的臉瞬時冷清下來,各自起身理了理衣裳出了門,迎接下一單生意。
元妜暼了一眼桌席上的美酒菜肴,美人是無法消受,柳州的女兒紅花了她二十兩銀子,不喝也要嘗一口,方不算太虧。
她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眉梢聳作一堆。
「嘶嘶~」元妜吧唧一下嘴,這玩意,比喝一口陳年老醋還要來勁,簡直提神醒腦。
按照張生信中所說,元妜尋到了走廊最邊上的包廂。
行至門口,她聽見房中傳來一陣清幽的琴聲。
琴聲低沉嗚咽,如泣如訴。
她立於門前片刻,房中琴聲嘎然而止,一首曲子在最高潮的地方,斷了弦。
「進來吧。」
元妜聞言,回過神來,剛才思緒一時飄忽了。
她像是因為窺探了別人的心事而感到不好意思。
「你心情不好?」
張生抿著嘴,目色滄桑,聲音沙啞的道:「雪兒今個生辰。」
元妜微微一愣,想來張生還是個痴情的人,不過一年的生辰不能與雪兒一起過,便如此這般。
「不如你將她接來盛京?」元妜拿起桌上的筷子,戳了一塊糕點放到嘴裡。
遠遠的兩地相隔,沒準隔著隔著感情就淡了。
張生搖搖頭,一臉陰鬱之色。
元妜恍惚聽見一句,「沒機會了。」卻又不甚真實。
之前收到的書信里,張生明確的說了有事,十萬火急。可照這會兒看下來,他只是有些莫名的沮喪,哪都瞅不出一點緊急。
見他不開口,元妜有點耐不住性子的道:「你信上說的急事和好戲?」
「你且好生坐著喝酒吃菜,再等等。」說罷,張生胸有成竹地從懷裡掏出一根個琴弦接上,繼續沉沉瑟瑟的彈起來。
昨日清風去店中與他喝酒,細說了這些日來,元妜孟玄堇二人的近況,她喝多了,一直罵罵咧咧,一副恨鐵不成鋼,痛徹心扉的模樣。
他和清風多番探討商議才做此主意,若是任由元妜孟玄堇二人自由發揮,有一個不知道主動,又不會解釋的人,敲定鍾這事不知要拖到猴年馬月。
一曲罷一曲,兩曲完畢,元妜喝了兩盞甜甜的米酒。
張生的琴聲固然好聽,可元妜越聽越是睏乏,她打了個哈欠忍不住問到:「大哥,深更半夜,不談心事不說話,難不成就是讓我讚美讚美你的琴藝高超?」
「非也非也。」張生搖搖頭,狡潔一笑。
元妜扁扁嘴,白了張生一眼,他什麼時候說話也開始文縐縐的。
張生淺淺一笑,一掃之前的陰霾,放下手裡的琴,兩人天南地北的說了一通。
三巡酒後,元妜準備吃完最後一顆炸得外酥里嫩的肉糰子便起身告辭。
房間的門卻被人猛地一下推開了,來人半眯著眼,還睡眼惺忪,瞧著是讓人從睡夢裡揪起來的。
「王妃娘娘,您說大半夜的您不睡覺,翻牆喝什麼酒啊。」鳳依依抬手抹去兩滴帶著睡意的眼淚。
她明明睡得好好的,被墨影那廝活生生的將她從床上拖了下了。
讓她來將王妃捉回去,開導開導。
蒼天可鑒,她會抓人,卻不知怎麼勸人。
「呃,一時嘴饞,小酌一杯,依依姐姐要不要一起。」元妜斟了杯酒,舉杯要遞與鳳依依。
鳳依依接過酒,一口悶下,便道:「夜已深,娘娘還是跟我回府吧。」
元妜站起身,走了兩步,搖搖晃晃,米酒喝多了也醉人。
她與張生拱手告辭,鳳依依便帶著她踏著清風夜月消失在黑暗中。
到了王府,鳳依依將人放在門口,朝孟玄堇做了個禮,自己側身進了府內。
元妜乾巴巴的站在台階下,不能扭頭跑,又不想上前去。
她心虛的瞄了孟玄堇一眼,正好對上他漆黑深沉的雙眸,元妜趕忙地頭像個逃課被父母抓住的孩子。
她不動,不上前,孟玄堇便踱步緩緩朝她走過去。
「為什麼躲我。」才靠近,孟玄堇聞到一股香甜的酒味。
又道:「你喝酒了?」
元妜搖搖頭,后又點了點頭,低聲嘟嚷:「就一點點,米酒。」
她邊說邊往前走,一小段綠被她走出彎彎曲曲的弧度。
孟玄堇一聲似有若無的清淺嘆息,便上前攬腰一把將人抱起,徑直去了無極殿。
他將殿院中的人都清了出去,只手關門上了栓,懷裡的人卻還不知覺的往他身上拱了拱。